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將軍府。
“燕兒,夫人呢?”上過早朝回來的赫連成在房間沒見到墨傾城,趕緊問正在整理床鋪的燕兒。
“夫人一早就去馬棚了!”
看來她已經癡迷上馬了,赫連成搖搖頭,轉身卻看見桌上擱著一本《點穴寶典》,赫連成打開,隻見解穴這一章被折了個記號。
不會點穴會解穴也好!至少可以自保。想到兩次麵具男都趁機對墨傾城點穴,要是她會解穴,也不至於處於被動了。
或許自己應該寸步不離地跟在她身邊,她也不用大費周章地學這些了!
來到馬棚,墨傾城正認真地刷著白刃的背脊,赫連成從背後抱住她,“傾城,累嗎?”
“不累!”墨傾城勾起的唇,露出美麗的笑容,“你呢?今天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事情都處理完了!”赫連成靠在她的肩膀,臉輕輕地摩挲著她的側臉。
“昨晚,皇上找你有什麽事?”墨傾城放下手中的刷子,握住赫連成的手。
“我不想瞞你,但我說了你不許生氣!”赫連成抬起頭,神情嚴肅。
墨傾城轉過身,保住他的腰,“你說吧,無論你說什麽我都不生氣!”
當然,這句話不是真心的,她隻想赫連成趕緊說出來!
“亢莊國昨日派了使者來,想跟我們聯姻!”赫連成的眼眸凝視著墨傾城,顯出一絲絲無奈。
“要將四公主嫁過去,四公主不肯,皇上就要你去勸她,是嗎?”墨傾城抬起頭,眼眸傲然如凰。
“不是!若是對方要四公主反而好辦了,皇上正愁著四公主嫁不出去!”赫連成皺起優美如新月的眉。
“難道是要成王娶他們的公主?”墨傾城猜測著,莫非對方一打聽到沈穆塵還活著,就迫不及待地想將女兒嫁給他畢竟沈穆塵是羅玉國最出色的皇子。
赫連成搖搖頭,“要是皇族聯姻,皇上根本不會通知我這個外人!”
“他們要的是你?”墨傾城的美目瞬間暗的宛若深潭,讓人猜不透她在想什麽。
“嗯。”赫連成神色一緊,撩開遮擋著墨傾城眼睛的碎發,“我拒絕了!”
墨傾城呼吸一滯,頭緊緊貼住他的胸膛,心裏很不是滋味,盡管他拒絕了,“你後悔嗎?”
“傻瓜,我永遠不會後悔!”赫連成見她沒生氣,鬆了一口氣。
墨傾城不知道他說的是不後悔娶自己還是不後悔拒絕聯姻,不管怎樣,她還是很欣慰,至少他坦白了。
前來喂黑風的鍾鑫遠遠看見這一幕,黯然垂下眼簾,轉身離去。
“告訴我,她是個怎樣的女人,你們是怎麽認識的?”良久,墨傾城低聲問道。
她當然知道這不是巧合!
“真的要聽嗎?”赫連成的嗓音略微沙啞低沉,“不過是一段過去了的往事!”
“既然已經過去了,不妨說出來聽聽!”墨傾城兩條黛眉微微一蹙,聽他的語氣,兩人之間確實發生過什麽不尋常的事。
“三年前,西南的烏厘國對羅玉國虎視眈眈,派人進犯我國邊境,亢莊國派來大將雄楚支援,我跟他並肩作戰,十分默契,他不僅英勇善戰,而且足智多謀,屢屢以奇製勝,我們以五萬軍隊大破烏厘國的五十萬軍隊,全勝而歸,我對他極為欣賞,跟他結為異姓兄弟,在歡慶會上,他卻一身女兒裝亮相,那時我才知道原來她是亢莊國的公主多洛阿爾冰!她率性直白,常常女扮男裝,就跟你一樣!”
說起那一仗,當年金戈鐵馬的景象又浮現在眼前,赫連成自嘲地笑笑,那一仗以後,他再也沒經曆過如此激烈的戰爭了。
“你愛慕她,但礙於她公主的身份不敢表白,是嗎?”墨傾城突然推開他,剛才他嘴角的笑意她不是沒看見,他的心裏分明還有那個能征善戰的公主,“所以你娶我是因為我像她對嗎?”
“不是的傾城!”赫連成見她生氣,慌忙拉住她的胳膊,“雖然我當初確實愛慕過她,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我娶你並非你像她,而是因為我真的喜歡你!”
墨傾城一聽,心裏一股醋火油然而生,清秀的臉立即變得冷漠和僵硬,“你果然喜歡過她!”
“但是我現在愛的人是你,不要因為過去的事影響我們的感情好嗎?”赫連成低沉略微沙啞的嗓音,雖輕柔,卻帶著懊悔的意味,“你說過不會生氣的!”
“那是因為我不知道你們之間還有過如此‘纏綿悱惻’的過去!”墨傾城橫眉怒目,一把抽出雙手虎虎生風地劈向赫連成。
赫連成沒有動,一抹憂傷從他褐色的眸子中閃過,那一巴掌清脆而響亮,清晰的傳到墨傾城的耳中,她緊閉著嘴唇,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落在麥秸上。
“你為什麽不相信我?”赫連成一對漆黑雙眸迎麵而來,深不見底,臉頰被打得通紅,卻沒吭一聲。
“你喜歡過她這就夠了!”她淚光瑩瑩的眼睛,如同掩映在流雲裏的月亮。
“你不也喜歡過沈穆書嗎?以你的性格,如果不是你自願,誰又能逼你嫁給他!”赫連成灰白的嘴唇,全無血色,像兩片柳葉那樣微微地顫動著。
“那是她,不是我,我從來沒有愛過他!”墨傾城歇斯底裏地吼著,淚水像決了堤的洪水似的從眼窩裏傾瀉出來。
她用力拽過韁繩,飛身躍上馬,迅速消失在赫連成的視線裏。赫連成呆滯地看著她離去的方向,眉頭好像用木刻刀紮了兩道深紋,深邃的眸子裏湧動著一種說不清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