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在這洞口之外,乃是一個巨大的空洞。四周如刀削斧劈的崖壁圍成一個方圓二十餘丈的、形狀猶如半截玉米的空間,下麵深不見底,越向上越是收縮,到了頂部就成了一個高約二十多丈的尖型穹頂。張蒼雄等人出來的洞口,有如崖壁上一個黑點,洞口外,是崖壁上突出的一塊岩石,岩石上十分平整,形成了一片方圓數丈的扇形平台。
四周全都是閃著白色幽光的花崗岩,使得這裏的景色壯美無比。
這還不是最奇的。
就在眾人所在的平台之上,連龍屠站在左邊平台的邊緣處。在他身旁,是一條用花崗岩刻成的肥遺,渾身閃動著白色的幽光,兩隻眼睛卻是紅色的,是兩顆紅色的寶石。雖然這兩隻紅色的眼睛並不放出妖異的紫色光芒,但稱著白色的蛇身,看上去還是令人不寒而栗。
這肥遺兩個分叉的身體盤在地下,嘴巴張開,一條蛇信從蛇口中伸出,奇長無比,直垂到平台下方。而連龍屠正是順著蛇信垂下的方向,向下看去,似乎在看著一樣東西發怔。
連龍屠道:“師叔,你過來一下好嗎?”吉濟能走了過去,隻見連龍屠向平台下的一處指點了一下,道:“你看。”吉濟能道:“咦?這裏怎麽會有一口……”“口”字甫落,吉濟能猛地倒抽了口涼氣:“莫非你說這就是……”連龍屠連忙打斷他道:“我師父對你也說過此事對吧?我看著也像,無論如何,今天我要下去把它弄了出來看看……”吉濟能道:“會不會有什麽陷阱?”連龍屠道:“縱然要冒些風險,也要弄個明白。你說呢?”吉濟能點頭道:“說的極是!你且用飛劍訣下去,我在這兒接應。這事兒,隻有你這掌門座下大弟子才做的。”
吉濟能話未說完,連龍屠將手上從*琴處拿來的佩劍拋在半空,催動口訣,長劍變大,他跳上長劍就飛下了平台。
旁邊張蒼雄等人越聽越奇,尤其是*琴和呂克雯二人,聽連、吉二人的對話,似乎崖壁下有什麽於獵龍堂十分緊要之事,當下就要過去。
卻隻見吉濟能“刷”的一聲抽出長劍,厲聲喝道:“王崽子、呂崽子,不許過來。師叔平常可以慣著你們,這件事事關重大,你們如果再向前一步,別怪我翻臉。”
王、呂二人聽吉濟能說的嚴厲,不敢造次,但麵麵相覷作聲不得。呂克雯不再多言,走到張蒼雄身邊,摸摸他的肩膀。張蒼雄道:“我沒事兒,臭嘴猴子的爪子傷不了我。”呂克雯也發現張蒼雄肩膀上的傷勢並未因吉濟能下手而加重,當下隻是笑了笑,一言不發地又回到*琴身邊。
過了片刻,眾人隻覺得腳下一陣顫抖。岱欽背著張蒼雄,一個踉蹌幾乎摔倒。眾人無不臉色微變,隻有吉濟能從平台上探出頭來,伸長脖子往平台下看著,似乎紋絲不動。
再過片刻,連龍屠踏在長劍上的身影又現在平台之上、吉濟能跟前。隻見他身上最外層的衣服已被脫下,右手上拿著一個長條形的東西,被衣服包裹著。隻見連龍屠的臉上似乎興奮至極,他說道:“師叔,我拿到了!”聲調竟已有些顫抖。
吉濟能似乎也十分高興:“獵龍堂的列祖列宗顯靈,這下太好了……”
一言未畢,卻隻見連龍屠手上的東西忽然著起火來,起先是中段燃起火焰,很快向兩端擴散。連龍屠右手立刻將其扔到平台之上,吉濟能也在慌忙間脫下衣服,拚命撲打火焰。但這火焰燃得極凶,那樣東西連著連龍屠的外袍很快就成為了一堆灰燼。
吉濟能和連龍屠盯著這堆灰燼麵如死灰,連龍屠更是站在飛劍之上楞在那裏,一時間忘了回到平台之上。
連龍屠兀自怔楞,猛地裏他踩著的飛劍向著穀底直墜下去。
這一下變化太過突兀,眾人還未明白怎麽回事,連龍屠的身影就忽然從平台旁跌落,一下子消失不見。獵龍堂等弟子無不大吃一驚,若沒有飛劍、神獸之類助力,他們無法在空中滯留,如若飛劍突然失去飛行的法力下墜,那連龍屠也會墜入深穀凶多吉少。
說時遲那時快,吉濟能、*琴和呂克雯三人幾乎同時向連龍屠墜落的方向竄了過去。
張蒼雄被岱欽背在背上,耳朵裏隻聽“刷”“刷”兩聲,呂克雯、吉濟能身上的配劍從各自的劍鞘中飛了出去,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直向穀底飛去。*琴的佩劍被連龍屠拿走,但他的懷中飛出一物,似乎是一個瓷瓶,也是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直向穀底飛去。除此之外,呂克雯和吉濟能身上似乎也有東西飛出。
但此時獵龍堂眾人已經顧不得這麽許多,他們湧到平台邊上,三雙眼睛往下一望,隨即隻聽吉濟能大喝道:“我來了!”當先躍了下去,第二個躍下的乃是呂克雯,*琴第三個躍出平台,張蒼雄看得清晰,*琴在半空中右手握住了呂克雯的左手,左臂隨即搭住了平台邊緣那條花崗岩雕成的肥遺的一段身子。隨即隻聽平台下麵吉濟能高喊:“王崽子好樣的,往上甩一下,把我們像串起來的螃蟹一樣甩上去。”
*琴大喝一聲,用力一甩,連龍屠、吉濟能和呂克雯三人手拉著手,如同一道人鏈般被甩到半空,落在平台之上。*琴自己也是人鏈中的最後一段,身子以勾住肥遺雕像的左臂臂彎為圓心,翻了過來,倒在平台之上。
四人驚魂未定,吉濟能道:“莫非是觸動了什麽機關?他媽的身上的法器全部被收了。王崽子,你剛才掉下去的那個瓷瓶漂亮的很啊,莫非是送給相好的?”*琴笑道:“師叔你動不動就喜歡崽子、崽子地罵,脾氣太差。想來是這麽大年紀還沒娶妻之故……”
他們還在劫後餘生說笑,卻隻聽張蒼雄淡淡地道:“獵龍堂的好漢,托你們福,歸路沒了。”
張蒼雄此刻重傷未愈,說出來的話有氣無力,但在眾人聽來有若晴天霹靂一般。所有人紛紛扭頭一看,先前他們來時的洞口,此時是一片花崗岩,泛著白色幽光,與空洞的其他地方別無二致。
這一下所有人都是麵麵相覷,吉濟能衝到岩壁上,先前洞口所在的位置,先是上下撫摸岩壁,然後腳踢拳打,“咚咚”作響。最後他滿頭大汗回地過頭來,對著向他凝望的呂克雯和*琴搖了搖頭:“娘的死路了!”
卻隻聽連龍屠道:“看樣子我們隻有順著這條路走過去看看了。”說著,伸出手指,往旁邊一指,眾人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一個個頓時駭異的張大了嘴巴。
隻見先前那條被*琴用來勾住左臂的肥遺,此刻起了變化:它的蛇信原先垂到平台下麵,此刻這條蛇信居然向著斜上方昂了起來,筆直地戳向空中。順著蛇信之尖所指的方向,可以看到十三、四個一丈見方的石板懸浮在空中,排成一行,從平台外沿一直延伸到對麵的洞壁上,形成一條懸浮於空中的梯子。梯子的盡頭,對麵的洞壁上,此刻現出一個黑洞洞的洞口,洞口的形狀,與適才消失在這邊岩壁上的洞口幾乎一模一樣。
吉濟能又連忙跑過去,把肥遺一通擺弄,最終讓眾人明白,這邊崖壁上的洞口不可能再現,他們隻能沿著這條“懸梯”走到對麵洞中。
連龍屠臉色凝重,點點頭,道:“我先去探路,你們且在這裏等著。”也不等其他人回答,走到那條肥遺石雕的旁邊,先踩在肥遺的向斜上方伸出的蛇信上,然後小心翼翼地跳到了第一塊一丈見方的石板的中心。
眾人在旁邊看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見那石板乃是白色,微微有些泛青,上麵布滿了一條條的裂紋。但連龍屠跳上去後,這石板隻是微微抖動了一下。連龍屠膽子頓時壯了,向前挪動兩步,眼看石板向前略傾斜,他又是一個墊步擰腰,“噌”地躍到第二塊石板之上。他依樣而行,一塊石板一塊石板地跳將過去,不消片刻就跳到了對麵那個洞口之中,走了進去。又過片刻,連龍屠的身影重新出現在洞口,他招手而呼:“你們過來吧!”
連龍屠跳到對麵洞口後,他跳過的石板兀自微微有些抖動,就有如水麵上的浮橋在人走過後還會顛簸一番。過了一會兒,這些石板都靜止不動,隻是有些似乎從原位上漂移出去了一些。
第二個借著石板跳到對麵洞中的乃是呂克雯,她身形輕盈,在石板上跳來跳去有如雨燕一般,石板也未有太大的抖動。但等她到了對麵後,一些石板還是從先前的位置上略微偏移了出去。呂克雯跳到對麵,一邊招手讓這邊廂的人過去,一邊整理衣物,將衣服上細小的褶皺抹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