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腳,你做什麽?”店伴兒輕聲問道。掌櫃的回答:“難道你沒聽見麽?那少年是醒的,我們...我們還是不要打他的主意了!”店伴兒卻道:“去你的,怕什麽?他根本就是睡著的,隻不過伸了個懶腰而已,瞧把你嚇的!”掌櫃的還是不放心,他略微沉吟了一會兒,對店伴兒說道:“他哪裏是伸懶腰,那少年明明就是醒著的,不然...不然你們幹嘛也慌慌張張的跑下樓來?”
“我說大腳,我們這是連鎖反應,你那麽慌張的跑下來,這...這我們當然也沒想那麽多,也就跟著跑下來了,等我們跑下來,才意識到,房裏的人根本就是睡著的!”王廚子附和著店伴兒,掌櫃的雙拳難敵四手,一張嘴巴說不過他倆,隻得輕輕悶哼一聲,便跟著他們再次上樓。
這次他們更加小心,生怕出什麽狀況,雖然店伴兒嘴上天不怕地不怕,其實心裏也沒底,但雪兒長的不僅水靈,皮膚又白,年紀輕輕的,正是他所不能棄舍,當他們小心翼翼的行到柳風客房門外,卻聽大門“呀!”的一聲被打開。
“啊!”掌櫃的嚇得跳了起來,店伴兒和王廚子臉上也是忍不住的浮現一抹動容,店伴兒朝王廚子使個眼色,王廚子以為其示意自己把紅布中的菜刀拿出,將這少年砍死。他心中領會,剛欲動作,卻見柳風笑著說道:“各位為了能夠給廣大顧客帶來更好的服務,竟忙到三更半夜,真是令人佩服的五體投地,我方才睡了一覺醒來,正打開窗門瞧瞧看是不是要天亮了,沒想到還是半夜,那麽...我繼續睡了,就不打擾諸位了!”說完,柳風“框”的一聲將房門關上。
王廚子將手中紅布卸去,取出亮晃晃的菜刀,剛欲闖進柳風房間,卻是被店伴兒一把拉住,將他往樓下拽去,卻見掌櫃的傻傻的站在原地,對他使喚一聲,他們三人都慌亂的下樓去。
“嗎蛋,你攔著我做什麽?不是要砍了那少年麽?”王廚子雖然總是幹些殺人越貨的勾當,但大腦總是轉不過彎兒。店伴兒忍不住的敲了敲他的腦袋,正色道:“你這蠢貨,差點兒就要釀成大禍,你沒瞧見那小子是醒著的?若是你拿刀砍他,他必大聲叫喊,到時客人全被驚醒,我們還逃得掉麽?”
王廚子神情一愣,覺得店伴兒說的在理,可又覺得哪裏不對勁,終於想起來,對店伴兒說道:“你方才對我使眼色不是叫我砍他麽?”店伴兒吐了口氣,雙手捂著臉,很是生氣的說道:“我使眼色是叫你別衝動,你怎當成行動的暗示了?”
王廚子低著頭不說話,掌櫃的對店伴兒道:“我看還是算了吧,今晚就別做這種事情了!”他話才剛說完,店伴兒搖手反對,道:“那小子碰巧是醒著的我們不好對付,但其他客人總沒那麽好運吧?我們去其他客房!”
“這...”掌櫃的滿臉不願,王廚子扯了扯他的衣服,催促道:“快走吧,我已經好多個時辰沒吃人腦了,要是不吃夠的話,智商怕永遠都上不去。”
說著,王廚子與店伴兒再度上樓,掌櫃的遠遠跟在後頭,分配客房的時候,好在他們精明,掌櫃的早就覺得柳風與雪兒不一般,於是讓他們住在左邊客房,而右邊離他房間最近的,也是隔了好幾間,這樣能去除不少麻煩的可能性。
此時正處在睡夢中的人們,絲毫未曾察覺到危險降臨,一根常常的竹簽,紮破他們的窗布,迷煙透過窗布灌了進去,或許這就是他們最後一次美夢,在這個夢裏,永遠不會醒來,直到他們的肉體被肢解剁碎,這個夢也隻能煙消雲散,於天地之間所不存。
客棧住店的人不多,大約十幾位左右,店伴兒等人先後光顧了三間客房,他們將迷倒的人身上錢財收刮一空,然後抗進廚房,繼續工作。
客棧左邊一間客房內,雪兒緩緩從床上坐起,他早已知道柳風和自己一樣,一直保持在半睡半醒狀態,緩緩朝他走了過去,輕聲說道:“少爺,這些家夥三更半夜不睡覺,果然是要對我們圖謀不軌,想那些被做成菜肴的人肉,便都是在這裏住宿地客人的吧?”
柳風微微點頭,回答道:“沒錯,那些人肉的確是這麽來的,我本來還並不打算管這件事情,可他們竟敢將主意打到我們頭上,既然如此,我又怎能不給他們回禮一個,否則倒顯得我柳風不夠意思了!”
“想不到就連這幾個平平常常的老百姓,都能做出如此喪盡天良的事情來,這就是人世麽?”雪兒神情一愣,嘴裏呢喃著說道。柳風回答:“這裏是黑暗道,不同尋常地方,有些無法想象的事情,卻在這裏實實在在的發生,不過...從今天開始,這家客棧將此除名!”
話語落下,柳風靈魂之力朝四周擴展而開,周圍十餘間住人的客房,其中有三間客房失去人類氣息,而樓下本該隻有掌櫃的店小二和廚子的氣息,可現在卻多了幾道人類氣息,想來應該是客房內被綁走的平民百姓。柳風推開房門,雪兒緊隨其上,當他們走到樓下,那多出的幾道人類氣息卻又消失,柳風臉色一變,對雪兒道:“那幾個人已經被殺害了!”
對此,雪兒也並不感到意外,隻是微微點頭,然後和柳風一起,朝客棧廚房行去。
一處尋常房間大小的地塊,白色地磚早已被粘染的血紅,曆經多日累積,結出一層赤紅血凝地毯,一堆人類白骨被隨意擺放在邊角,牆上掛著許多廚房刀具,在按板旁躺著三具無頭屍體,其中一具已被王廚子刨開,血水彌漫了整個房間,連周圍空氣都似被渲染的血紅,若不是因為幾人常常做這種事情,恐怕早已無法忍受這嗆鼻的xue腥。
“王廚子,我來幫你,待會把這幾灘肉搞定,便輪到其他客人了!”店伴兒左手抓著一具屍體的手臂,毫不在乎上麵的鮮血淋漓,如宰割畜生般的將其手腳剁了下來,盡管他擋住了臉,但血水還是飆濺了他一身。
“我說嗎蛋,你殺人怎的就不先放幹血?一點兒常識都沒有。”王廚子忽然覺得自己有時候還是比店伴兒聰明,當下忍不住的笑出聲音。
“我老喜歡體驗這種感覺了,放幹血多沒意思!”店伴兒舔了舔嘴角的鮮血,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
掌櫃的瞧著這二人行徑,感覺有些無法忍受,他們這是在殺人,竟還有說有笑,這種事情要換做自己,怕是萬萬不能為,嘴裏吞了口唾沫,掌櫃的不再看他們殺人的手段,目光朝廚房門口撇去,對王廚子和店伴兒說道:“你們這兩個家夥,我是真受不了,我出去等你們!”說完,掌櫃的快步朝廚房門外走去,但當他走到門口,卻是並未出去,身形就那樣傻傻的堵在那裏,一動也不動。
“大腳,你怎麽了?不是說到外麵等我們嗎?”王廚子手上還在忙活,店伴兒放下刀具,朝掌櫃的緩步走來,當他瞧見出現在廚房門口的兩道身形,雙眼瞪的發直,一時間竟也呆愣在那裏。
王廚子目光朝廚房門口處略微一瞥,他本來對掌櫃身形的呆愣毫不在意,但在瞧見店伴兒也著魔似的,放下手中菜刀,將一具屍體的腸子拋到身旁竹籃之中,左手衣袖微揚,擦了擦眼睛上的鮮血,朝廚房門口走來,卻見一紅一白兩道身形,赫然站立眼前。穿白裙的是雪兒,而著紅袍的,便自然是柳風了。
“你...你們!”王廚子忍不住呼喊出聲。
“是不是很驚喜呀?”柳風笑著說道。
王廚子都快要心肌梗塞,他們做的事情現在麵臨曝光的危險,自然是擔驚受怕,而將自己秘密得知的對方,竟問自己是不是很驚喜。雖然王廚子大腦愚鈍,搞不清這是什麽一種情況,但有一件事情他是知道的,那就是絕對不能讓這少男少女活著出去,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掌櫃的還處在驚愕當中,心髒不停的跳動,店伴兒已經緩過神來,王廚子雖說人笨笨的,但反應卻是最快的,隻見他跑到按板旁,操起那把血淋淋的菜刀。店伴兒也不含糊,也跑到王廚子身旁,拿了把長刀,他們臉上逐漸被陰沉代替,仿佛是對某件事情有了覺悟,這對男女非死不可!
柳風與雪兒臉上顯現異常的冷靜,他們隻堵在廚房門口,臉上沒有一絲情緒波動,這不禁讓店伴兒和王廚子有些害怕了起來。但他們已經窮途末路,王廚子狠下心,咬了咬牙道:“臭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既然是地獄門,就不能留你們活著出去了!”
店伴兒沒時間好奇王廚子怎的說出這句經典話語,將手中長刀舉向雪兒和柳風,附和著王廚子道:“沒錯,絕對不能留你們活著出去!”
對此,雪兒臉上依然平靜異常,隻是柳風,嘴角竟略微顯現一抹淡淡的笑容,但就是這抹淡淡的笑容,卻越發讓店伴兒等人心中不安,因為...這是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