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俊人帶著南洋艦隊主力匆匆趕出港口時,昆雅精靈帝國的艦隊就已經將港口堵死。
戰未開始,敗局已定。
羽俊人站在龍牙艦船頭上,以龍牙艦一百三十多米的長度,在豔陽級戰艦麵前仍然是個小個子。
“臨!”、“兵!”、“鬥!”、“者!”羽俊人站在船頭,雙手揚起,集中思想溝通聖力,嘴中念出四個字。一陣磅礴的能量在以龍牙艦方圓百米的範圍內升起,“臨”字鼓舞士氣、“兵”字增強體力、“鬥”字增強力量、“者”字增加速度,以龍牙艦為首的被聖力加持過的戰艦從艦隊中當先衝出,朝著來犯的精靈艦隊衝過去。
羽俊人加持過聖力後,微微有些虛弱,以他的實力加持範圍小點並不吃力,可是今天這次加持卻是二十多艘戰艦上的士兵,他顯得頗為吃力。其實這串字符本來應該有七個字,但是也是因為他修煉日短,聖道層次不夠,隻能發出前四個字的威力。
他最後的努力失敗了,實力上的差距不是個人的努力就可以抵消的。
希克斯·琥珀之光根本沒有露麵,豔陽級戰艦也沒有發起攻擊,雖然這條巨無霸上有足足九位大魔法師,上百名高級魔法師。
僅僅是前鋒艦隊的上百艘滿月級戰艦上裝載的魔晶炮根本無需瞄準,一次齊射,蝟集成團的南洋艦隊前鋒線周圍的戰船就紛紛被炸得粉碎,木屑和斷肢殘臂四處亂飛。
這種從未出現過的海戰方式,讓羽俊人這個倒黴蛋第一次碰上了,而他也在精靈艦隊的第三輪轟擊中當場陣亡,終於不必再擔心艦隊戰敗,帝國降罪的問題。
伊格納·月晨身為昆雅精靈帝國皇家艦隊的指揮官,雖然不是此次東征的總指揮,也是軍方重將。他一直待在自己的座艦上指揮戰鬥,因為他很不喜歡陪著希克斯·琥珀之光親王帶著的那批陸軍軍官,陸海軍之間的齷齪在每個國家都是如此。更何況帝國陸軍的名譽並不好,千年前的精靈帝國落日之戰中,就是因為當時的皇家陸軍遭遇人族聯軍一觸即潰,才導致精靈族被迫撤往海上,當時的女皇殿下以身殉國。所以新的精靈女皇加冕後,剝奪了陸軍的皇家稱謂,陸軍隻能稱為帝國陸軍。
而皇家海軍在當時卻是奮勇作戰,為了將人族聯軍擋在大陸之上,皇家海軍損失慘重。皇家海軍的這種奮不顧死的精神,一直為帝國皇室、貴族和民眾稱道,兩者間的名聲大相徑庭,雖然過去千年時光,海軍還是瞧不起陸軍。
希克斯·琥珀之光親王雖然是皇室宗親,但是對陸海軍之爭也是毫無辦法,隻要不影響此次東征戰役,他也就睜隻眼閉隻眼由著伊格納·月晨去了。
“魔晶炮發射完畢的戰艦,全部讓出射擊陣線!”伊格納·月晨站在自己座艦的艦首,命令旗令兵揮動指揮旗,調度己方的戰艦。魔晶炮的充能非常緩慢,而且炮膛也不能持續發射。一艘滿月級戰艦上隻有四門魔晶炮,每次隻能發射一門,否則船身扛不住魔晶炮巨大的反衝力。
前方的秦嶺帝國南洋艦隊雖然損失慘重,但是巨大的數量也不是幾輪轟擊可以消滅的。第一批滿月級戰艦迅速向兩邊讓開航道,後方的戰艦立即補充到發射陣線,對著敵艦隊繼續攻擊。
羽俊人陣亡後,後方的一艘狼牙艦迅速升起指揮旗,代替艦隊指揮。在剛剛的四輪攻擊中,龍牙戰艦因為體型巨大,所以被重點照顧,現在整個戰場上所有的龍牙戰艦都已經戰沉。虎牙戰艦年久失修,無法充當主力,已經紛紛後撤。體型雖小,但是有速度優勢的狼牙戰艦迅速前出,朝著精靈艦隊猛衝過去,必須靠上去,否則在擁有遠程攻擊的精靈族戰艦轟擊下,他們毫無還手之力。
期望雖然是好的,但是現實卻是殘酷的。在滿月級戰艦的飽和攻擊下,沒有一艘狼牙戰艦能夠衝到近前。南洋艦隊的官兵雖然悍不畏死,但是毫無還手機會的單方麵屠殺,還是讓他們膽寒了。在精靈族艦隊第二十輪轟擊後,南洋艦隊剩下的戰船選擇了後撤,撤往港口,他們必須棄船上岸,否則結果隻有一個,那就是全軍覆沒。
南洋艦隊撤到港口海灣處時,狼牙指揮艦傳出旗令,要求所有戰船在灣口處自沉。
悲壯的一幕出現,南洋艦隊剩下的幾百艘戰船,在眼含熱淚的不舍的官兵親自操作下,紛紛打開船底的通海閥,然後乘著小艇向港口灘塗衝去,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戰船從海麵上消失,漸漸隻剩下一根根桅杆。
接替指揮的狼牙旗艦也是如此,但是船上沒有一名官兵選擇棄船,他們選擇跟著徐朋興將軍殉船。徐朋興不是聖院出身的將領,他是從一名小卒一步步走到南洋艦隊狼牙分艦隊指揮官的位置上的。麵對南洋艦隊慘敗的局麵,指揮使大人已經殉國,他這名臨時指揮官也無力回天。
帝國輕視海軍,終於今天吞下了自己釀下的苦酒。
“陛下,南洋艦隊全軍覆沒,臣徐朋興唯以死謝國!”徐朋興站在船頭悲壯的高呼一聲,然後麵朝北方跪下,重重磕了幾個頭。他戰起身轉頭對著圍在自己身邊的船上官兵說道:“你們趕緊棄船逃生吧!”
“大人,我等不走,我等誓死追隨大人!”一名指揮副使上前抱拳說道。這名副使,徐朋興知道,他還曾經訓斥過,因為營中聚賭。沒想到,在這個時候他卻選擇和自己一樣慷慨赴死。對比著那個從聖院來任職的虎牙分艦隊指揮吳和宜,不顧自己自沉阻塞航道的命令,帶著座艦狼狽逃竄的身影,這個和自己一樣出身軍伍底層的副使卻是條真漢子。
“大人,死就死吧!艦隊沒了,咱南洋艦隊水兵的硬骨頭還在!”這時,這群水兵紛紛轟然叫道。
“好!我徐朋興能得諸位忠義之士追隨,不枉今生同袍一場!”徐朋興雙手抱拳,虎目含淚,躬身對著眾人就是一個羅圈揖。
接著他轉身扶住扶欄,海水已經洶湧漫上甲板,他抽出戰刀對著遠處精靈族艦隊悲呼:“有心殺賊,無力回天!殺!殺!殺!”
這艘臨時指揮艦全員殉艦的壯烈,不僅落在逃亡的南洋艦隊官兵眼中,讓他們悲憤不已,徐朋興的大名他們早有耳聞,但是今日殉國的行為真正讓他們欽服。而且這一幕也落在伊格納·月晨眼中,讓他對這名指揮官欽佩不已。
伊格納·月晨沒有下令追擊,也沒有阻止秦嶺人自沉的行動,他命令前鋒艦隊打出旗幟,向徐朋興的座艦發出致敬的信號。海軍有海軍的榮耀,對待這種力戰不降,最後選擇隨艦自沉,維護海軍軍人尊嚴的行為,他發自內心的尊敬。
在命令艦隊開始清理航道後,他不得不登上豔陽級戰艦,向親王大人匯報戰況和請示下一步行動。
“伊格納·月晨將軍,為什麽你不下令阻止秦嶺人自沉行動?你知道這樣會耽擱我們寶貴的登陸時間麽!?”沒等親王殿下有所表示,將前麵一切情況看在眼中,心中早有不滿的辛普森·暗歌就搶先向他開炮。
這個辛普森·暗歌是帝國陸軍第一集團軍的主將,帝國大將軍軍銜。這廝向來對海軍沒有好感,若不是陸軍不能飛,他是絕對不會做海軍戰船前往東大陸的。
伊格納·月晨對他的質問視若罔聞,隻是對著希克斯·琥珀之光親王行了軍禮,然後說道:“親王殿下,前鋒艦隊很快會清理完航道,望海城港口海灣極深,秦嶺人無法阻塞航道。請殿下稍等片刻!”
希克斯·琥珀之光摸了摸下巴,玩味的說道:“將軍閣下難道對辛普森·暗歌大將軍的疑問,沒有什麽表示嘛?!”
“殿下,海軍對於以身殉國隨船自沉的英勇行為,從來都是敬佩有加,他們雖然是敵人,但是我不能強硬的阻止,這會挫傷皇家海軍的信念。比起繼承千年的犧牲信念來講,耽擱一點時間,我想這是值得的!”伊格納·月晨對著親王躬身說道。
辛普森·暗歌不懂海軍那一套,他是個純粹的旱鴨子。雖然他很不滿意伊格納·月晨對他的態度,但是作為軍人,對於軍隊中普遍認同的英勇行為,他還是知道要保持尊重的態度,所以他也不再吭聲。
希克斯·琥珀之光親王實際上不是一個純粹的軍人,他更像是一位政治家,所以他對這個解釋不以為然。但是他是優秀的政治家,從身前諸位將軍的眼中他看到理解和尊重的目光,因此他將此事輕輕翻過。
“好的,你的解釋本王理解了,將軍閣下!”希克斯·琥珀之光接著說道:“我要求海軍艦隊在我們登岸前,對望海城實施一次飽和打擊,摧毀秦嶺帝國守軍的抵抗意誌。我想,將軍閣下對此不會有問題吧!”
伊格納·月晨當然不會有問題,他雖然放過南洋艦隊的官兵,但是這不表示他是個心軟的人。雖然炮擊望海城必然造成平民大量死傷,但是他是一名軍人,軍人不會考慮敵人的傷亡,更何況望海城裏並不是精靈族。
“遵命,殿下!皇家海軍會讓望海城片瓦不存!”伊格納·月晨的話帶著一絲殺氣,絲毫沒有剛剛維護軍人尊嚴的騎士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