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顧行歌的深沉睿智範並沒有撐過三秒，因為蔡明睿手指間轉著的那支筆停了下來，笑著問她：“你剛剛說了什麽？”
怪不得你又被女朋友甩了……
顧行歌咽了咽口水：“反正就是，女人的嫉妒心一旦發作那就是天崩地裂，你理解這個意思就好。”
“就算是嫉妒，她也不會直接幹出這種事。”蔡明睿直指問題根源，“你對她做過什麽？”
她歎了口氣，三言兩語把當時發生在城南分局的事情講了一下：“……我就奇怪了，這些女人都閑的沒事幹了是嗎？”
當時她在大辦公室前說的話，蔡明睿還有印象，而且這些年顧行歌因為長相的原因，確實是被不少人誤會：“你打算怎麽辦？”
“我能處理好，”顧行歌垂下眼，纖長的睫毛在白皙的臉上投下了細碎的陰影，“明麵上的程序我聽你的。”
蔡明睿點了點頭，在處理這種大事上，她從來沒出過紕漏，所以他也格外放心：“這封信目前是隻送到了我這裏，我要是為了就讓你放幾天假，未免太像掩耳盜鈴，你還是照常上班，就當沒這回事。但是如果再出現這封信的話……”
他的話雖然沒說完，可是顧行歌卻明白，下次這封信就不僅僅是隻有蔡明睿一個人收到了，這件事傳開的話，自己肯定要是“被放假”幾天，等這事徹底調查清楚。
可是生活作風問題這種事，是個很不好解釋的事情。就算到時候調查清楚了，也會給*的外人留下一個帶著汙點的印象。
一定要搶在季涵涵再動手之前，讓她先被擊倒。
略一思索，顧行歌心裏已經有了個大概的計劃，她抬起頭，鄭重地說道：“不會再有第二封了，我保證。”
又和蔡明睿討論了一下報告的事情，顧行歌這才從大辦公室離開，她一邊走一邊思索，究竟要不要找季涵涵好好談一下。
如果能讓她知難而退，然後自己收手當然是最好的，同在一個係統內，顧行歌也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絕，更不想讓自己以後多出個死敵來。
關鍵是，經過上次兩人在城南分局的交鋒之後，顧行歌很懷疑，私下和季涵涵談談，她能不能聽得進去。
但不管怎麽樣，先把準備做好，是絕對錯不了的。
她這麽想著，撥通了段雲帆的號碼：“喂，雲帆？是我，沒事沒事，他怎麽可能欺負我。”
“我有個事想讓你幫忙，城南分局有個叫季涵涵的人，你能幫我查查她嗎？”
“嗯，有點私事……千萬別讓葉錦言知道，回頭請你去我發現的那家新店吃飯。”
掛了電話之後，顧行歌苦惱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覺得自己真切地感覺到了世界的惡意，要不這事情怎麽一件接著一件的來，根本不給自己留個喘息的時間？
這一天顧行歌都在考慮這件事，等回家的時候，又繞了一趟寵物醫院。
葉錦言上午本來是帶蛋餃過來的，但是中途接了個電話，就隻好把貓放在了寵物醫院裏，讓顧行歌下班的時候再接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臨近關門，半個小時之後，在大廳裏等的焦躁不安的她才被醫生喊了進去，被告知：“急性腸炎，而且也有流感的症狀。”
顧行歌有點愣：“那是……打針還是灌藥？”
“要治療也行，不過看這個情況，治愈的可能性很小，而且受的罪也多。”
“前兩天我才帶它來檢查過，那時候怎麽什麽事都沒有？！”顧行歌急了。
“那時候還是正常的，”獸醫見多了這種情況，一臉平靜，“而且看樣子也是流浪貓，估計是隱藏了症狀。”
“它昨晚還好好的呢！”
“這個症狀很明顯，流浪貓狗都會有這種突發情況。”
頓了頓，獸醫提出了一個常見方案：“要做安樂嗎？”
顧行歌梗在胸口的那口氣慢慢地散了，半晌之後，才再次開口，聲音裏滿是疲倦：“不，治療吧。”
獸醫看了她一眼：“你確定？我們這裏也有其他的品種，你要不要看看？”
“不用了，謝謝。”她看著躺在台子上，睜大了眼睛的蛋餃，“該怎麽治療就怎麽治吧，沒事。”
葉錦言接了電話趕過來時，顧行歌呆呆的坐在打著點滴的蛋餃旁邊，他叫了幾聲，她才回過神來。
這家寵物醫院的規模不算太小，夜間也有專門的人看護，為了隨時觀察情況，葉錦言按獸醫說的，把蛋餃留下觀察一晚上。
“沒事，”夜風已經很涼，葉錦言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了穿著單衣的顧行歌身上，“也不是治不了，我問問老五，他愛養狗，自然也認識幾個獸醫。”
她木木地點了點頭，葉錦言也拿不準她聽進去了沒，隻好沒話找話，硬是把話題帶到了另外的方麵。
顧行歌的精神非常差，不講話，晚飯也沒吃就爬上了床，睡也睡不沉，一夜輾轉反側到了天亮。第二天她也沒請假，一大早起來洗了個澡，上班去了。
就連去寵物醫院看情況都是葉錦言去的，她雖然沒說，可是葉錦言卻十分清楚，她是怕自己一進醫院，就聽到了蛋餃死了的消息。
一切如常，似乎對顧行歌來說，蛋餃生病不過是件小事，隻是不再看動物星球，也不上網去搜寵物萌圖，剩下的一切，都和蛋餃沒來之前一樣。
葉錦言知道，如果蛋餃真的沒有治好的話，會在顧行歌的心裏留下很重的烙印，母親和哥哥的去世，讓她潛意識裏就認為跟自己親近的人都會倒黴，成為了她的一個噩夢，雖然可以麵色如常的提起，可是一旦觸碰到真正的傷疤，就會疼的喘不過起來。
他必須做點什麽。
就在葉錦言準備給段峰打電話的時候，蔡明睿的電話卻突然打了進來，他皺了皺眉：“怎麽，有進展了？”
“什麽，跟行歌有關？”
顧行歌也知道自己是在逃避，可是她真的控製不住自己去想，如果聽到獸醫冷漠的告訴她蛋餃死了會怎麽樣。
是不是應該做安樂，讓它的痛苦結束的快一點？
她忍不住這樣想。
不過留給她胡思亂想的時間也到此結束，今天一早顧行歌就被抓去出了外勤，忙得天昏地暗，好在案件情況簡單，也不用解剖，緊趕慢趕才在下班之前把報告交了上去。
一天沒吃飯的後果，就是她的胃又開始疼了起來，顧行歌就捧著杯熱水慢慢往外蹭，誰想她才剛剛出了大門，身邊就響起了一道尖銳的女聲：“喲，我還以為是誰，這不是我們的顧*醫嗎？”
她皺了皺眉，不想在這個時候去和胡姐說話，可是另一道嬌柔的女聲卻讓她轉身看去：“哎呀胡姐，人家可不是顧*醫，人家可是葉太太呢。”
那個人，果然是季涵涵。
她是怎麽跟季涵涵混到一起去了？
心裏這樣想，她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胡姐，你還沒走？”
胡姐撇了撇嘴，嗓門一如既往的大：“你這個大忙人都沒走，我怎麽敢走，萬一被隊長看到了，不又要扣工資了？我跟你可不一樣，這點工資可重要著呢。”
“不過話說回來，”她繼續往下說，聲音裏有壓抑著的興奮，“走得這麽早，是要跟誰約會去呀？”
顧行歌眼神閃了閃，以她對胡姐的了解來看，這句話八成是出自季涵涵的手筆：“胡姐說的是什麽，我怎麽聽不明白？”
“你也就別裝了，”胡姐像是知道了什麽似的，衝她眨著眼，“你手上那麽多好資源，怎麽不給你最好的姐妹顧安寧介紹兩個？”
季涵涵在她身邊幫襯：“是啊，我可聽說她前一段還在相親，怎麽，難不成我們葉太太還重色輕友不成？”
看著這一唱一和的兩人，顧行歌靜靜地笑了起來。
“我看，胡姐和季大小姐還是多回去看看書比較好，”她聲音不大，卻一字一字說得清楚，“身為警隊人員，對法律卻是完全不了解，連誹謗要判三年及以下有期徒刑都不知道嗎？”
看著她們兩人的神情，她的笑意更濃：“還是說，是在知法犯法呢？”
胡姐已經有點慌了神，季涵涵卻不屑地一笑：“你說我們在誹謗，那你有什麽證據？”
顧行歌不慌不忙地取出手機晃了晃：“這段錄音，我覺得就已經能說明問題了吧？你說如果明天上班時，蔡老大和分局局長聽到這個，會怎麽想呢？”
“你！”季涵涵氣的咬牙切齒，甩開了拉著她，讓她息事寧人的胡姐，指著顧行歌的鼻子罵，“你個賤人！有什麽好得意的！我告訴你，我一定要讓你身敗名裂。”
顧行歌卻看都不看她一眼，收好了手機，徑直準備過馬路回家，季涵涵氣不過，快步上前想揪住她，好好教訓她一頓！
就在顧行歌剛踏上人行道時，卻聽到有人大喊了一聲“行歌”，還沒等她尋找發聲人是誰，就聽到了震耳欲聾的喇叭聲和巨大的刹車聲，猛然轉頭，就看到一輛紅色跑車直直地向她撞來，下一秒，整個人便騰空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