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逸塵沒有和王如夢去找冷山要錢,也絲毫都不擔心她的安全問題。如果那個冷山還想多活兩天的話,最好是輕易不要招惹王如夢。不然他就應該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飛來橫禍。
他本身也不想去見老怪物,每次和他在一起,總是有種摸不著頭腦的感覺,自己要是不靠譜的話,那他就更不靠譜了,思維極度跳躍,有時候和你聊這件事把你給聊的興高采烈,他馬上就能跳到別的事情上,把你刺激的都想哭。
這是一個普通的辦公樓,像是居民區一樣。沒有任何牌照說明,就如同被人遺棄了。
柳逸塵推門走進二樓的一個房間。屋子不大,設施也很簡陋,這就是老怪物平時呆著的地方,也是他的辦公室。
看似簡陋的地方卻和全世界很多的組織都有聯係。
“那個手機打開了?”柳逸塵進來,坐在老怪物的對麵。
大家都喜歡叫他老怪物,隻不過是和他的性格脾氣有關,並不是長的像是怪物。不但不怪,卻還帶著幾分滄桑下的帥氣。真正的大叔級別,若是光看這張臉的話,還真挺迷人的。不然也不會生出王如夢那麽水靈的姑娘了,算得上是種好。
五十多歲的老怪物靠在椅子上,嘴裏叼著一根煙。
“打開了,裏麵隻存了一個電話號,不過,我打過,關機。”老怪物打開辦公桌上的抽屜,拿出了之前的那部電話,放在桌子上。
“誰讓你打的?”柳逸塵一把拿過了手機,確實是弄開了。
“額?我讓自己打的。”老怪物吧嗒了兩口煙,話鋒一轉:“你跟那個林雨馨怎麽樣了?什麽時候打算要個孩子啊?”
“你。”柳逸塵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他跳躍性的思維,卻仍舊是有點受不了。正說手機的事情呢,他就能扯到孩子身上,神了。
“你想要那個電話號,不也是要打嗎?我替你打了。順便讓人查了一下,卡號是一張不記名的卡。不是在我們X市賣出去的。”老怪物繼續說道:“我也讓人密切的監視了這個卡號,一但他開機打電話,我們會利用技術手段直接定位。”
“我已經去移動公司查過了,這個電話號一直以來隻和獵狗聯係,最近的通話記錄,是在獵狗被你們找到的三天前。”
“還有嗎?”柳逸塵聽完了之後心涼半截,看來這個電話也沒有什麽太大的秘密,對方一旦知道了獵狗已經死了的事情,肯定就不會再用這個電話號了。說不定殺人滅口的就是這個電話號的主人呢。
“說來奇怪。除了那個電話號之外,獵狗用這個手機打過一個別的電話,一共三次。”老怪物又打開了抽屜,拿出了一張紙,上麵記著一個電話號:“同樣是不記名的卡,無從下手。這個號我沒打。”
“你總算是長點心。”柳逸塵拿過電話號看了一眼。
“有你這麽跟上司說話的嗎?”老怪物馬上生氣的嘟著嘴。“你還沒跟我說什麽時候打算要孩子呢?你這不速度點,我怎麽跟你父母交代?”
“孩子的事情緩緩再說。”柳逸塵掏出了自己的手機,按照上麵的電話號撥了過去。
這個電話號碼沒有關機,也沒有任何停用的跡象,很容易就打了過去。不過遺憾的是電話響了半天,沒人接。
“沒人接。”柳逸塵有些失落的掛斷了電話。
從一開始發現獵狗到現在,幾乎是所有的線索都斷了,唯一還有點痕跡的就是那個叫做林彩依的人了。
“意料之中。估計所有之前和獵狗有過接觸的人,都已經知道他死了。誰還傻到會接這個電話號呢。”老怪物搖搖頭,仍舊是靠在他的那張椅子上,手裏的煙不斷的燃燒著。
“你能不能幫我找一個人,她叫林彩依。”柳逸塵看著他。總是感覺老怪物的眼睛裏不管什麽時候都暗藏著一種玩世不恭的味道。
有時候想想,覺得自己現在變成這個樣子和他有直接的關係。果然是近朱者赤,古人誠不欺我也!
“我盡力吧。林彩依,這麽普通的一個名字,一定會有很多女孩子叫的。你得把這個人的特征和一些明顯的標記告訴我。”想找一個人不是什麽難事,難的是這麽名字太普通。一查就有幾萬幾十萬的人叫,誰能確定他要找的是哪個?
“我要是什麽都知道還用你嗎?”柳逸塵抬起了自己的雙腿,架在他麵前的辦公桌上,晃蕩了幾下子:“其他的我一概不知,甚至是還沒有你知道的多。”
“這你讓我上哪兒找人去?該不會見到一個就問你是不是林彩依,是的話就弄過來讓你分辨吧?”
“你自己看著辦吧,我相信你一定能辦到。對了,順便提醒你一下,我現在跟你女兒的關係很好。要是一個不小心的話,你就可能要當姥爺了。”柳逸塵笑嘻嘻的說道。
“混蛋,我可是你的上司,有你這麽和上司說話的嗎?”感覺到了巨大威脅的老怪物馬上嚴聲厲色。
這麽多年和女兒相依為命,那就是自己的寶貝疙瘩,舍不得打舍不得罵。這個放肆的柳逸塵竟然想讓自己的大寶貝疙瘩生一個小寶貝疙瘩,太過分了。
“我知道你是我上司,我還可能是你未來外孫的爹呢。”柳逸塵一點都沒害怕,回答起來不亢不卑。捏到別人小辮子的感覺就是爽啊。
“臭小子,你個混球。”老怪物對身體慢慢鬆懈,認真的想了一會後,問道:“你確定是外孫子不是外孫女?”
“這。。。。。”柳逸塵被征服了,有這麽一個奇葩的老爹。王如夢是如何健康成長到今天的狀態的?
“沒那本事就別在我麵前拽,口口聲聲說外孫子,到關鍵時候不行了吧?”老怪物有點幸災樂禍,隻要是能讓柳逸塵有那麽一丁點的不痛快就行。至於手段什麽的,不在自己考慮之列。
“王如夢有你這樣的爹,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一向都習慣了在老怪物麵前沒大沒小的柳逸塵沒辦法繼續這個話題,隻能點到為止。“那個林雨馨,到底是什麽來曆?為什麽要讓我保護她?”
“你媳婦你不保護?”老怪物也還算體貼,沒有乘勝追擊痛打落水狗。提起林雨馨,顯然他也不想多說。
“誰媳婦啊?我到現在還沒跟她圓房呢。你就告訴我為什麽要保護她就行,區區一個商人,還不值得你們讓我去吧?”從柳逸塵不得不接下這個任務開始,他就一直都在被困擾著。舍得用影組和自己去保護一個商業女子,這純粹是扯淡,其中定有蹊蹺。
“就像是林雨馨對你一無所知一樣,這要看你們兩人以後如何相處了,真有一天,情到濃時,我不介意你把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她。”老怪物看柳逸塵的眼神越加的玩味起來:“你當年在國外不是很威風嗎?就沒有搞不定的女人,現在怎麽成軟腳蝦了?”
“我是舍不得辣手摧花。”柳逸塵幹著急,看樣子老怪物是什麽都打算和自己說了,關於林雨馨的一切都要自己去探索。
就如同她要親自探索自己一樣,或許有一天探索探索著,就探索出來別的故事了呢?
“老三老四的事你也該放一放了,都過去了這麽多年,還有什麽是放不下的?”老怪物難得一本正經心平氣和的勸柳逸塵:“有一天你知道的多了,可能就會發現很多事情和你想的完全不一樣呢?”
“你知道些什麽吧?”柳逸塵瞳孔擴張,老怪物輕易不會說出這麽牛掰的話。一旦說了,就肯定是知道一點內幕啥的。
“我什麽也不知道,隻是開導開導你。”老怪物又恢複之前那副樣子,壞壞一笑:“這人啊,不能一輩子都活在仇恨裏,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有些仇不報,一輩子都不踏實。”柳逸塵知道在他這邊算是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了,也許他可能是清楚那件事是誰做的,沒告訴自己。莫非背後真的潛藏著巨大的能量嗎?
柳逸塵暗暗搖頭,應該不至於,真有那股勢力的話,當初他們幾個也不能幸免下來。
“我是過來人,相信我,放下仇恨,你整個人就會輕鬆很多的。”老怪物循循善誘道。
“放不下,你能放下當年殺死你媳婦的人嗎?”柳逸塵反問:“你自己都放不下,憑什麽要求我放下。”
老怪物的眼神黯然下去,想起了那個風雨交加的晚上,原本貌美如花傾國傾城的妻子就這樣倒在了自己的麵前,被一輛重型卡車碾壓,與世長辭。
他明白,那不僅僅是一場車禍。是他動了某些人的利益,被報複。為了讓自己生不如死,殺了妻,留下年僅幾歲的女兒。
那幾年,他瘋狂的追查過幕後黑手。幾乎當年所有的敵人他都查過了,結果在米國,線索戛然而止。
之後的幾十年,他仍舊是在查,卻什麽都查不到,不管自己動用了多少的力量,始終都是那個結果。
“本來我不應該說這些的,但用你的話來說。該麵對的終究是要麵對的。”柳逸塵身子朝前傾,伸手拍了拍老怪物的肩膀。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痛處,都有不願提起的回憶。老怪物有,他柳逸塵也不例外。
老怪物用力的攥著自己的拳頭,慢慢低頭。沒有了那些玩世不恭的沒所謂,眼神中盡是哀傷。
柳逸塵重新坐好,第一次意識到這次玩笑開的忒大了。都說打人不打臉,這說著說著就往人家的傷口上撒鹽,幹的不地道啊。
他本想再勸勸老怪物的,可一想到人家吃過的高粱米比自己吃的鹹鹽都多,這點事兒扛不過去的話,不是白活了半個世紀嗎?
有些恨放不下,是因為不甘心。有些人不被遺忘,是因為在她們最璀璨的年華裏像流星一樣滑過身體。
柳逸塵放不下,老怪物同樣是。兩個人卻又都想勸對方放下。真正的放下不是誰忘了淡了誰,而是用簡單的十一筆,把這兩個字刻畫在生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