獨寵狂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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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4:欲加之罪

一下馬車,冷亦寒就往杉木馬車奔去。

隻見寧蠑不動聲色地上了輦轎,從始至終都沒有聲張冷沐真的事。

冷亦寒剛要問冷沐真的情況,便聽皇帝問話,“寒小兒,沐丫頭呢?朕記得她跟你坐一輛馬車!”

見寧蠑像沒事人一樣,冷亦寒也沒有聲張,而是靠近寧蠑,小聲問了一句,“真兒呢?”

寧蠑的輦轎,麵對著皇帝的輦轎,回答時並無什麽表情,“走了,會回來的。”

走了?!

居然聽到這麽荒唐的回答?

冷亦寒隻覺當頭一棒,差點打得他蒙過去。

虧得老太君這麽信任寧蠑,他怎麽能讓真兒一個人離開?

“寒小兒。”皇帝蹙眉,又喚了一聲,語氣之中顯然多了一分不悅。

冷亦寒一驚,連忙轉身過來,快步到了皇帝麵前一拜,“臣在,皇上有什麽吩咐?”

“沐丫頭呢?”皇帝板著臉問道。

事發突然,冷亦寒應對不及,遲疑了一會兒才回答,“真兒有事,晚些就會回來.......”

“什麽事?”皇帝依舊板著臉,略顯平靜的神色,卻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注意到皇帝的異樣,冷亦寒更是應對謹慎,“半道上,祖母來了口信,叫真兒去一趟江北的家宅。具體什麽事,臣也不知.......”

邊說邊審思自己的話,一想到漏洞,便立馬補充,“祖母還說了,叫真兒不必聲張,悄悄地去、悄悄地回來.......”

皇帝的怒色,依舊沒有一分平息,冷亦寒無奈,隻能亮出底牌,“祖母還說,皇上這幾日處理政務累了,叫皇上好好休息,別為真兒的事煩心。”

“這真是梨兒說的?”皇帝麵色更沉了一分,幾滴汗順著太陽穴滑了下來。

以往聽說了老太君的關心之語,皇帝再遭的心情,都會馬上和顏悅色。

如今卻如此反常,冷亦寒暗暗不安,是不是他說錯了話?

李佺連忙上前,小心給皇帝拭汗,幫著勸了一句,“今兒太陽大,皇上哪裏經得起折騰?還是回了行宮,再處理這事吧?”

剛剛過了正午,太陽卻比正午更加毒辣。

冷亦寒曲著身子站好,太陽當頭曬著,大把的汗不停地往下流,很快就浸濕了衣裳。

坐在涼竹輦轎上的主子,也頂不住這樣曬著,特別是女子。

幸而輦轎上頭,做了遮陽的篷子,不然非要曬死過去了。

即便難受,他們也不能獨自出發,隻能守在這裏,看著皇帝和冷亦寒。

似乎感覺不到毒辣的太陽,皇帝按捺著的怒意終於爆發,奪過李佺的汗巾,重重地扔在冷亦寒臉上,“大膽,你竟敢欺騙朕!”

太陽毒辣,冷亦寒被曬得不行,這麽一打,突然晃神過來,連忙跪了下來,“臣不敢!”

“不敢?”皇帝眸色一狠,抓著涼竹扶手,一下將扶手掰斷,“來行宮前,梨兒分明囑咐,叫朕無論如何護好沐丫頭、別叫她受了傷。可你如今又說,讓朕別為沐丫頭的事煩心。梨兒不是兩麵的人,怎麽可能說兩麵的話?”

“你豈非欺騙朕?!”皇帝抓著斷裂的扶手,怒得又打在冷亦寒身上。

眾人皆是一驚,沒想到皇帝發這麽大的火。

私下偷偷議論,這回冷亦寒要被問罪了!

寧蠑隻是靜靜看著,按說丫頭的離去,皇帝不該發這麽大的脾氣。

他究竟想要幹什麽?

不經意間,一掃眾人的麵色,皇帝繼續故作雷霆大怒,指著冷亦寒問道,“說,是不是沐丫頭知曉了你的秘密,所以你支走了她,想殺人滅口?!”

什麽秘密?什麽殺人滅口?怎麽給他灌了這麽大的罪名?!

冷亦寒大驚失色,訝然抬眸,看了皇帝一眼,又連忙低頭磕頭,“皇上明察,臣心愛妹妹,怎麽可能殺她滅口呢?”

聽了皇帝這話,寧蠑好像明白了什麽,悠悠一笑。

皇帝真是一刻鍾都安靜不下來,日日都鬧這鬧那,以為自己還是血氣方剛的少年麽?

哪天鬧不動了,有他哭的時候!

冷亦寒的下人也上前,跟著主子跪下,“皇上明察,世子無辜啊!”

皇帝卻不聽他們的辯解,抬高了語調向眾人道,“剛出發的那日,朕與寧毅同坐金絲楠馬車,寧毅就被毒死了!”

眾人嘩然。

看了他們的反應,皇帝顯然滿意,臉上卻還是惱怒,“劇毒被下在朕的飯菜裏,朕沒有胃口,便賞給了寧毅。誰知寧毅一吃,不過一刻鍾的工夫,便沒了氣息。

而後經太醫查實,飯菜中的劇毒,正是苗川的蝶舞。蝶舞善於隱藏,難叫銀針驗出。避暑路上,又沒有試吃的太監宮女,便有人鬥膽給朕下了毒!”

說著,輕眸睨了寧蠑一眼,“寧世子的飲食中,也被下了蝶舞吧?”

問時,寧蠑正出神想著丫頭。

聽罷,寧蠑一個抬眸,掃了一眼聚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淺淺一笑,“沒毒死人。”

雖是輕描淡寫的一句,卻無形中,給冷亦寒說了情。

畢竟是冷族的人,又是丫頭看重的人,丫頭不在,寧蠑便護著一些。

皇帝卻不在意,“就算沒毒死人,也是下了蝶舞,下了便是有罪!”

什麽蝶舞、什麽寧毅,冷亦寒根本不知情。

突然聽皇帝這麽說,冷亦寒隻覺荒唐,一臉無辜地抬頭,“皇上即便要怪罪臣,也要有憑有據吧?蝶舞這種東西,臣都沒有聽說過,怎麽給皇上和寧世子下毒呢?”

皇帝一個轉眸,眸色已經冷了下來,“既然沒有下毒,沐丫頭怎麽不見了?就算她去找梨兒了,也該跟朕說一聲,你又何故欺騙朕?就算沒有下毒,你也是欺君之罪!”

這話說得可笑,像是在說:我是皇帝我說了算,我說你有罪,你怎麽辯解都無用!

冷亦寒徹底沒了話,隻一臉無奈的無辜,真兒何故這個節骨眼離開?

其實皇帝早就計劃好了,即便冷沐真不走,冷亦寒也要頂下這個罪。

至於為什麽讓冷亦寒來頂罪........寧蠑暗暗一笑,皇帝確實有點意思!

皇帝的威懾下,所有人都不敢說情。

見冷亦寒也沒了話,李佺才鬥膽上前,抬高了語調,像是說給所有人聽的,“皇上,冷世子說的是,不能無憑無據地定罪呀!既是苗川的蝶舞,不如將夏皇帝請來問一問?”

皇帝聽罷,才息了怒點點頭,“朕記得,夏皇帝離開前對朕說過,她心儀冷族嫡出的大公子。”

說著,有意無意地凝了冷亦寒一眼,繼續說道,“冷族嫡出的大公子,不就是寒小兒你?她既心儀於你,必定給了你蝶舞防身吧?”

原來是女帝無意間的一句話,給冷亦寒帶來了災禍。

冷亦寒暗暗想著,冷族嫡出的大公子哪裏是他?

雖是這樣想,卻不能暴露質子的事,隻好平聲回話,“臣沒見過什麽蝶舞,也與夏皇帝不熟。冷族嫡出的大公子不隻臣一個,或許夏皇帝說的,是旁係嫡出的大公子!”

旁係嫡出的大公子也已經及冠,尚未婚配。

皇帝想了一會兒,才點了點頭,“冷世子說得有理,不過冷族旁係的人,並沒有跟來,無從下毒。寧毅之死,並不簡單,朕不得不細查。

來人,將冷世子帶下去,暫時收押大牢。等到夏皇帝過來,再帶出來審問!另派一小隊人馬,去冷族江北的家宅,找一找沐丫頭!”

“是!”侍衛們應了一聲,一隊帶走了冷亦寒,一隊往冷族家宅而去。

眾人皆是驚然,互相議論紛紛。

沒想到未至行宮,便起了這樣的變故。

冷世子會像上次一般,很快被放出來,還是被問罪、格殺勿論?

結果是未知的,眾人更是害怕。

看冷亦寒的樣子,顯然完全不知下毒的事,更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麽。

伴君如伴虎,眾人也不知何時,會得罪了皇帝,橫空遭了這樣的災禍!

看著冷亦寒被抓進去,寧蠑並沒有求情,皇帝的心思,他還是能揣測幾分的。

冷亦寒也沒有求饒,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隻要冷沐真回來,一定會救他出來的!

就這樣,輦轎再一齊啟程,往行宮而去。

行宮坐落於海邊,涼爽的海風一吹,與外頭簡直是天國和地獄的區別。

早在出發前,皇帝便安排好了所有人的住處。

行宮內外,宮閣、府邸,按著等級一級級排好。

隻一點,是老太君要求的:冷沐真與寧蠑的住處要靠近,最好是一牆之隔。

因此皇帝將他們安排在同一個寢殿,住處之間,隻隔了一個偏殿。

又是臨近行宮後門的位置,一出門,就可以看到大海。

太陽還沒落山,莫殤便駕著馬車,到了行宮門口。

一進行宮,冷沐真便被帶去了帝青宮前殿。

這時,前殿已經擺了一桌桌酒席,每個貴族都是獨坐的小席,上頭擺了各式各樣小菜。

冷沐真眼尖,目光一掃,便瞧出了端倪——沒有冷亦寒的席位。

公子小姐們基本到齊,冷沐真落座的時候,劉麒也來了前殿。

冷沐真旁邊的席位,正是寧蠑的。

隻是這家夥習慣遲早,到現在還沒過來。

總覺得冷亦寒出了事,見雲千柔落座,冷沐真才上前輕聲問道,“你可瞧見我哥哥了?”

雲千柔不忙回答,先是一驚,“你終於回來了,你去哪裏了?”

說著,看了周圍一眼,拉著冷沐真去了角落,才說道,“因你無故離開,皇上動了好大的氣,非說你發現了冷世子的秘密,冷世子便要殺你滅口。”

這麽荒唐的罪名,虧皇帝想得出來.......冷沐真無奈,“他能有什麽秘密?”

雲千柔也是無奈,“說來也怪,寧毅公子離奇地沒了,太醫說是死於蝶舞。苗川皇帝曾經對皇上說過,說自己心儀冷族嫡出的大公子。所以皇上懷疑女帝送了冷世子蝶舞,冷世子又借著蝶舞,想毒害皇上和寧世子!”

她早知道,寧毅的死,不會這麽簡單!

皇帝究竟想做什麽?

看不慣冷亦寒,所以要一並除掉他和女帝?

正想著,外頭便傳來一陣通報聲,“皇上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