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裏安看著那些圍攻他的敵人。
他心裏明白到處都有正在不斷入侵的敵人,他們卻很快地撤退著。接下來發生的事令他一點也不意外,因為他知道那些武器毫無用處。如果有必要,他和他的人民就必須得逃走,雖然這是一條可恥的出路。
熊熊烈火阻擋了驚恐的人群前進的腳步——至少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是這樣。新的恐懼浪潮——夢遊者們在另一側出現,這使得人們產生更大的恐慌,他們是可以用實體武器接觸的敵人。唯一的擔憂是是否應該對這些無辜者出手,這種內在的猶豫不決將會傷害到他和他的部隊。
絕望讓瓦裏安的戰鬥力大減,他們的武器被鮮血染紅,而他自己給予著敵人猛烈的還擊。
瓦裏安……暴風城的國王……
一個聲音突然自虛無中傳來,國王四處張望,但是沒有發現聲音的來源。僅僅是從鎮定和舒緩的語氣中,瓦裏安就能知道他還沒有墜入噩夢的控製之中。但是噩夢仍然讓人恐懼:它似乎能立刻讓那些犧牲者跌進無限的恐怖深淵。
瓦裏安……布洛爾·熊皮的戰友……我是瑪法裏奧·怒風……
瓦裏安再次聽到了那個叫他的聲音,他立刻直起身子。盡管瓦裏安像很多其他的同盟軍首領一樣,從未見過這位有名的大德魯伊,但是他知道瑪法裏奧是德魯伊的領導者。德魯伊們的影響在上古戰爭和後來的海加爾山之戰中得到了重大體現。雖然瓦裏安那時並沒有出生,但是他聽說了那段故事。
現在大德魯伊正在和這位首領說話。但是,瓦裏安卻沒有多餘的時間去對瑪法裏奧的到來表示歡迎和敬意了,因為戰事變得更加讓人絕望。
“不論你想要什麽,最好說快一點……”暴風城的領主低聲說道,以便不讓他的戰士們懷疑他在和影子說話。
瓦裏安,我需要你帶領這些戰士,在噩夢戰鬥力最弱的地方對它發起攻擊……在翡翠夢境中攻打它……
“我是不會拋棄暴風城的!”瓦裏安在還沒有意識到什麽時,提高聲音說道。一些士兵看了看他,然後又投身於那混亂的戰爭中。
每個人都必須放棄他們所珍惜的東西,如果他們想要保護它的話……
瓦裏安咬了咬牙。
“該死的……但是,即使我答應你,我們要怎麽離開這裏,然後我們又要去哪裏呢?”
不需要離開…你隻需按照我的指示來行動即可…
一個尖叫著的身體突然撲向這位首領。這是他的一個專屬仆人,他閉著眼睛,臉上流露出如此驚恐的表情,發出恐怖的叫聲,就好像他的下巴掉了一樣。對於他所驚叫的事情,瓦裏安並沒有在意。夢遊者們全都遭受到了各自的噩夢的折磨,他們一次次的嚐試著對他們的折磨者發起還擊——但他們一直都隻是被動地防禦著。
瓦裏安抽出他扁平的刀刃砍向他的頭顱。雖然他發起了不止一次的攻擊,但是夢遊者都用同樣的方式躲開了。
侍從突然轉變了他的位置,刀刃並沒有落在他身上,砍傷他的隻是刀的邊緣部分。
鮮血從傷口中湧出。受到攻擊的夢遊者倒在了領主的腳下。一個士兵立刻從瓦裏安麵前飛奔到這個即死之人的身邊,但是暴風城的領主卻沒有注意到。他所知道的就是他最終殺死了一個他的臣民,然而另一頭噩夢奴仆又加入到了他的戰鬥中。
“不論你想做什麽,那就快做吧!”他對看不到的瑪法裏奧小聲說道,“快點做!”
大德魯伊告訴了他怎麽去做,瓦裏安似乎對此很是懷疑,但最後還是接受了瑪法裏奧的提議。
“放下你們的武器!”他對大家吼道,“聽命於我,停止戰鬥!”
我將使用一些力量……
瑪法裏奧說。
我需要從你開始,這樣你就能去幫其他人了……
“我希望你明白你在做什麽!我們需要用大量的兵力來阻擋敵人——”
會沒事的,我的能力勝於所有人。
國王小聲嘀咕了一句,因為他的支持者們都吃驚地看著這一切,他才勉強地閉上了雙眼……
瓦裏安立刻進入了睡夢中。
莫高雷北部最高處——位於雷霆山附近的高崖之上——是牛頭人的主城。在修築雷霆崖之前,所有的牛頭人都過著遊牧生活。就是最近一段時間,由於半人馬侵略者在他們領地的擴張,哈繆爾的人民才決定定居,建造自己的主城,就像奧格瑞瑪,暴風城,以及在神佑大陸的其他主城。
在四個山頂的平台上建造起來雷霆崖,它是最大以及最受歡迎的國家中心。在建築物的上方,聳立著牛頭人的偉大圖騰,上麵描述了他們民族長期遊牧的曆史。就算建造了一些大型的長條狀的木質結構建築,它們也僅僅是在冬天的時候被各個部落所使用,然而一些時尚的小房子環繞在這些宏偉建築的四周,但是之前他們還多是使用顯眼的木質或者動物皮毛做成的帳篷,這也是他們遊牧民族代代相傳下來的風俗。
牛頭人選擇定居也是出於戰略目的考慮,因為平頂山可以幫助他們很好的防禦外地入侵。但現在,懸崖根本無法起到防禦敵人的作用……
貝恩·血蹄,偉大的牛頭人首領凱恩之子,也很清楚這一點……他一手握著斧子,一手則舉起長矛,站在一列戰士隊伍的最前麵,堵住通向中部高地的索橋,在那兒的商業區曾經是那麽繁榮。中部高地是作為雷霆崖的北側和東側來進行防禦的,但恐懼已經布滿了剩下的地區,盡管在這些地區散落著一些小的抵抗據點。
凱恩之子在隻有幾步外向蹣跚著的身形投出了長矛,試著去擋開而不是殺死他。貝恩知道這是另一個牛頭人,先前的名為伽馬的領袖,他們曾一起抵抗過半人馬的入侵。而此刻的伽馬,眼睛緊閉,嘴巴裏嘟囔著關於四腿強盜的事情,想要殺死凱恩之子,就好像他是半人馬一樣。
伽馬繼續走上前。
貝恩別無選擇了,盡管肩上,背部以及手臂上披著護具,他那深棕色的毛皮和黑色的鬃毛還是遍布著鮮血。
寒光閃過,貝恩將長矛插入了伽馬的胸口。
隨著一聲咕噥,沉睡著行走的牛頭人扔掉了他的武器,接著倒在了索橋上,他的身體筆直倒向了下麵的平原。消失在被詛咒的迷霧中,這也讓貝恩免於看到他那被摔得粉碎的朋友的屍體。
距離升降梯不遠了,但是見不到任何下降的跡象。貝恩早前派出的偵查員並沒有返回,他們本來早就應該回來匯報了。這可能預示著他們已經被俘虜了,現在已成為了敵方的一份子。
隨著更多的夢遊者的逼近,橋開始晃動。
“我們該怎麽辦?”一個士兵問道。牛頭人生性堅強,但這場戰鬥讓他們都焦急和驚恐……由於缺乏睡眠,他們的眼睛裏鬥遍布血絲。
貝恩想到,父親,你能為我阻擋著一切嗎?但是年長的凱恩已經身在第一群沉睡者之中,貝恩情不自禁地想要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怎麽發生的。大多數的牛頭人都無法想象他們的生活要是沒有了他們敬愛的首領又會是怎樣,尤其是貝恩。
凱恩的兒子深吸一口氣,做出了決定。雖然留給他的時間很緊了,但他真的別無選擇:他為那些即將被他殺死的無辜者默默祈禱著。
“砍斷繩索!”貝恩命令道。
“繩索?”另一個牛頭人一臉驚愕地望著他。
“砍斷它們!”貝恩重複了一遍,舉起戰斧砍向身邊的繩索。
就在這時,他突然聽見了一個聲音。
貝恩·血蹄……我是大德魯伊瑪法裏奧·怒風,哈繆爾·符文圖騰的朋友……我是來提供幫助的……為了我們……
貝恩此時是如此的感謝他的祖先,但卻沒有考慮到別人可能會怎麽看他,他脫口而出。
“告訴我……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