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萌妻要離婚

第一百九十八章 兩虎相爭

步懷音在那個時候忽然有種感覺,好像顧行歌就像是一個帶著笑臉麵具的人,拿著哄小孩的玩具一樣的木頭劍,看起來無害到簡直不起眼的地步,隻有在碰到敵人的時候,木劍的邊緣才會露出森冷凝滿了殺意的冷光,非要見血不可。

她從沒有見過這麽……犀利的女人。

其實顧行歌仔細的考慮過,葉錦言這個人到底值不值得她去談場戀愛,鑒於現在她對葉錦言的感情似乎是不清不楚的。

她戀愛史並不豐富,嚴格來說就隻有方瑞一個人,讀書那會算是小柴禾妞一個,不會打扮,在一群會打扮的女孩子裏並不出挑,想法又太特立獨行離經叛道,以至於別人都對她敬而遠之,工作了以後遇到的大多是不懷好意的對手,或者有別的想法的同行,真正奔著她這個人去的,也就隻剩下兩眼美色的猥瑣老頭了,顧行歌自覺沒有特別潔癖了,也多少被惡心著了。

這些年裏,她遇到的大多是無疾而終豔遇,大家來不及聊幾句,就萍水相逢,各自散聚了,一不小心就晃悠到了這個年紀。

到了她這個年紀,就會發現其實很多東西都是浮雲了,少女一般喜歡帥哥,初出茅廬的年輕姑娘喜歡事業有成的績優股,廣大丈母娘們喜歡看著精神又不過分張揚,懂事有禮的潛力股。

雖然顧行歌自覺……還勉強算在“年輕姑娘”的範疇裏,但是鑒於她特殊的成長經曆,並且曾經算是“事業有成”那群人裏的一員,唐清遠那款的很難吸引她,狡猾和陰謀已經刻在這些人的骨子裏了,晏盛平雖然是她師兄,但那是在沒有利益糾葛的情況下。

兩個人在一起生活……其實很難沒有利益糾葛,如果真到了這個時候,恐怕晏盛平放個屁,顧行歌也會覺得裏麵蘊藏著一股帶著硫化氫氣味的陰謀。

恐怕……反之也是。

顧行歌想了想,還是決定順其自然。她本人覺得葉錦言其實是個很不錯的人,不說別的,起碼品德過得去,這一點比“帥”“有錢”和“溫柔體貼會討人喜歡”之類等等褒義詞羅列在一起還要有殺傷力。

所以說女孩子的分析能力至關重要,小時候一定要多做點數學題,少看點言情小說……

相比她的清晰認識,有很多女孩子就比較糾結了,她們始終處在一種混亂的狀態裏,這種姑娘總是伶牙俐齒會來事,跟誰都能笑臉相迎,頗有點八麵玲瓏的意思,乍一看,爽朗幹練,像個現代版的王熙鳳。可她的內心世界總是由美妙而又混亂的右腦控製的。

簡而言之——她的日子過得頗有些“跟著感覺走”的意思,有那麽點稀裏糊塗。

無關緊要的時候,稀裏糊塗就稀裏糊塗了,她們的生活並不複雜,上班下班賺錢攢錢跟家裏人慪氣,沒了。

顧行歌就親眼見過不少這樣的姑娘,比如說……那個辦起事情來似乎可以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林嵐林姑娘。

想到這裏,她就忍不住歎了口氣,聽到了聲響的林嵐抬頭看了看她:“怎麽了?”

顧行歌搖了搖頭,這個時候一個神秘的電話打了進來,她猶豫了一下,接了起來。

“喂,顧行歌,我是晏盛平。”

顧行歌沒吱聲,聽著他說。

“沒別的意思,”晏盛平輕描淡寫地說,“我說話不好聽,以前沒少得罪你,也明白你是看在我是進去過一會的人的麵子上不跟我一般見識。”

顧行歌歎了口氣:“這麽說見外。”

晏盛平笑了一聲:“得了,你這一句話出來,我就是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我直說了吧,你知道我在做一個投資公司,是誰留下來的,被我撿了個落估計你也知道,”晏盛平點了根煙,慢悠悠地吐出一口煙圈來,“這事小孩沒娘,說來話長,咱就不追究了。”

“嗯。”其實不用她說,顧行歌心裏其實有數,當年弄倒了個大鱷,樹倒猢猻散,好多人臨陣倒戈,更是給了這路人可乘之機,低價收購了不少股份,聯合了幾個烏合之眾,奪了原本他的權。

隻是她沒想到……這居然是晏盛平幹出來的事情。

“前段時間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日子正不好過,你知道為什麽吧?”

“知道,唐清遠。”

“嗯,”晏盛平說,“前前後後,沒少給我下絆子,賠了不少,收益率再低都交代不過去了,想摻點水,還因為這件事情,被證監會盯上了。”

顧行歌沉默了一會:“難為你了。”

難為你這麽個誌大才疏的人,一直撐到現在。

她也隻能說到這裏,因為硬要說起來的話,顧行歌她跟唐清遠的利益牽扯更輕一點兒,自然也就跟他走的更近一點。

“我們兩個終究有過節,不過當時也是我急了,欠你個人情,您有什麽話要說麽?”顧行歌歎了口氣,這麽說到。

“我不廢話,”晏盛平說,“這段事過去了,我想坐莊,我一個人做不起來,沒那個實力,想找人聯手。”

顧行歌指尖繞了繞自己的頭發:“那你要我做什麽呢?”

“給我找人跟唐清遠搭個線,不讓你白做,少誰也不會少了你的好處,你覺得呢?”晏盛平陰森森的笑了起來,“我打算坑他一把。”

顧行歌沉默了一會。

晏盛平不耐煩了:“行不行你給個話吧?”

“是……誰暗示你的?”

晏盛平奇道:“跟誰暗示的有半毛錢關係?”

不可能跟誰都沒關係的——隻是你自己不知道,顧行歌心想,我還能說什麽好呢?她沉默了一會:“我勸你一句,哪怕你真想做莊,也不要是現在,你現在已經在上麵掛上號了,這一陣子連衛源的活動頻率都降低了,我隻聽說過激流勇退的,還真沒聽說過誰頂風作案的。你真想做,把IPO這部分做好,我給你介紹幾家……”

“你那意思不行是吧?”

顧行歌:“……”

晏盛平這人脾氣不好,不是一天兩天了,那次見麵要不是因為顧行歌甩了他一句話就直接走了,他當場就要發火,顧行歌按住鼻梁,用力揉了揉,才苦口婆心地說:“我個人認為,穩妥起見比較……”

“哈!”晏盛平笑了一聲,“穩妥?你知道什麽叫穩妥麽?穩妥就是百分之八十的資產放銀行存款,百分之二十買國家等級最高、利息最低的債券,那是穩賺不賠。然後我拿什麽吃飯?賣保險麽?”

“算了,跟你說不明白,我知道你不樂意給我辦事,”晏盛平陰陽怪氣地一笑,“你顧大小姐是什麽人,顏清和的關門弟子,鍾家的繼承人,能屈尊降貴地跟我這種小老百姓說幾句話,就算給我麵子了,我不難為你,再見!”

顧行歌嘴唇動了動,那邊已經“砰”一聲掛了電話。

顧行歌靠在椅子上,長出了口氣——剛才自己莽撞了,這段時間都忙糊塗了,怎麽就沒先把他的打算套清楚了呢?這回歇菜了。

她敲了敲桌子,決定等一等,她估計唐清遠是也要給她打個電話過來的。

果然,沒過多久,唐清遠就一個電話打了過來,開門見山的問:“晏盛平找你了?”

顧行歌淡淡地應了一聲:“嗯,怎麽,還是找人去聯係你了?”

“我答應了。”唐清遠說。

“什麽?!”顧行歌差點蹦起來。

“我想和他玩玩。”唐清遠輕聲說。

“你瘋了?”顧行歌睜大了眼睛。

“沒有。”唐清遠掃了桌子上的照片一眼,笑了笑,“你看衛彥那樣的,當年多牛逼啊,後來不還是變成個勞改犯麽?做人,就得像顏清和那樣才行,我一輩子沒痛快過,想痛快一把,你沒看見那小子麽?現在不是我暫避鋒芒的時候,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做黑莊,我敢。”唐清遠把聲音壓得更低,“沒有人想辦我,我隻要不把股市顛倒個個兒,誰也不能拿我怎麽樣,這裏麵那點門路你都知道,破壞金融秩序——那又是什麽玩意?我告訴你,比這再狠的事我也不是沒做過,條條按著法律掐,能把我弄進去吃槍子,可是我還在這裏蹦躂,你知道為什麽?”

顧行歌默然。

唐清遠底下千絲萬縷的勢力絕對不是她能想象的,這些年他在給誰洗過錢?誰也不知道他的手伸進過哪些打著“民間資本”的黑錢,誰也不知道他和江浙一帶的地、下、錢、莊、到底有什麽聯係。

這是某種在大風大浪裏保持微妙平衡的方法,牽唐清遠一發,而動某些人全身的買賣,哪怕晏盛平就真的是個亡命徒,想找個縫就蒙進去……扳倒唐清遠?

但顧行歌毫不羨慕,風險大收益才能大,這道理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晏盛平以為她能幫忙,可是卻不知道顧行歌無論在過多久,他手上的那些明顯是違法亂紀的活兒她都不會感興趣的。

股評界一直像五百隻鴨子聚在一起似的,南北各派,嘰嘰喳喳,你方唱罷我登場。

她歎了口氣,慢慢地聽唐清遠說:“行啦,知道你膽子小,就衝你這膽子,你也就……”

剩下的話,被他用一聲輕笑代替了。

顧行歌覺得……狗嘴裏吐不出象牙這句話,古人果然是正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