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剛出口,就瞥見老太君微怒的神情,劉麒這才有所收斂,“大小姐的傷究竟如何?”
劉瑁馬上補刀,“太子皇兄方才不是說,大小姐的傷無關你事嗎?既然無關,何故這麽關心?是心虛了,還是太子皇兄暗暗傾慕大小姐?”
“別惡心我了!”冷沐真又補刀一句,“我看他就是心虛,心虛與梅山派勾結!”
與江湖幫派勾結可是大罪,她居然還敢汙蔑他!
劉麒隨即更怒,剛要發作,便聽老太君怒道,“行了,既然無關太子和九皇子的事,你們就先回府吧。沐丫頭重傷需要養著,不便被人打擾!”
聽了她的話,劉麒和劉瑁也不好多說,隻好識相地離開。
見此,寧蠑也是一禮,“既然大小姐不便被人打擾,那我也先走一步了!”
“站住!”老太君拉下臉喊住他,這個蠑小兒,固執起來真是跟牛一樣拉不動!
寧蠑聽話地止了步,卻不言一句。
老太君隨即給鴛鴦一個眼神,叫她親自請了寧蠑進內室,他才不情不願地進來,“大小姐重傷,還是需要將養著,我還是不打擾了。”
也不知老太君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冷沐真本還想跟他玩玩,可剛剛聽老太君說成親的事,頓時生了幾分警惕。
一聽寧蠑說自己要走,忙補充一句,“我確實累了,祖母也回梨花苑吧,我要一個人休息會兒!”
聽她這麽說,寧蠑自然也沒留下的理由。老太君也搞不懂孫女的想法,見她埋頭睡去,隻好無奈地離開了。
大人物都走了,芷蕾才端著燒好的水進來,“小姐,水已經溫了!”
這麽慢,吃了幾個鴨梨早就不渴了......冷沐真順手掀了被子坐起,將杯子放於床邊的小桌上,才正色問道,“現在什麽時辰了?”
芷蕾一看天色,才答,“已經酉時了。”
酉時......冷沐真細想了一番,“打從廷尉院出來,我便一直沒感覺到莫殤。他就算回魔宮,也會跟我說一聲,怎麽一聲不吭就沒了行蹤?他找過你嗎?”
芷蕾也細想了一番,“打從小姐出門,我便沒見過莫殤。是不是魔尊急召,來不及跟小姐知會?”
冷沐真搖頭,“不可能,往日再急,他也沒這麽悄無聲息過。是不是如我一樣,遇害了?梅山派的人對我下手,說不定也對他下了手!”
說到這,芷蕾也肅了麵色,“小姐是說,三年前與咱們魔宮結仇的梅山派?三年不曾下雪山,她們怎麽突然有了行動?天哪,若是莫殤落了她們之手,後果不堪設想!”
她哪裏不知道莫殤的重要性?可憑著莫殤的功力,沒理由對付不了那幫婆娘,就算對付不了,他也該發求救信號,怎麽一點消息也沒有呢?
想來想去,冷沐真便從床上站起,取了衣架上的外衣穿上,“我先去廷尉院看看,若是沒有莫殤,我再上雪山!”
“不可!”芷蕾一驚,忙攔住主子,“天色已晚,小姐去廷尉院倒是不打緊。可雪山多怪,又有梅山派狡猾,小姐萬不能冒險!”
雪山確實凶險,即便她武功大成,也不能貿然上山,更何況還是夜裏。可莫殤失蹤,她又不能坐視不理。
忽然想起白天與雪芩交鋒,好似寧蠑與梅山派關係匪淺的樣子,或許他可以幫忙!
芷蕾也是憂心忡忡,想來想去隻好挑了個折中的辦法,“不若咱們回魔宮,去尋魔尊幫忙吧?”
魔宮危機,主源於洛商對魔宮的威脅,其次便是魔尊重病在身。
此事隻有魔尊知、她知,連芷蕾和莫殤都不知情。
她自然不能外傳,隻能胡謅,“這麽點小事就回去找幹爺爺,豈非讓他笑話我?”
小姐一向不服輸,芷蕾也見怪不怪了,並未生疑,隻是愈加苦惱,“不能求助魔尊,咱們聯手也難對付雪山那幫女人,該怎麽找莫殤?”
較之芷蕾,冷沐真顯得鎮定幾分,細細想著對策,“你先去放信鴿,讓它試著找尋莫殤蹤跡。”
她所說信鴿,乃是魔宮專養的信鴿。隻要莫殤在附近,信鴿就會去尋,若不在附近,信鴿則原地不動。
芷蕾照著去做,信鴿果然原地不動,顯然莫殤已經遠去。
究竟他去了哪兒,目前也隻能想到是梅山派了!
想起雪山那群狡猾的女人,再加上雪山一群吃人的猛獸,冷沐真便頭痛不已。
如若硬闖,她不重傷也要受創,如何救莫殤?
但若她受了傷,魔尊卻不出現,難免引起江湖猜測,猜出魔尊的現狀。
魔宮暫時無主,必然內亂、內亂加外亂,洛商不必起兵,也可以消除魔宮這個障礙了!
想來想去還是去找寧蠑吧......冷沐真端起桌上的水杯,將杯中的水一飲而盡,才吩咐芷蕾,“我去寧國府,你守在這兒。若有人問起我的去向,就說找寧蠑去了,她們若再追問,老婆子自然會替我解決。莫殤的事不能耽擱,寧蠑或許有辦法!”
雖然不知道寧蠑有什麽辦法,芷蕾也知道沒時間多問,隻乖乖應了一聲。
冷沐真隨即施展輕功,從窗戶而出,極速向寧國府而去。
也不知是危難當頭還是怎麽,原本路癡的毛病一下去了,腦中莫殤給的地圖分外清晰,須臾便找到了寧國府。
寧國府離南宮府不遠,剛到了門口,便聽見一陣熟悉而討厭的聲音,“聽說有人將宗正丞教訓了一頓,是真兒你麽?”
打從回了冷府,還是覺得沐丫頭這個稱呼聽著順耳,其餘什麽真兒、沐姐姐真是一個比一個惡心,聽著便毛骨悚然。
本不想理會南宮墨,哪知他上前拉住她的一節衣袖,“真兒是來找本王的麽?”
他什麽時候這麽熱情了?不是不喜歡她麽?
冷沐真也不給他留情麵,隻抗拒地掙脫開他,實話實說,“你眼瞎了嗎?沒看見本小姐站在寧國府門口?!”
聽著她不帶一絲情緒的話語,南宮墨非但不氣反而一笑,“三年回來,你害羞了不少,我又沒說我會拒絕你,急著反駁做什麽?”
有病!冷沐真不再理會,隻大步向寧國府大門走去,哪知突然下來幾個護衛,齊齊擋住她的去路。
這算什麽?算不算強搶民女?是不是犯法?
冷沐真白他一眼,語氣盡是不耐煩,“你有病沒病?!”
“有......”南宮墨意味深長地一答,難得深情的眸子,片刻不移地望著她,“本王得了相思病,已思了真兒一整個下午!”
還真有惡心死人不償命的!冷沐真不領情地一哼,“你相你的思,叫人攔著本小姐做什麽?滾開!”
南宮墨卻無動作,隻自以為美地一笑、一甩秀發,“嗬嗬嗬,都說真兒重傷,現下看來已經好全了。寧國府的女醫確實厲害,改日再登門致謝也不遲,今日......本打算去冷府尋你的,正巧在這遇見你。本王準備了一葉小舟,咱們泛舟河上,如何?”
莫殤生死關頭,哪裏有空跟他在這磨嘰?冷沐真心下一狠,最後一次警告,“再不滾開,你們就葬身此處!”
她的話凝聚了致命的殺氣,叫人不由窒息。
南宮墨也準確接收到了威脅,卻不怕死地上前。
本以為她隻是虛張聲勢,哪知她真的掏了匕首出來,一個急速出手,直接滅了為首的一名護衛!速度之快,竟連訓練有素的護衛都躲閃不過!
南宮墨這才退步笑笑,“真兒何必動氣?本王不過誠摯邀請,今日既然不方便,明日......明日可好?”
冷沐真也不多話,隻緊握著匕首,以她最後的耐心吐出一個字,“滾!”
見識了她的狠毒,誰也不敢冒然上前。南宮墨也懼了幾分,這才命令護衛撤退,很快回了南宮府。
哼!一群流氓,欺軟怕硬!
不顧倒地的護衛首領,冷沐真大步走到寧國府大門口。經家丁通傳,本以為很快就能見到寧蠑,誰知他推脫不見,也不知道鬧什麽脾氣!
洛商間,除了芷蕾和莫殤,也就寧蠑知曉她的真實身份。除了寧蠑,她還能求救誰?
忽而陷入困境,不由得想起這兩三日與寧蠑的相處,好似點點撬開了以前的回憶,可模糊不清還是什麽都記不起來。
頭忽而痛得不行,就像在廷尉院一般的疼痛,逼得她沒了氣力,再次昏厥過去。
醒來之時,眼前又是一片陌生。夜已深了,借著燭光,她隻能看清床帳是墨綠色的,用料十分金貴,一般人家都用不起。
偏頭一看燭光,隻見一男子坐在木凳上,一手撐著頭靠在桌上小憩。不必細看,也知那是寧蠑。
他不是鬧脾氣不見麽?怎麽又把她帶到他房間?
驚醒又想起莫殤的事,冷沐真頹然坐起下了床,用力推了寧蠑一下,“喂,你快醒醒,莫殤不見了!”
剛醒便聽見一個討厭的名字,寧蠑故作不醒地趴在桌上,隻聽冷沐真的聲音更是焦急,“你不知道莫殤的重要,他不能有事!”
寧蠑心頭一怒,直起身子拍案而起,“他在你心裏有多重要,我確實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