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九章流浪漢
從火車站離開的時候天已經慢慢黑了，冬天的天黑的總是這麽早，特別是這樣的天氣，雖然這幾天沒有下雪，但走夜路多少還是得謹慎點，至少也得兩個小時的路程，李三生最終還是決定在小鎮吃過晚飯之後再回西安，上次回小鎮還是六年前陪著二龍薛幡一起回來的時候，四年前帶著雪兒伊然回來的時候直接從小鎮南邊的高速路口出入，根本沒有來過小鎮，六年的時間，小鎮也發生了不少變化，記得以前小鎮最高的樓也不過是鎮上那所高中的七層樓，街道上最高的建築也不過五層樓，現如今，小鎮上十層高的樓比比皆是，雖然是冬天，可是相比六年前，小鎮冬天的晚上也很熱鬧，這自然要得益於小鎮入選關中百強鎮以及緊鄰小鎮和村子的煤化工業基地的建立，加上小鎮被確定為縣東中心，繁華也就自然而然了。
回到小鎮，最饞嘴的自然是那已經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有吃過的水盆羊肉泡饃，這是李三生和二龍兒時最奢侈的美食，可惜那個時候每個月才能奢侈的吃那麽一次，每次吃總要吃超過五個的燒餅外加一瓣蒜，店老板也放任他們吃飽。
轉了一圈之後，李三生和二龍最終還是選擇了老孫家羊肉泡饃館，這裏才是真正的老孫家，當年楊虎城便是在這裏當學徒走上了革命之路，將車停在門前之後，一幫人浩浩蕩蕩的進了老孫家羊肉泡饃館，如今的老板則是當年老板的兒子和兒媳婦，比李三生和二龍都要小幾歲，自然不認識他們。可看見李三生這幫穿的光鮮亮麗以及門外停著的好幾輛隻能在電視上看見的豪車後，老板自然一臉笑容的招呼了起來，眼珠子更是在離巽兌以及柳伊然的身上多瞅了幾眼，這樣的美女可是在小鎮上見不到的。
李三生和柳伊然二龍坐一桌，血殺則分坐了兩桌，李三生給每人點了碗泡饃，自己和二龍一如既往的五個燒餅一瓣蒜，老板愣了愣說道“五個可能多了？”
二龍搖了搖頭說道“餓了，絕對能吃完”
老板也懶得理會，反正有錢不賺是傻子，進了後廚招呼了起來，李三生看了看柳伊然笑道“這羊肉泡饃在各個地方的叫法不一樣，西安的羊肉泡饃在我們這叫羊肉煮饃，我們這的羊肉泡饃在西安叫水盆羊肉，不過相比於西安的羊肉泡饃，我更喜歡小鎮上這家的味道，這麽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味道變了沒有”
柳伊然輕笑著回道“看你這饞樣就知道你很想吃了，不過西安那羊肉怕泡饃我倒是吃不慣，也不知道小鎮上這家的老孫家羊肉泡饃合不合口味”
李三生打趣道“也是，你這經常吃國宴的主，怎麽能吃慣我們小鎮上這寒酸東西”
柳伊然白了一眼李三生說道“看你是想回家跪搓衣板了”
李三生笑道“我覺得跪遙控器不換台更靠譜一點”
柳伊然懶得理會這家夥，卻很享受他的這種玩笑，這幾天一直都是壓抑的氣氛，讓她的心情也跟著一直陰晴不定，現在算是多雲轉晴了。
二龍從來沒有見過柳伊然，回村子之後，也算是第一次見柳伊然，對這個嫂子很滿意，從這幾天她在李家老宅忙起忙後的表現來看，也隻有這樣的女人才能配得上三哥，外麵那些庸脂俗粉怎能入得了三哥的法眼，對於這樣的女人，或許，也隻有三哥能征服她。
畢竟認識的時間不長，二龍和柳伊然的話也不多，隻是偶爾彼此和李三生聊天的時候才會插那麽一句，但相信因為李三生的關係，兩人以後會很熟絡。
聽到柳伊然和李三生的打趣，二龍想了想說道“嫂子吃不慣西安的羊肉泡饃估計是太腥太膩了，小鎮上這地道的羊肉泡饃跟西安的羊肉泡饃是兩種風格，嫂子可能會喜歡”
柳伊然很受用二龍的嫂子，能被李三生的兄弟認可，心裏也頗為高興，笑了笑說道“一會試試”
沒過一會，老板就將羊肉泡饃端上桌了，等到燒餅來了，李三生和二龍便開始掰燒餅剝蒜，柳伊然學著李三生他們的動作，李三生調好辣子之後，率先吃了口，然後笑著說道“還是小時候的味道，一點也沒變”
老板很是自豪的說道“這都是祖上傳下來的秘方，放心，十年二十年都不會變”
李三生和二龍已經顧不上說話了，自顧自的開吃了，柳伊然吃了一口，雖然多少還是有點不習慣，但感覺比西安那種口味的羊肉泡饃好吃不少。
就在幾個人快要吃完的時候，飯店裏跑進來一個衣不遮體蓬頭汙垢，全身散發著臭味的流浪漢，一進店門張口就喊給點吃的，李三生和二龍下意識的轉過了頭，老板正準備將這個每天都要來討吃的流浪漢打發走，出乎意料的是，流浪漢在看見李三生和二龍之後，突然頭也不回的跑出了飯店，二龍和李三生同時也看見了流浪漢，總覺得麵熟，起身追了出去，隻是追到店外的時候，已經沒了流浪漢的蹤影，李三生和二龍相視一眼，轉身回了老孫家，招呼血殺繼續吃飯。
老板疑惑道“你們認識那個人？”
李三生想了想回道“或許吧”
老板繼續問道“你們是小鎮人？我怎麽沒見過？”
李三生回道“算是小鎮人，五六年沒有回家了”
老板嗬嗬的笑道“怪不得我認不出來”
李三生揮了揮手說道“老板，你知道這流浪漢的事情不知道？能不能給我說說”
老板端了個椅子湊了過來，笑嗬嗬說道“你說老牛啊，他的事情我們都知道啊，唉，也算是有故事的人，隻是倒了黴運，得罪了人才有如此下場”
當聽到老牛二字的時候，李三生和二龍同時皺眉，心裏不約而同的有了答案，卻希望答案不是如此，李三生輕聲道“詳細說說”
老板也不知道李三生和二龍為何對老牛的故事感興趣，就當是個段子講了起來，笑道“要說老牛啊，以前也算挺牛，大家都叫他牛哥，在小鎮上很有名氣，混混混起來的，後來發了點小財，加上運氣不錯，人也機靈，在縣城裏開了家飯店，老牛這人為人仗義夠義氣，黑白兩道的人都認識，生意越做越大，和縣裏的領導都認識，小鎮很多人去縣城辦事都是老牛找的關係，隻是聽說六年前得罪了當時的縣公安局局長，也就是現在的縣委書記，後來被人下了套，飯店也沒了，還進了監獄，被判了幾年刑，估計在監獄裏受盡了折磨，出來的時候就已經瘋了，老婆跟人跑了，孩子留給了小鎮上的父母，每天在小鎮上溜達，時間長了就成了這個樣子，唉，苦命人啊，還好生前幫了不少人，大家對他們家也算是照顧”
還沒等老板說完，二龍的雙手就已經握緊了，眼神充滿殺氣，李三生拍了拍二龍的腿，示意二龍淡定，很明顯，雖然很不想聽到這個答案，但事實確實如此，這個流浪漢，便是當年他們的玩伴牛哥，要不是六年前他們回來的時候在牛哥的飯店和郭誌清起了衝突，也不會有牛哥如今的下場，或許現在的牛哥是個不錯的商人，事業有成，家庭美滿，在整個縣城都很有名氣，可惜，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他們。
李三生和二龍不禁愧疚，因為他們，多少人的命運因此而改變，二龍壓製著自己心中的怒火，郭誌清他們家欠下的債，用不了多久，他一定會加倍奉還。
李三生也是唏噓不已，但知道現在還不是報仇的時間，還得等段時間，想了想說道“老板，牛哥算是我們的朋友，還希望你多照顧點，以後他來你這裏了，老板你就多給他點吃的，別讓他餓著了”
二龍看了眼乾，乾立刻從錢包裏掏出一疊百元大鈔，看起了有好幾千，徑直遞給了老板，老板愣了愣問道“你們這是什麽意思？”
二龍回道“牛哥命苦，希望這段時間老板你能照顧他，等我們過段時間回來再看他”
老板雖然看見這麽多錢比較心動，但畢竟無功不受祿，更何況牛哥也曾經幫過他們家，這也是每次牛哥來，他都會給吃的的原因，人畢竟是不能忘恩的，老板搖了搖頭說道“這錢我不能收，不過我答應你們這段時間照顧牛哥，你們就放心吧，牛哥也算是幫過我們家的”
老板執意不收，李三生和二龍也就不再堅持了，再三謝過之後，付了錢，離開了羊肉泡饃館，等到出了老孫家之後，二龍和李三生又四處望了幾眼，尋找那個熟悉的身影，可是無疾而終。
已經晚上八點了，還要兩個多小時才能趕回西安，李三生和二龍也便不耽擱了，徑直上了車，一幫人向著西安城而去，一路並沒有其他故事發生，異常的平淡。
晚上十點多的時候，車隊終於下了高速進了西安城，看著夜幕中的大西安，李三生冷笑道“西安，我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