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郵件地址顧行歌之所以有印象,是因為葉錦言先前沒空,直接把自己的郵箱給了她,讓她幫忙發過一次照片,事情並沒有過去多久,所以顧行歌還有挺深的印象。
而那個收件人,是丁月妍。
搞清楚到底是誰發來了這封郵件,顧行歌便優哉遊哉地開始看起了那些照片,照片雖然模糊,但也能看出來是一男一女兩個人親密逛街的樣子。
女的,自然是丁月妍,而男人,是葉錦言。
顧行歌翻完了照片後,想了想,還是沒把郵件拖進回收站,更沒有給她回複什麽,就是低聲嗤笑了一聲:“什麽破拍照技術。”
然後她掏出了自己的手機,翻出了那張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要拍下來的照片,對比了一下,心滿意足了:“還是我拍得比較好看。”
這件事讓她晚上吃飯的時候心情都很好,搞得葉錦言有點兒莫名其妙:“你今天是中了彩票了還是撿到錢了?”
“不,我隻是發現我的攝影技術很不錯而已。”顧行歌開心地坐在暖風機旁邊吃冰淇淋,雖然還沒到送暖的時候,但是因為葉錦言的裝修,屋裏溫度一點兒也不低,“顧安寧從此又少了一個嘲笑我的理由了,真棒。”
“你的攝影技術……很不錯?”葉錦言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什麽,“你開心就好。”
顧行歌聳了聳肩:“我是很開心啊。”
這種開心一直持續到了她第二天上班的時候,接起來電話的時候聲音都是帶著笑的:“我是顧行歌。”
“你今天聽起來很開心?”電話那頭傳來了陰魂不散的唐清遠的聲音,“看來我打的這個電話不太合時宜。”
顧行歌的好心情慢慢消散了,她哼了一聲:“想聽真話嗎?你沒有一次是合時宜的。”
早就習慣了她對自己的冷言冷語,唐清遠絲毫不往心裏去,轉而提起了自己打電話來的目的:“我聽說,你正在慢慢的回歸顧家?”
“怎麽,我姓顧,到底跟哪邊比較親近似乎礙不著您的事情吧?”顧行歌挑了挑眉,慢慢地繼續看自己的文件,“還是說,這又是個我不應該做,做了就會有人來要我的命的禁區?”
唐清遠罕見的在電話那頭歎了口氣:“你對我永遠都有敵意。”
“難道我要對一個跟我有仇的人顯露善意?”顧行歌十分奇怪,“怎麽,這世界要瘋了是吧?”
“你要是回顧家,最好就離葉錦言遠一點兒,要不然……你們兩個遲早是要害死彼此的。”唐清遠的聲音很平靜,淡淡地說出來這樣一句話,讓人分不清他到底是真心還是像往常一樣是一個惡劣的玩笑。
“你什麽意思?”顧行歌微皺著眉問。
“字麵意思而已,信不信隨你。”男人回答。
頓了頓,唐清遠的聲音放得很輕,也透出了許些疲憊:“我在帝城這裏待不長了,晏盛平想一口咬死我,嗬,也不想想他有沒有那麽大的胃口吃下這麽多東西。”
話裏話外,還是帶著顧行歌再熟悉不過的陰狠和瘋狂。
“你們兩個……”
“這些事情都跟你沒有關係,要是想活命就不要插手。”唐清遠打斷了她的話,“等我再離開帝城的時候,你就永遠見不到我啦,這麽一想,你是不是覺得很開心?”
說完,也不等顧行歌回答,就哢嚓一聲掛了電話,隻留給她一串忙音。
永遠見不到……這是個什麽意思?
為了這件事情,顧行歌心煩意亂了一整個下午,下了班也不想回家,戴著耳機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一天的好心情都被攪了個痛快。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什麽地方。
就在顧行歌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時候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起來,女孩子歎了口氣,接起了電話:“是我。”
“銳哥?”顧行歌覺得有點驚奇,秦思銳在這個時間會打電話來讓她覺得有點始料未及,“有什麽事情嗎?”
她在明媚的陽光下皺了皺眉,可是顧行歌的語氣裏卻沒有任何除了期待之外的情緒:“行啊,我現在有空,要知道我現在可以說是天天都在閑著。”
“是啊,因為我看到你了,就在街的對麵。”顧行歌一驚,立刻換上了完美的偽裝表情往街的對麵看去,果不其然的看到了衝她揮了揮手的秦思銳:“你不嚇我一下就不行嗎?”
趁著紅燈的間隙走到了顧行歌這邊的秦思銳放鬆的笑了笑:“這不是為了給你一個驚喜嗎,怎麽樣,找個地方看場電影還是怎麽樣?”
顧行歌雖然心裏依舊在算計著事情,但是麵上卻依舊是紋絲不動:“去吃點甜點?我覺得我快要被這邊的天氣給凍死了。”
“如你所願,我請客。”秦思銳爽朗的笑了起來。
顧行歌在心裏強壓下因為唐清遠的電話所產生的煩惱,好讓自己在麵對秦思銳的時候不漏一絲破綻,這個時候明顯還不到能夠讓秦思銳知道這件事的時候,顧行歌隻能在心裏提醒著自己這件事情,不斷地提醒自己。
“所以呢?最近你過得怎麽樣?”秦思銳一邊慢慢地陪著顧行歌在街上走著一邊別有用心的問了一句,“隊長跟你還好吧?”
“被放養了……各種意義上的,啊,不包括葉錦言,他管我還是管的很厲害。”顧行歌故作輕鬆的聳肩,“不過這樣也好,我看不見那些讓我覺得反感的事情,他們也不用為我而感到煩心了。”
秦思銳的臉上飛快的劃過了一絲失望之情,但是他很快調整了過來:“所以你的心情很好?”
“當然,”顧行歌衝著他笑了起來,“不過也相當無聊就是了。”
“所以你才出來到處亂晃?”秦思銳無奈的笑了起來,“你不考慮考慮工作的事情嗎……你不是跟本家那邊接觸了嗎?那件事你不知道……沒什麽。”
顧行歌覺得這樣下去絕對不是什麽值得讓她耗時間在上麵的事情,她微微想了想之後決定放出點餌料來:“工作?承叔倒是提過讓我看看賬本之類的,你知道的,因為我的專業問題。”
“那麽你為什麽不考慮試試?”秦思銳看起來是真心實意的為顧行歌著想,“你就算是想要拿回母親資產的話,你也要先給自己找到一份可以說得過去的工作吧。”
“可是我討厭那些。”顧行歌皺起眉來看著秦思銳,一雙好看的眼睛裏有著無比委屈的神色,“或者說我連這個專業都很討厭。”
……才怪。
顧行歌默默地在心裏補上了這麽一句。
如果她沒有感覺錯的話,秦思銳有事請在瞞著她。
如他所料,秦思銳歎了口氣之後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聽我說,行歌,或許你很討厭我說出來的這些話,你既然已經和本家接觸了,法醫這活自然不可能再一直做下去了……你必須要依靠你現在學會的那些東西給自己在社會上找到一個立足點,這樣你才有資格去和你的父親談判,離開那些讓你無比厭惡的東西,當然,我會一直在你身邊,毫無疑問我們會在一起。”
“可是……”
“放心吧,行歌。”秦思銳伸手摸了摸女孩子的頭發,臉上的笑容如同春日裏溫暖的陽光一樣讓人覺得心裏無比妥帖,“我向你保證,無論你做什麽我都會在你身邊,所以去試著看看那些賬本怎麽樣?就當做是……一次演習,一次當你真正走上工作崗位之前的演習?”
“既然連銳哥你都這麽說的話……”顧行歌挫敗的低下了頭,不滿的嘟囔著,“那我就試試看好了。”
兩個人隨意地聊了些事情,然後顧行歌像是不經意地想起了這件事一樣開口問道:“最近看起來挺風平浪靜的,啊,除了顧家在商場上的事情以外。”
秦思銳在她麵前的偽裝向來不是多麽出色,顧行歌沒有錯過他臉上一閃而過的嘲諷之意:“是啊,風平浪靜的厲害。”
她眨了眨眼睛,在杯子後麵露出來一個小小的笑容,等她再抬起頭的時候,臉上仍舊是帶著有些天真的疑惑:“可是銳哥你的語氣,可不像是風平浪靜的樣子啊。”
“我在你麵前是不是永遠是透明的?”反應過來她到底是什麽意思,秦思銳無奈地笑著問。
“隻是我了解你罷了,銳哥。”顧行歌放下了杯子,向後靠了靠讓自己更舒服,“所以說,變得表麵上風平浪靜的原因,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你被隊長帶壞了,行歌。”秦思銳歎了口氣,“你知道你剛才那句話的語氣跟他有多像嗎?”
顧行歌一笑:“我可不覺得這是在誇我啊,說我跟他像隻會讓我覺得……嗯,一陣惡寒。”
“你就這麽討厭他?”
“嗯,用討厭這個詞似乎不太準確,”顧行歌皺了皺鼻子,認真地思索了一會兒,這才得出結論,“我恨他,顯而易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