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沐真有恃無恐的表情,在江歆看來,隻是故作鎮定,隨即不屑一笑,“聖女身份尊貴,我等卑賤之軀,不敢威脅聖女!”
左一個聖女、右一個聖女,這個稱呼有這麽順嘴麽?冷沐真警惕地左右一看,嫌棄地撇了撇嘴,“這裏是皇宮,我是冷族嫡女。”
江歆嗬嗬笑笑,蔑視地微微抬顎,“我讓你說扳指,你說什麽冷族嫡女?!”說話間,藏在桌子底下的手,迅速運起一陣掌力,對準冷沐真的腹部隔空便是一掌,掌風極為強勁!
“啊!”冷沐真來不及防備,下意識捂住驟然劇痛的腹部,被掌風打出三四丈遠,一時撐不住身子跪在了地上。
腹部的疼痛緩解得很快,一股氣流迅速從腹部上移至心口,感受著這種掌法的威力,冷沐真大驚失色地抬眸看著江歆,“你這麽快就練成了?!”
寧蠑亦是一驚,起身跑去冷沐真身邊,瞧著氣流逆流之勢,雙眉緊緊一蹙,“寧族心經?!”
疑問罷,也抬眸看了看江歆,同時將冷沐真扶起,轉回了眸子依舊疑惑,“江族的人,怎麽懂寧族心經?”
瞧著方才的掌力,應該修習不久,隻是天賦很高所以威力不小。估摸著也就是個把月的修習,寧蠑暗暗揣測,微微一震,“難道扳指的意義,就是寧族心經?”
見冷沐真強忍劇痛地點了點頭,寧蠑連忙運起歸元真氣,封住她心口的幾處大穴,以免氣流侵蝕心髒而死。
接受了寧蠑的歸元真氣,冷沐真的疼痛才緩了一分,喘息也恢複了正常。隻是被掌風傷得口吐鮮血,嘴角還是一片鮮紅。
冷沐真警惕幾分,取出懷中的絹帕,輕輕擦拭嘴角。
見她如此痛苦,江歆自然開懷大笑,“冷大小姐常用寧族心經橫行霸道,沒想到也有被寧族心經重傷的時候!”說著,又看向寧蠑,“寧世子確實聰明過人,居然猜得出扳指的意義。不錯,扳指上刻了一整套寧族心經,是魔尊用自身的功力,經過一點改造刻上去的,一般人看不出端倪,我卻看出來了!”
寧蠑扯了扯嘴角,卻笑不出來,“怎麽?要本世子誇江姑娘天賦異稟麽?”
說話間,已經讓冷沐真坐到旁邊的木椅上,取出懷中的赤背蜘蛛王,用輕柔的掌力推向江歆。
江歆雖然修習了寧族心經,但是不知道寧族心經可以對付赤背蜘蛛,隻聽說赤背蜘蛛劇毒無比,一看見便花容失色、連忙逃竄。
赤背蜘蛛王聰慧比人,自然知曉追著敵人,因小時養在沙漠、受過訓練,所以行得極快。
江歆深怕被蜘蛛咬到,隻能逃向寧蠑,“我不過開一個小小的玩笑,扳指可以歸還,寧世子何必趕盡殺絕呢?”
寧蠑並不理會,沉色坐於冷沐真身邊,運功替她療傷。
眼看就要被赤背蜘蛛追上,江歆隻好躲到寧蠑身後,求救似地敲了敲冷沐真的背,“大小姐快讓寧世子收手吧,若出了人命,我便吞下扳指!”
冷沐真靜坐端正,悠悠回了一句,“如果不怕死無全屍,你就吞下吧,大不了等你死了,我再把它挖出來!”
想到被挖屍的惡心,江歆全身一顫。眼見著赤背蜘蛛王跳了過來,她連忙一躲,差點被毒液沾到!
冷沐真的傷不算很重,用歸元真氣療傷,不過一刻便恢複了八成,其餘兩成自愈即可。
寧蠑收了真氣,冷沐真也穩住了內力,這才睜開眼睛。
再看江歆時,她已經嚇得上躥下跳,哪裏還有之前的趾高氣昂?隻是哭腔著,大聲求著冷沐真,“大小姐,屬下知曉錯了,還請寧世子和大小姐饒我一條賤命吧!”
此時此刻,江歆隻有後悔莫及。她早該想到寧蠑的本事,即便功力全失,也不會吃虧一分。
就算功力有所恢複,對付她這種小角色,也不必動用寧族心經。
早知如此,剛剛就不應該中了寧蠑的激將法,將他也一並引來。原想得美好,想將這二人一並除去,既報了仇還可以找劉笙論功行賞,沒想到引來一隻凶狼!
唉,真是失算了,若沒有引寧蠑來,她早就除掉冷沐真了!
再後悔也來不及了!
眼看著赤背蜘蛛王迅速躍來,江歆逃之不及,正想著命不久矣,突然一道黃綾飛來一擋,赤背蜘蛛王便落了下來。
江歆怔怔看著眼前的場景,抓住樹幹的手一抖,整個人從樹上掉了下來,好好的一隻腿就這麽摔殘了!
“啊!”江歆正要大喊出聲,瞧見不遠處的赤背蜘蛛王,深怕惹怒了它,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寧蠑前來收回赤背蜘蛛王,腳步不急不緩,可在江歆看來,卻是度日如年。
他一刻不收回赤背蜘蛛王,江歆便一刻不敢動彈,直到赤背蜘蛛王被收回瓶中,江歆才喊出了痛。
封住腳踝的幾處穴位,疼痛才稍稍減輕。不過這麽一摔可不輕,傷筋動骨一百天,就算用最好的傷藥,估計也要恢複一個多月了!
一個月.......江歆暗暗算計著,一個月將耽誤多少事?又有多少人會趁虛而入,取代了她剛剛在臨川立足的一小片地盤?
不行,絕不能讓他們有機可乘!
想至此處,江歆運起功力,似乎想用功力扭轉腳筋、腳骨。
這是極其危險的行為,連寧蠑和冷沐真都不敢輕易嚐試,稍不留神就會腳筋腳骨錯亂,致腿腳終生殘疾。
瞧出了她的用意,冷沐真連忙上前,擒住她的雙手,“瘋了吧你,剛剛修習一點心法,便這般胡鬧!”
自然了,冷沐真不是同情她,隻是好心地提醒一句。
提醒罷,冷沐真便是一個劈掌,通過肩部,斷了她心口的一道氣流。
“啊!”江歆由不住一陣慘叫,抓著扳指的手亦是一鬆,扳指便到了冷沐真的手裏。
冷沐真的劈掌,並不是為了取走扳指,而是廢掉她的寧族心經!
大魚吃小魚,內功心法亦是如此,功力深的人,可以輕易廢掉功力淺的人!
為了學習寧族心經,江歆不惜自廢原先的心法內功,好不容易才參透了寧族心經的奧秘。如今被冷沐真趁機廢除,江歆豈能不瘋,“冷沐真,我殺了你!”
寧族心經的獨到之處,也是它的霸道之處,那就是不能重複修習和重合修習。不能重合,指體內容不下另一道真氣;不能重複,便是廢去之後,就再也修習不成了!
獨步天下的寧族心經,江歆偶然得到、好不容易學成一點點,竟被冷沐真廢了。
一氣之下,江歆也是一個劈掌,奈何一點內力也無,被冷沐真輕鬆躲過。手劈在盡是灰土的地上,疼得全身一個哆嗦,眼淚順著眼眶拚命往外流。
冷沐真則拿著扳指,細細檢查了真假,確定是真的之後,事不關己地將目光移向寧蠑,“行了,咱們走吧!”
“不許走!”江歆嘶吼了一聲,冷沐真卻充耳不聞,與寧蠑攜手離開。
任憑江歆如何嘶吼,冷沐真都沒有回頭,就這麽消失於竹林之間。
“可惡,太可惡了!”江歆委屈地坐在原地抱怨著,一邊哭著一邊揉著腳,“來人!來人!”
可惜人都被她支走了,就算埋伏在周圍,也早被赤背蜘蛛王嚇走了,怎麽可能有人出來救她?
這裏僻靜無人,恰好寧墨蘭喜歡寂靜,半個時辰後到了這裏,才命宮人將她帶去了東宮,由劉笙安排她的住處。
赤背蜘蛛王雖已被收走,但周圍的打鬥氣息還存在。瞧出了赤背蜘蛛王的行跡,寧墨蘭無奈一笑,一定又是那個混小子作祟,居然連女人都不放過!
寧墨蘭沒有多管,也沒有多說,送去東宮後,便回了鳳儀宮。
劉笙一心,都在司徒族和冷族的聯係上,哪有心思管江歆?
但江族也要拉攏,所以請了太醫給她醫治,自己則與劉麒一同在正殿商議。
考慮到劉麒會有所隱瞞,劉笙隻能留劉麒在東宮看守玉璽,自己出宮去調查此事。難得有這個機會,劉笙的防範有所減弱。
這些天,劉麒都在思量一件事。
若玉璽一直被劉笙保存,那皇帝就不能立下遺詔。假以時日,皇帝一駕崩,劉笙便可以順理成章地登基為帝。
若真如此,劉笙第一個便要除去冷族,收攏所有錢財!
如今留著冷族,是因為他懷疑冷沐真與北界有聯係,想向冷沐真借兵。倘若天下馬上被劉笙坐擁,那劉笙就不需要冷沐真了,必定一登基便除之絕後患。
之後,便是寧族、南宮族、雲族等等,皇帝培養的勢力,劉笙必定一一換過。以劉笙的狠心,不可能拿錢讓長者頤養天年,而是會毒辣除之。
未免劉笙順利登基,玉璽必須過一過皇帝的手!
劉麒計劃著,讓自己的手下看住警衛,到了新一處機關前,偷走了玉璽!
到帝青宮時,皇帝已經奄奄一息,隻差雙腳一蹬。
似乎聽出了劉麒的腳步聲,皇帝啞著嗓子,發出虛弱虛無的聲音,“你來了!你終於來看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