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行歌打開家門發現葉錦言在的時候,著實愣了一下:“你怎麽在?”
正在收拾滿桌子文件的葉錦言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這是我家,我怎麽不能在了?”
得,心情不好。
意識到這一點的顧行歌也不理他,自己走到廚房拿杯子倒果汁喝:“怎麽,我看你收拾東西,是還要出去?”
葉錦言也知道自己這火不應該對她發,平靜了一下,這才說道:“不用,我把這東西整理完,今天也就沒什麽事了。”
顧行歌捧著杯子點點頭:“那我看著做點吧,中午我沒吃舒服,晚上不想再叫外賣了。”
“有件事,我想還是先跟你說一聲比較好。”靠在門上看著顧行歌在忙碌,葉錦言想了半天之後,終於開口。
顧行歌吃著一塊西紅柿,有些口齒不清地應道:“你說。”
“莫無憂回來了。”
這六個字恍如晴天霹靂一樣,炸響在了顧行歌耳畔,她手下動作一頓,抬起頭,難以置信地問道:“你說誰回來了?”
“莫無憂,你那個妹妹。”她這個反應葉錦言早就預料到了,平靜地說,“我手下的人一直在注意著莫家,今天上午,他們親眼看著莫無憂敲響了家門。”
莫無憂……
顧行歌定了定心神,放下手裏的菜刀:“前些天我見寧雪兒的時候,她告訴我,莫無憂那天晚上是被下了藥,大概是能讓肌肉鬆弛的東西,黎彥他們走的時候藥效還沒過。後來,是被一個人帶走的。”
葉錦言眉頭微皺:“她倒是知道的挺多。”
“她跟黎家有那麽大的仇,對黎家的動態自然是十分關心,”顧行歌喝了口水,冰涼的液體順著喉管滑下,讓她冷靜了不少,“然後那輛車就上了高速,她說她後來查了車牌號,發現是套牌。”
寧雪兒的事情她後來提過,葉錦言心裏也有數,隻是不想再讓她跟黎家有什麽關係:“然後你就順著這個線索查下去了?”
顧行歌搖了搖頭:“沒有,我有感覺,查下去一定是我控製不了的局麵,再說這幾天我也沒想好怎麽下手。”
“她回來了,事情反而好辦,畢竟有個大活人在這,好查得多。”看著她皺起的眉頭,葉錦言莫名覺得礙眼,伸出手指點在了她的眉心,“本來就不好看,還皺什麽眉頭?”
“是啊,我是不好看,也沒求著讓你看我啊。”顧行歌晃了晃頭,想甩開男人的手指。
葉錦言慢慢傾過身子,雙手撐著料理台,將她整個人困在自己的懷抱裏:“那行,我讓你隨便看,看回本來怎麽樣?”
男人灼熱的吐息噴在脖子上,讓顧行歌覺得難以適從,心跳也不受自己控製,一點一點的加快:“誰要看你啊!”
她實在是太討厭這種不在自己控製中的局麵了!
看著她的樣子,葉錦言勾唇一笑,低頭就想吻上那雙薄唇。
就在顧行歌退無可退的時候,她放在一旁的手機不甘寂寞地響了起來,拯救她於水火之中。
顧行歌發誓,她清楚地聽到了葉錦言“嘖”了一聲。
趁機從男人的懷抱裏溜了出來,顧行歌一邊拿手機一邊在心裏想,葉錦言剛剛那個笑容實在是太妖孽,饒是她定力十足,也看的愣了神,這要是放在外麵,絕對就是個會行走的荷爾蒙散發器,得禍害多少無知少女?
看到來電人的時候她眼神一沉,但還是接了起來:“是我。”
電話那頭是許久沒跟她聯係的莫長海,能聽出來他的聲音還是有些緊張:“行歌啊,你們兩個吃飯了沒?”
顧行歌眉尾一挑:“還沒,有什麽事?”
“這正好,你跟葉上校過來吃飯吧!”莫長海猛然高興起來,“正好也有件事情。”
應了一聲之後,顧行歌掛上了電話:“莫長海讓我們兩個去吃飯,要不要猜猜是什麽事?”
葉錦言輕笑:“還能是什麽,一定是跟莫無憂有關係。”
看著自己處理到一半的食材,顧行歌聳了聳肩:“你把這收拾了吧,我去換個衣服。”
她倒還真想看看,莫無憂這突然回歸之後,莫長海急匆匆地想要跟自己說些什麽。
在路上的時候,莫長海又打了一次電話問他們什麽時候能到,葉錦言的車剛在停車位上停好,顧行歌便看到莫長海迎了過來,這不由讓她有些詫異。
居然能讓莫長海這個眼高於頂的人這樣迎接,看來今天這件事還不小啊。
“來得正好來得正好,”莫長海連聲說道,“你媽在家裏把飯都做好了,就等你們兩個了。”
麵對他殷勤的態度,顧行歌卻隻是垂眸,淡淡地道:“我媽早就不在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莫長海被她噎了一下,隨後立馬重新掛上了笑容:“你這孩子,還是這麽別扭,葉上校多擔待啊!”
顧行歌覺得這情形奇怪透了,葉錦言又不是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有多不好,現在擺出這樣一幅慈父樣子,又是給誰看?
葉錦言攬著她的腰,臉上的笑容也是淡淡的:“行歌很好。”
四個字,就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即便是已經知道會發生什麽,但是在門打開,看到莫無憂笑意盈盈的時候,顧行歌還是覺得震驚。
畢竟消失了那麽久,連葉錦言這樣有手段的人都查不到她的下落,又有可能跟自己收到的那些包裹有關係,這樣一個人突然重新回到自己麵前,是個人都會大吃一驚。
“姐,姐夫,”莫無憂甜甜地叫著,“好久不見了!”
姐夫這個稱呼,顧行歌從來沒有在莫無憂的口中聽到。
“無憂今天上午才回來,”莫長海關上門,笑著道,“就想著晚上大家一起聚一聚,熱鬧熱鬧。”
桌上擺了不少的菜,能看出來,對於女兒回來這件事情,李碧雲是十分開心的,眾人剛剛坐下,她就張羅著給莫無憂夾菜,根本無暇對顧行歌擺臉色。
倒是莫無憂,一直笑著說話,倒是讓桌上的氣氛活躍了不少。
顧行歌隻是在她把話題扯到自己身上的時候,淡淡地回應了兩句,剩下的全都交給了葉錦言去應付。
莫無憂確實變了不少,她想。
不是說她的態度——對這個態度,顧行歌心裏一直是警鈴大作——而是說莫無憂整個給人的感覺已經不同了,硬要說的話,應該說多了一份嫵媚。
還有,她眼睛裏的光讓顧行歌覺得很不舒服。
就好像是黎彥曾經看她的眼神一樣,濕冷陰滑,就好像一條冷血的蛇在盯著自己一樣。
過了一會兒,莫無憂端起倒滿了啤酒的杯子,轉向了顧行歌,鄭重地說道:“姐,我之前不懂事,這麽多年了一直給你添麻煩,你和姐夫結婚之前也是,這一杯我敬你和姐夫,祝你們兩個幸福美滿,也算是我的道歉了。”
說罷,也不給顧行歌留反應的時間,便一飲而盡。
然後舉了舉杯子,期待地看著顧行歌。
這是打算玩一笑泯恩仇的把戲嗎?顧行歌心裏暗笑,這麽多年的恩怨若是這一杯酒就能了結,那世上的警察得失業大半。
就在她剛想開口說些什麽的時候,身邊的葉錦言卻端起了杯子,她十分熟悉的那把聲音響了起來:“她身體還沒恢複,我又開了車,這一杯我就以茶代酒,行歌就算了。”
似乎是怕場麵尷尬,在葉錦言喝了茶之後,莫長海連忙問道:“行歌啊,你之前出了車禍,身體怎麽樣了?”
“好多了,多謝關心。”顧行歌的態度仍舊是淡淡的,就好像是麵對一個陌生人的關係一樣。
“先前公司這邊忙,我也知道消息知道的晚,就沒來得及去看你。”莫長海生怕她以為自己是故意的,解釋道,“你別硬撐著,身體不好就多在家歇歇,好好休息。”
顧行歌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但是一個字都沒有再說。
晚飯進行到一半時,李碧雲借口要去看看湯煲好了沒,起身去了廚房,顧行歌一直在留意著她和莫無憂的動向,自然也捕捉到了她衝莫長海使的一個顏色。
果然,沒過幾分鍾,莫無憂也說要去洗手間,把飯桌留給了她們三人。
莫長海咳了一聲,這才開口說道:“其實這次來,我是有件事想求葉上校幫個忙。”
“您說。”葉錦言麵色不變,隨後低下頭,把顧行歌手邊已經冷了的茶水和自己的那杯交換了一下,輕聲說:“少喝點涼的,要不你半夜肯定要胃疼。”
一個小動作之間,便流露出自然而然的親昵來。
看著葉錦言如此重視顧行歌,其實莫長海心裏是說不出來的滋味,一方麵是安心,葉錦言這樣做,說明他還有時間攀上這根高枝,另一方麵卻是後悔,早知道這丫頭能嫁的這麽好,他之前也就對她好一點了,那樣不知道現在要方便多少。
他把這些念頭都拋到一邊,恭敬地對著葉錦言說道:“是這樣,黎家從之前開始就對跟我們的合作采取消極態度,現在甚至演變成打壓,葉上校您看,能不能幫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