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龍刀

第二十八章、萬古琥珀

這獬豸連著攻擊兩次都不能得手,不由暴躁起來,四蹄刨地,口鼻中發出低吼,隨即,它頭頂上的獨角變得碩大無比,幾乎能戳到林中最高一棵樹的樹頂。

它用獨角來頂連詩玨,速度奇快無比。連詩玨奮力躲開,獬豸將角貼地一掃,六七棵參天大樹被攔腰掃斷。

連詩玨大吃一驚,慌忙躲開。

獬豸用獨角接連進擊,連詩玨險象環生。張笑天縱身而上,大聲道:“把何濟海給我!”連詩玨並不理睬,張笑天歎道:“我們把他救到‘玉脂洞’裏去吧。”

連詩玨抱著何濟海向“玉脂洞”衝去,不料獬豸動作奇快,伸角一頂,正中連詩玨背心。連詩玨吐出一口鮮血,撲地倒了,何濟海也被摔在地上。

張笑天隨即撲了上去,右手一揮,祭出“螳螂刀”砍在獬豸貼地橫掃的獨角上。“當”的一聲巨響,獨角生生被張笑天砍下一大段。

獬豸疼痛難忍,在地上翻滾起來,落葉塵土漫天飛舞。張笑天撿起那段獨角,拖著何濟海就往“玉脂洞”衝去,連詩玨跟隨在後。

張笑天將何濟海拖在地上,任由他身上衣服被地麵磨破,還時不時有意無意地用腳踩他。何濟海口吐鮮血,喃喃地發出痛苦的呻吟。連詩玨大怒:“你幹什麽了?”張笑天道:“你不讓我殺他,踩著玩總可以吧?”

三人到得“玉脂洞”洞口,張笑天用獬豸的獨角頂在洞門上的那個凹陷處,然後以扭,洞門立時開了。原來,這獬豸的獨角是唯一能開“玉脂洞”洞口的法器。

張笑天拖著何濟海進入洞內,連詩玨也跟了進去。

此時,那獬豸痛了半天,站了起來,眼中充血,頭上的獨角又迅速長了出來。獨角一長全,獬豸怒吼著衝向“玉脂洞”,更令人驚異的是,此刻獬豸的獨角上被無數閃電般的亮線包裹。張笑天心下暗驚:“典籍上說獬豸被激怒時獨角上可以放出閃電。現在看來果然不錯。”

眼見獬豸猛衝著距離“玉脂洞”洞口越來越近,連詩玨大急:“你快想想辦法!”

張笑天額頭見汗,猛地心念電轉,在洞門內側尋找起凹陷來,眼見那獬豸越衝越快,就要衝到距離洞門不足一丈之處,連詩玨怒極大呼:“你個沒用的東西!找到沒有!”張笑天大怒:“你來試試啊!”就在這時,他猛地看到洞門內側底部有一個凹陷,看形狀正好與獬豸的獨角貼合,當下想也不想,將手中的獨角刺了進去,然後用盡全身力氣一擰。

“嘎支支”的聲音響起,“玉脂洞”的開始緩緩合攏,獬豸見狀也加速猛衝。眼見這獬豸衝勁十足,地上被它的四蹄震的不住地抖動,半空裏還刮來一陣陣被它帶動起來的狂風。張笑天和連詩玨都心下暗驚,不由得向後退去。

就在兩扇大門合攏的那一刹那,獬豸也已經衝到,它的獨角角尖被夾在兩扇大門之間。

獬豸疼痛難忍,發出痛苦的低吼,角上的亮線如同一道道閃電般劈入洞內,洞中刹那間火星四濺。張笑天隻能拖著何濟海與連詩玨一道拚命躲閃。

張笑天躲了下,猛地猱身而上,再用“螳螂刀”的絕技將獬豸的獨角角尖劈下。痛得那隻獬豸在門外再度倒地翻滾起來。

但在洞內,外麵的陽光被大門隔斷,立刻暗了下來。三人眼花了片刻,這才發現,洞內本身不知從哪兒發出了大量幽暗的黃色光芒,使得他們還能看清洞內的情勢。

三個人定下神來,看清這“玉脂洞”內的情勢,不由得全都大吃一驚。

“玉脂洞”寬約兩丈,深則不可測。洞的四壁不是岩石,而是是黃色、泛著暗光的琥珀。這琥珀的厚度也是深不可測,三人根本看不到琥珀後麵的山洞岩壁。

這麽大量的琥珀定然是成百上千年所形成,透過透明的琥珀,可以清晰地看到裏麵封存著許多物件,比如長劍、大刀、錘子、鏡子等等。更令人駭異的是,這些琥珀所封存的還有許多人與動物。

這些人與動物顯然不是同一時間被琥珀所封存,被封存於淺層的人身上所穿的衣服較接近於現世,封存得越深之人,身上的衣服古風越重。他們臉上都露出恐怖的表情,顯然是被樹脂淹沒後不能動彈,在痛苦中死去,表情也就此定格。而被封存的動物中,有的是神獸,有的則明顯是凶獸魔物,比如巨蟹蜘蛛、獬豸、魔象、人身蜈蚣等等。

張笑天與連詩玨看得呆了。

“這人身子如同侏儒,又是個大齙牙,莫非是四百年前失蹤的‘小豺刀’桑正傑?他的絕技——‘小豺刀’連我師父都十分佩服,沒想到是死在這裏。”連詩玨道。

張笑天冷笑道:“生得太矮,上輩子肯定幹了缺德事。他曾經殺了我們魔道的一個護法,投胎後肯定會生得更矮。”

連詩玨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他。可過了一會兒,她又忍不住驚叫一聲,道:“那個莫不是二十五年前失蹤的‘天音琴’伊廣柔,他的琴聲曾一戰殺死魔道四十多名高手,原來也喪生在這裏。”

張笑天道:“一個大男人,用琴殺人,這不是妖孽嗎?我一直覺得他就是個太監。”

桑正傑和伊廣柔當初都是神道有名的高手,竟被張笑天說得如此不堪,連詩玨氣得恨不得抽他耳光。但她自忖如今身受內傷,未必是他對手,想著:“找個機會偷襲,要了這廝的性命!”

她自顧自向洞的深處走去,張笑天則扔下依舊昏迷不醒的何濟海,跟著她走去。

起先,連詩玨還全神戒備,預防張笑天偷襲,但行了許久,連詩玨忽然發現背後沒有了張笑天的腳步聲,回頭一看,隻見他呆呆地站在自己身後一丈處,看著左邊琥珀壁內封存的一個人。

連詩玨走過去一看,驚噫了一聲。

看那人穿著似乎是百年前之人,看上去死時三十多歲,隻是眉宇間與張笑天長得像極。

“他是你爺爺?”連詩玨問道。

張笑天歎道:“他是炎朝的末代皇子。他……他果然是死在壁潤山上。”

連詩玨吃了一驚,一時也不知道張笑天說的是真是假。

張笑天淡淡地道:“終有一日,我要複興魔道,複興我大炎王朝。”

連詩玨暗道:“莫非他有皇族血統?當年中洲的中原腹地爆發改朝換代的大戰,炎朝被西涼攻滅,炎末帝舉家自焚,但據說有一個皇子逃出,莫非就是他的祖先?”又一想,此人信口雌黃,十句話裏八句是假的,他的話斷斷不能信。

張笑天看了連詩玨一眼,笑道:“我這人喜歡吹牛,剛才就是吹牛的,你別信啊。”連詩玨見他又是一貫的那副吹牛嘴臉,心中厭惡之情大起,“哼”了一聲,並不搭理。

連詩玨繼續前行,行了片刻,忽聽張笑天道:“你抬頭看。”

連詩玨抬頭一看,驚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