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洛克菲勒在北美殺氣騰騰的向著妄圖成為他們的競爭對手的家夥舉起屠刀的時候,在皇家海軍的“危險”號快速巡洋艦的護航下,“快速”號接近了歐洲,這一天的下午,一群海鷗飛到了“快速”號的上空,還圍著“快速”號和“危險”號打起了轉。
在海上航行了十多天的乘客們紛紛從船艙裏出來,朝著那些海鷗招手。因為海鷗的出現,意味著陸地不遠了。到了傍晚,就在夕陽將大海和天空熔融成一整塊火紅的寶石的時候,一座燈塔出現在船頭的方向上。
“哥哥!史高治哥哥!你們看是燈塔耶!我們就要上岸了!”多蘿西婭的笑聲隨著海風四處飄蕩。
“嗯,那邊就是英國了。”史高治說,“不過我們今天還上不了岸,因為船還要沿著英國的海岸走上一段,才能抵達倫敦港呢。”
“而且那個燈塔看著近,其實距離還遠著呢。我問過水手了,他們說,明天上午,我們才能上岸。”羅伊也這樣對多蘿西婭說。
“這樣呀,可是穿就不能快一點嗎?多蘿西婭已經很想上岸去看看了。”小蘿莉皺起了眉頭,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
“多蘿西婭,船已經很快了,要知道,以前太爺爺離開英國到北美來的時候,在海上可是走了整整兩個月,期間還遭遇了風暴呢。我們隻花了十多天就跨越了大西洋,這已經是奇跡般的速度了。說真的,我倒是希望在海上的時間能更久一點呢。”說到這裏,羅伊笑了笑,輕輕的搖了搖頭。
“哥哥為什麽不想下船?”小蘿莉問道,接著她突然看了史高治一眼,然後笑著說,“我知道了,哥哥是怕下了船就再也找不到像史高治哥哥這樣能教你做數學題的人了。”
“那你呢?你會不會想史高治哥哥?”這個時候,史高治和羅伊兄妹已經非常熟悉了,所以也可以說出更親近一點的話了。
“嗯……”小蘿莉歪著頭,很認真的想了一會兒,然後很肯定的說:“也許會有一點想,就一點點!”
……
第二天的清晨,太陽還沒來得及躍出海麵,隻剛剛將東邊的海麵和天空映紅,快速號就接近了多佛。多佛的白崖是著名的奇觀,尤其是在早晨太陽剛剛升起的時候,緋紅的陽光會把綿延的白崖映照得通紅,非常地壯觀。所以,一大早,幾乎所有的乘客都來到了甲板上,好目睹這樣的奇觀。隻是小蘿莉多蘿西婭的興致似乎一直都不太高,即使是麵對著蔚為壯觀的多佛那綿延數十公裏的白崖,小丫頭也隻是抬起眼睛瞟了一眼,然後輕輕地“哦”了一聲。
快速號繞過了多佛,中午時分,大家剛用過了午飯,快速號就接近了倫敦港的碼頭,在碼頭上,已經有好幾輛豪華的四輪馬車等在這裏了。領頭的一輛馬車更是格外的顯眼:那是一輛純白色的馬車,這種色調的馬車總是格外的少見,因為白色的油漆極難打理,先不談倫敦著名的霧霾,僅僅隻是日曬風吹,就很容易讓白色的油漆不斷地變黃,變得越來越難看。所以,打理一輛白色的馬車,所需要花費的成本可是數倍於一般的黑色馬車。
不過讓這輛馬車顯得如此的顯眼的還不是它罕見的純白色,甚至也不是用來拉馬車的那四匹白色的駿馬——雖然能用四匹這樣的馬來拉車在那個時代拉風的程度絕對不亞於在現代開著一輛勞斯萊斯幻影之類的玩意兒。真正讓這輛馬車身價倍增的是圍繞在馬車周圍的一群身穿著大紅色的軍裝,頭上戴著厚厚的黑色熊皮帽的衛隊,以及在馬車上懸掛著的標誌。這些都在向人們說明,這輛馬車的主人與眾不同的地位。
“哥哥,那些人現在穿成這個樣子,不熱嗎?”多蘿西婭指著那些士兵問羅伊。
“那是英國王家衛隊。他們一年四季都穿成這樣子。自從他們擊敗拿破侖皇帝之後,就一直如此。這是他們的傳統。”羅伊向多蘿西婭解釋說。
“哦。”出身自重視傳統的南方的多蘿西婭對於尊重傳統這一點還是很習慣的。不過小蘿莉想了想,還是說:“但我還是覺得他們的這個傳統有夠傻的。”
羅伊並沒有回應妹妹的話,他隻是遠遠地望著那些戴著熊皮帽子的王家衛隊,心裏想著:“他們來這裏,一定是來迎接某個重要人物的吧。這個人物該不會是史高治•麥克唐納先生吧?”
船在碼頭上停穩了,史高治帶著他的隨從們第一個下了船。一位穿著禮服的紳士走到他們跟前,在問明了他們的身份,確定了眼前這位就是進來名動歐洲的史高治•麥克唐納先生之後。他就微微的彎下身體,非常優雅的向史高治致意,然後他宣稱,他代表英國王室,代表維多利亞女王和阿爾伯特親王歡迎他的到來。
這位名叫勞倫斯的皇家騎士最後告訴史高治,他們已經為他準備好了下榻的賓館,他可以在那裏好好休息一下,洗去一路上的征塵。明天上午,阿爾伯特親王將在溫莎堡接見他。
“多謝親王殿下的盛情!”史高治說。
“親王殿下說,他不但是英國的親王,更是以劍橋大學的校監,對於在自然科學方麵做出了偉大貢獻的人,他總是心懷敬意的。親王殿下表示,本來他應該親自來迎接您,不過殿下的身體不是很好,加上事務又非常繁忙,所以就隻能讓我們趕著他的馬車前來迎接您了。”
一邊說,勞倫斯騎士還一邊將史高治往那輛純白色的馬車上請。
“這不會太過僭越了吧?”史高治很是擔心。畢竟上輩子史高治是個中國人,嗯,在中國,主人家做出的某些表示,客人如果當了真,有時候,就會鬧出亂子來的。
不過英國人似乎沒這樣的習慣,他們的態度倒是十分的真誠。於是最後,史高治還是坐上了那輛純白色的馬車,在一群戴著熊皮帽的騎兵的護衛下,離開了碼頭。
看著史高治坐上英國王室馬車離開,剛剛走下跳板的羅伊有些茫然若失。這時候,一隻柔軟的小手握住了他的手。
“哥哥,您隻要好好努力,將來即使趕不上史高治哥哥,但也一定可以接近他所在的層次的。嗯,哥哥是最棒的!而且,其實我們應該還有很多機會見到史高治哥哥的。比如說,史高治哥哥可能也要到劍橋去講學的喲。”多蘿西婭說。
“謝謝你,多蘿西婭。我雖然成不了麥克唐納先生那樣的劃時代的科學家,但我也會盡我的努力,力圖能夠望得到他的背影的。”羅伊握緊了拳頭。
“嗯!這才是我的最棒最棒的哥哥!”
“哦,多蘿西婭,這些話真的是你要和我說的嗎?是爸爸教你說的吧?”羅伊突然問。
“咦,你怎麽知道的?”多蘿西婭睜大了眼睛,然後似乎明白上了當,“你又欺負我!你是個壞哥哥!”
“唉,多蘿西婭,別這樣……是我不好,那肯定是多蘿西婭自己說的……”
……
躺在賓館柔軟的大床上,史高治卻一直沒有睡著。他一直在想著明天謁見阿爾伯特親王的事情。
阿爾伯特親王是英國曆史上最著名的女王——維多利亞女王表弟和丈夫,(歐洲王室之間近親結婚是一種常態。各國王室之間透過通婚來達成政治妥協是自中世紀以來的傳統。這樣的傳統幾百年的延續下來之後,就造成了這樣的一個現實,那就是:歐洲所有的王室成員彼此之間都是親戚。他們的婚姻,全都是不符合優生原則的近親結婚。結果,維多利亞女王有血友病,三代之後,整個歐洲幾乎所有的王子公主都得上了這種“王室病”。)
在維多利亞女王的時代,雖然早就有了大憲章什麽的玩意兒,但是王室對於政治的影響力仍然不可低估,那個時候的英國國王(女王)可絕不是今天這樣的真正的統而不治的角色。維多利亞女王則是英國曆史上的第一號雄主。在她的治下,英國徹底的吞下了印度,讓她的王冠變成了皇冠;在她的治下,大英帝國的聲威達到了頂峰,成就了人類曆史上從未有過的真正的全球帝國。
但是事實上,至少在阿爾伯特親王還活著的時候,他才是這個國家的無冕之王。維多利亞女王的種種決定,其實都是阿爾伯特親王的做出的。這在英國,早就不是秘密了。史高治知道,阿爾伯特親王酷愛科學,在他還是一位年輕的王子的時候,他就以愛研究數學超過愛跳舞愛打獵而聞名。而到了英國後,這位德國王子雖然國事繁忙,但仍然擔任了劍橋大學的校監(校長),而且,和曆史上那些隻是掛個名字,對學校的事務其實根本不管,將一切事務都推給副校監(在大多數時候,包括今天,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人才是真正在管理劍橋大學的校長,我們今天說起劍橋大學的校長,其實多數時候指的都是副校監)的校監不同,阿爾伯特親王是真正的承擔起來校監的職責,許多的歐洲大陸的大學的新的理念,新的管理製度都是由阿爾伯特親王引入到劍橋的。
這位親王殿下對於自然科學的熱愛是毋庸置疑的,可是他這樣禮遇自己,真的就隻是為了自然科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