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峰這次回到華山之後,沒有任何耽擱,連忙給嶽不群將風清揚的事情都說了個一清二楚,隻是隱去了他與風清揚最後比試劍法的那一段。
風清揚教導令狐衝劍法的事情,嶽不群早已經從嶽靈珊口中得知。可聽到風清揚竟然離開了華山,嶽不群就不由微微有些驚訝。等到最後嶽峰說起劍宗就要回歸華山,嶽不群不由露出了又是驚喜又是擔憂的神色。最後隻是交代嶽峰繼續努力修煉,便沒有說些什麽。
而嶽峰,之後也並未再去思過崖,而是到了朝陽峰上自己修煉去了。現在,風清揚已經離去,而該交代的他都給令狐衝說清楚了,他也沒留在思過崖上的必要了。如若繼續留在那裏,不但會影響到令狐衝,甚至連自己的修煉都會受到影響。而且嶽峰素來喜歡清靜,自然不會去那裏湊熱鬧。
於是從這一日開始,每到飯時,他都會到玉女峰上與寧中則已經華山派眾弟子一同去用飯,之後就自己再次朝陽峰。朝陽峰雖說也是華山主峰之一,比玉女峰還有險峻幾分,但以嶽峰如今的武功,一上一下也隻需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甚至還感不到絲毫的疲勞。
如此又是半月時光,不一日,嶽峰正在練習劍法,卻見陸猴兒來報,說是嶽不群讓他去趕緊回去。
嶽峰微微一愣,很快就想到是劍宗之人來了。他本以為至少還需要一段時間,可沒想到來得這麽快。看來即便風清揚隱居了,依舊同華山劍宗有一點的聯係。要不然,風清揚想找到劍宗那些人也會有些難度。隻不過,嶽峰依舊是有些不想去。他正在練習劍法,哪裏願意被打擾。
特別是今年來,嶽峰武功漸高,整個天下中能被他放在眼裏的高手也已經不多。即便是華山劍宗這些人,他也並不怎麽在乎。雖說這才劍宗回歸華山事關重大,但以嶽不群的武功,還有風清揚的說和,這早已是必成之事,完全不需要他插手。與其見這些人,還不如自己繼續去練武,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
嶽峰剛準備拒絕,卻聽到陸猴兒繼續開口道:“師兄,我們趕快回去,小師妹已經去找大師兄。聽師傅說,有貴客要來,讓我們所有弟子都要去迎接,說萬萬不能失禮,讓你馬上就去,萬萬不要耽擱了。”
嶽峰聽到後,不由微微歎了口氣。如今他與雖嶽靈珊已經和好,可因為種種原因,兩人心中依舊是生出了芥蒂。再加上嶽峰自身放不下麵子,而且認為自己沒有錯,始終不肯去道歉,嶽靈珊也是小孩脾氣,兄妹兩人再也無法如原先般親密無間了。
至於華山派劍宗合並這件事情,嶽不群顯然是看的很重,不然也不會這麽急著要他回去。而且嶽不群最重規矩,如果不是大事,哪裏會願意讓正在“受罰”的令狐衝破例下山。搖了搖頭,嶽峰隻好開口道:“好,我們這就回去。”
當下嶽峰收拾好了東西,就和陸猴兒下了思過崖。及至到了正氣堂,果然見到所有華山弟子都等在哪裏。嶽峰給嶽不群和寧中則夫婦見了禮,就站到了自己的位子上。朝著四處看了一下,隻見眾弟子都到了,隻有令狐衝和嶽靈珊依舊沒來。
嶽峰不由微微有些疑惑。按理說,從思過崖道正氣堂路程應該要比朝陽峰頂到正氣堂要近點,令狐衝他們也該回來了。但很快他就想到,嶽靈珊的武功終究要弱一些,走慢點,也是應當。
有過了片刻,令狐衝與嶽靈珊依舊沒有回來,一名身穿灰衣的外門弟子來報,說是客人已經到了山腳之下。
嶽不群神色微微一震,看了一眼依舊沒來的令狐衝和嶽靈珊,臉色不由有些不滿。沉吟了一會,嶽不群突然開口道:“好了,衝兒和靈珊既然還沒有來,我們就不等了。眾弟子,快隨我出去迎客。”說著,就同寧中則兩人率先走了出去。
剛出去沒多久,就看到有六個人從走了過來。當先一人身材高大,可卻長得十分的清瘦,手中拿著一柄五色小旗,正是五嶽劍派的盟主令旗。這人,應該是就是嵩山派的。
在他身後,又有三人,都是五十多歲的模樣,看起來,要比嶽不群老上許多。隻不過他們身上分明也是華山派的衣服,就連長劍也是華山樣式,想來就是華山劍宗之人。
其實他們的年紀要比嶽不群還要小上一些,隻不過氣宗之人,本就更注重修煉內功。再加上華山派為道門一脈,向來便駐顏有術。而嶽不群更是修煉紫霞神功,如今到了先天境界,看起來更加年輕,一直都是隻有三十來歲的樣子。而最後兩人,分別穿著泰山、衡山兩派的衣服。
在這些人後麵,更是還有幾個華山弟子打扮的人,應該就是劍宗的弟子了。
便在嶽峰疑惑之際,陸猴兒湊了過來,低聲開口道:“師兄,最前麵的那個事嵩山派十三太保之一的陸柏。後麵的中間的那三個,就是師傅說的客人。嗯,他們應該就是當年的劍宗餘孽。不過,師傅說他們已經悔悟,決定重歸華山,讓我們以後叫他們為師叔。最前麵的那個,叫做封不平,稍後麵的一個叫做成不憂,另一個叫做叢不棄。至於最後兩個,師傅也沒提起過,應該在江湖中沒什麽名氣,但想來也是衡山與泰山的師叔。
嶽峰抬頭看去,隻見封不平一臉焦黃,臉上全是戾氣。不過他氣度甚是沉穩,眼中更滿是精光。兩側太陽穴高高隆起,分明是內力修煉到了絕頂境界的表現,甚至比寧中則還有強上一些。隻不過,他所修煉的內功心法應該不甚高明,至少比不上紫霞神功,甚至連混元功也及不上,否則也不會蒼老如斯。而且,真正的高級內功心法,即便是修煉到了高層,最終隻會是精氣內斂,而不會表現出來。
畢竟,華山派真正高深的內功心法,一直就掌握在氣宗手中。之後師徒口口相傳,即便同一門派,劍宗眾人想要得到也並非易事。當然,也這種正是劍宗氣宗相互敵視的方式,導致華山派徹底成為兩派,最終甚至徹底的決裂。
同樣,也正因為是如此,可以看出封不平天資絕對不凡。畢竟,沒有高深內功心法還能修煉到絕頂境界,絕對不是一件易事。
嶽峰臉上微微閃過一絲詫異,全沒料到華山劍宗還有這等高手,封不平果然不愧為劍宗當今的首領。難怪嶽不群對他們的到來如此重視,想來就是因為這人。至於劍宗的叫成不憂和叢不棄的兩個,嶽峰隻是看了一眼,就沒了興趣。
隻見嶽不群上前,絲毫也沒有理會在最前麵拿著五嶽令旗的陸柏,而是直接走向了封不平,開口道:“封師弟,多年不見,你武功卻是越加的高深了。若是再過些時日,怕是為兄都比不上了。還有成師弟、從師弟,師兄我有失遠迎,還請不要見怪。對了,怎麽隻有你三人回來?”
封不平見嶽不群對他甚是有理,雖然明知嶽不群在恭維,但臉上的戾氣終於少了幾分。點了點頭,開口道:“多年未見,師兄你依舊如同往昔,可是師弟我卻老了。至於其餘人,這些年都已經老的老,死的死,甚至還有些徹底退出了江湖,不願前來。”說到此處,封不平聲音中多了幾分憤恨。”
嶽不群聽到後,也不由歎了口氣。雖是早已知道劍宗人才凋零,但也未想到如今連氣宗都不如了,嶽不群臉上不由閃過一絲黯淡,繼續開口道:“對了,太師叔怎麽沒有同你們一起回來?”
“太師叔他老人家難道還未回來?”封不平也是不由有些詫異,搖了搖頭,開口道:“太師叔隻是和我們呆了不到一天,交代了一些事情,就匆匆離去,他老人家應該已經回到華山了吧。聽他老人家說,華山派出了兩個少年英才,我們特地來看看。說到此處,他目光微微朝著嶽峰這邊掃了一眼。”接著封不平繼續開口道:“還有,太師叔說他的劍法已經找到了傳人,不知是哪一位,還請出來讓我看看。”嶽峰和嶽不群長得甚是相像,故而他一眼就看出了嶽峰的身份。至於風清揚所說的令狐衝,在華山弟子中他始終沒有找到一個相似的,不由就問出了口。
畢竟,風清揚是劍宗眾人,找傳人卻找了一個氣宗的。封不平自認為自己是乃是氣宗第一人,是最有資格學到獨孤九劍之人。可全沒料到風清揚絲毫也沒考慮他一下,就選了一個叫令狐衝的小輩為傳人。即便他一向對風清揚尊敬有加,心中依舊不免有幾分怨氣,故而就問出了口。其實,不知是他,劍宗其他人也同人都有這個想法,隻是不好在這時候說出來。
嶽不群微微笑了一下,絲毫也不以為意。這次封不平等人將自己的弟子都帶來了,想來是決意要重回華山派了。他知道這封不平這人一向心高氣傲,此時雖然聽了風清揚的吩咐,同意回歸華山,可是依舊不願意對嶽不群等人低頭,故而才如此說話。但無論如何,華山派能夠再添幾個高手,終究是一件幸事。
“嗬嗬,得到風太師叔傳承的那人是我大弟子,他叫令狐衝。因為犯了一些過錯,被我罰去思過崖上閉關。我已經差人去找了,想來馬上就應該回來了。”嶽不群臉上閃過一絲擔憂,也是對令狐衝遲遲不來有些好奇,不過他很快就開口道:“三位師弟,我們先進去吧。有什麽話,我們回去慢慢說。”
“嶽師兄,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沒看到我五嶽劍派的盟主令旗再此,為何不來迎接!”便在此時,陸柏終於有些不奈。他這才是代表著左冷禪,代表著嵩山派前來華山的。嵩山派乃是五嶽劍派名義上的盟主,無論走到何處,他會受到各派的尊重。可偏偏嶽不群好像完全不知道似的。從他們上來華山後,就沒有對他理會半分,更是將他晾在一邊,隻顧個封不平等人說話,陸柏不由的不怒。
隻是如今華山派的實力,並非如前世小說中的那般虛弱。相對的,嶽不群也就少了些隱忍,而是多了幾分鋒芒。嶽不群目光一亮,好似這才看到陸柏似的,笑了一笑,這才開口道:“原來是陸師師弟啊,我竟然沒注意到。不知師弟你來我華山有何事?”
陸柏冷哼了一聲,舉起五嶽令旗突然說道:“嶽師兄,當年華山劍氣之爭,乃是我五嶽劍派莫大的損失。今日劍宗要重歸華山,乃是華山的喜事,更是我五嶽劍派的喜事。盟主特令我來道賀,同時封封不平為華山劍宗掌門。”
陸柏這話一落,所有人的臉色不由全都變了。一山兩掌門,這左冷禪擺明是不允許華山派統一,要與嶽不群徹底攤牌了。
這些年來華山派的發展,早已經給嵩山派造成了巨大威脅。特別是劉正風洗手一事上,嶽不群更是輕描淡寫的便扭轉乾坤,將嵩山派的計劃破壞的一幹二淨。還有就是嶽不群的武功,也嚴重的危險到了左冷禪的地位。五月第一高手的稱呼,更是讓左冷禪時刻坐立不安。如若華山劍氣兩宗歸一,那華山派就徹底擁有了挑戰嵩山的實力。麵對這種情況,左冷禪終於忍受不住了。
嶽不群的臉上不由一下子變得十分難看,也是未料到陸柏會當眾說出這樣的話,突然看著封不平三人,冷聲道:“三位師弟,你們也是這個意思了?”
封不平還為答話,站在最後的叢不棄突然陰陽怪氣的開口道:“那是當然,你為氣宗掌門,我封師兄憑什麽就不能當劍宗掌門。劍宗、氣宗,你氣宗有什麽資格占到我氣宗頭上,就憑你嶽掌門武功比我等高不成?”
“叢師兄,劍氣之爭二十五年前就有了定論,你現在何必多話。”寧中則一聽叢不棄這話,不由有些不滿,站了出來。
“二十五年前,二十五年前我可不在,發生了什麽事我也同意不清楚。誰知道當初是不是你們氣宗,偷襲暗算,才勝過了我劍宗的人。而且,風太師叔他老人家也並未參與,不然這華山派早就是我們劍宗的了。”叢不棄冷笑了一聲,尖聲道:“嘿嘿,久聞寧師妹是氣宗的太上掌門,今日一見,果然是如此。叢某佩服,佩服。若是你來當掌門,我劍宗今日就算低頭也行。”
寧中則臉不由有些子通紅,就想繼續上前爭辯,卻見嶽不群擺了擺手,阻住了她開口,對著封不平開口道:“封師兄,你也是這個意思了。”
封不平臉色不由十分的陰沉。對於華山掌門之位他並非沒有心思,隻不過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絕不是嶽不群的對手。至於陸柏方才所說一山兩掌門之事,他亦是有過一刹那間的心動,但很快就知道了嵩山派的心思。想到了風清揚的話,封不平終於做出了決定:“叢師弟,退下。華山劍宗的事情,輪不到你來做主。嶽師兄,就聽你所說,先回去,其他的事情我們慢慢商量,不需要外人來插手。”
叢不棄臉色一變,開口道:“師兄,五嶽劍派本就一家,哪裏有外人?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真打算……”
“閉嘴。”封不平臉色一變,指著叢不棄開口道:“這次你私自聯絡嵩山派的人,我還沒說什麽。現在,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想造反不成。”
叢不棄不由一驚,趕快退了回去。封不平不但是他同門師兄,小時候,他的武功都是封不平所傳授。平日間,他和封不平關係很好,可一旦封不平生氣了氣,他也絕不敢去觸動。另一方麵也是劍宗的首領,而且武功也要比他高上許多,甚至還有著將他逐出華山的權利。
至於聯絡嵩山派,也確是他幹的。隻不過他做的非常隱秘,沒有告訴任何人。卻未料到封不平一切都看在眼中,隻是故作不知。
嶽不群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看向了陸柏,開口道:“陸師弟,你們還有什麽話要說。還有,衡山派的魯師弟、泰山的天陽師弟,你們可要一起進來坐坐。”
陸柏臉色不由變得十分難看,全沒料到封不平會一點也不在乎華山掌門這個位子。現在封不平都拒絕了他的“好意”,陸柏就在也沒有插手華山派事物的資格了。
隻是這一次,離間華山派的事情是有他負責的,回去後他也少不了要受連累。當下冷哼了一聲,陸柏開口道:“嶽師兄,後會有期。今日之事,我會老老實實的稟告給左師兄聽的。”說著,就帶著衡山、泰山的兩人匆忙離去。
將陸柏等人離去,眾人的臉色都好了許多。封不平也是搖了搖頭,對著嶽不群開口道:“嵩山派之事,本就不是我的注意,師兄你不要見怪,我們這就先回去吧。”說道此處,封不平突然目光一閃,看著叢不棄,開口道:“叢師弟,你就先眾弟子留在這裏,我和成師弟就先進去了。”
叢不棄聽著封不平的這話,知道封不平怕自己在亂說話,擾亂了他的計劃。同時也未嚐沒有防備嶽不群的打算,隻要點頭對著封不平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