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若卿

6 義結金蘭 下

可天心白侃侃而談,對山林熟悉萬分,說起哪裏有樹洞,哪裏有瀑布,哪裏有野果竟然比她還熟悉,蕭瑉漸漸安心,心中為懷疑天心白深感歉意。

她幾日未眠未食,身體十分虛弱,挖了幾下已是氣喘籲籲,大汗淋漓,天心白大感心疼,將她扶到一邊靠著柱子坐好,自己卻是邊挖邊和蕭瑉說笑。

就這樣,蕭瑉偶爾幫幾下忙,大部分是天心白在動手,兩個人就在宮殿內休息,困了休息一會兒,餓了就在宮殿未燒毀的房間裏找點食物,奮鬥了幾晝夜,終於挖好兩個葬坑。

大坑是要把所有人的屍首放進去,而那個小很多的坑,是蕭瑉不用天心白幫助,自己親手所挖,準備葬她爹娘。

坑成之日,兩個人恭恭敬敬地把所有屍首放在大坑之中,又把蕭瑉爹娘的屍首擺在小坑裏,揚土埋葬他們的時候,蕭瑉早已沒有眼淚,隻是一次次在心裏立誓,若將來騰達之時,一定要回來將爹娘和宮人們厚葬。

埋葬完畢,蕭瑉在大墳前恭敬地鞠躬,在小墳前恭敬地跪下磕了三個頭,就隨著天心白離開了。

蕭瑉隨著天心白回到山裏的住所,原木小屋,茅草屋頂,自製的木床木桌木凳,屋壁上掛著打獵用的工具,看著雖然簡陋,住起來卻還算舒服。

天心白也是孤身一人,兩人決定相依為命。

天心白擔心蕭瑉經此打擊和折磨身體虛弱,前些天並不讓她做什麽活計,隻是領著她上山看著自己設捕獸夾、挖陷阱或者下河叉魚。蕭瑉看得津津有味,有時主動詢問天心白一些事情,而天心白也慢慢地教給她。

天心白每天給蕭瑉熬著魚湯,慢慢地滋補身體,半月過去,蕭瑉身體慢慢複原,便跟著天心白學些獵人的粗淺技能。

到一個月時,蕭瑉設下的捕獸夾竟然套住了一隻狼崽子,兩個人都大為興奮。

晚飯過後,天心白和蕭瑉坐在房外一起看星星。

天心白思考了一下,向著蕭瑉說道:“玉兒,你覺得這山裏怎樣。”

蕭瑉看著滿天繁星,隻覺得天空無比幹淨清透,繁星若棋子遍布天空,閃閃爍爍,星空下的人,即使有滿懷愁緒,也全部消散了,輕輕地回道:“我很喜歡住在這裏,謝謝你,阿白。”

她是真的喜歡這裏,這樣的生活曾經是爹娘最想要的,隱居山林,一家人自耕自種,自給自足,不用和凡塵俗世打交道。可惜爹爹拋不開蕭縣百姓,用一己之力苦苦地撐持幾年,終於還是沒逃過亂世傾覆的命運。

天心白歎了口氣,她的眼睛裏閃爍著迷人夢幻的光彩,臉上充滿向往地說道:“我卻有些膩了。我自幼打獵,也跟家人學了點武藝,常常想著能不能嚐試做些非同尋常的事。”

蕭瑉眨著眼睛看她,等著她安靜地說完。

結果天心白猶豫一下,說道:“其實我的夢想是當一個女將軍。”

女將軍,蕭瑉目瞪口呆地張大嘴,不知該崇拜還是該詫異地看著天心白。

天心白看到她這種表情,麵上一紅,嬌羞如花,輕聲問道:“怎麽不可以嗎。”

蕭瑉搖搖頭,曆史上有名的女將軍有很多,都很出類拔萃,冼夫人,平陽公主,梁紅玉,秦良玉,女人做將軍不是開天辟地的事,但畢竟是罕見之事。

曾經蕭瑉身邊的女孩子都是想做女官,做女詩人,也有像小憐那樣想嫁國王作王妃的,可是做女將軍這樣的夢想,她還是第一次聽說。

她看著天心白,她也是一個女孩子,而且是一個很美麗的女孩子,為什麽她的想法可以這樣不同。她問道:“為什麽,你為什麽想做女將軍。”

天心白笑笑,如同剛毅美麗的君子蘭般讓人心折,她認真地說:“我就是想啊,誰說女人隻能窩在家裏呢。我的夢想就是找到一個我認為是當世明君的人,為他征戰沙場,攻城掠地,助他一統天下。現在天下百姓這麽苦,可如果有這樣一個人出來,他們的日子就有盼頭了。”

她說完,突然醒悟到什麽,向著蕭瑉的臉上查看,看見她的臉色如常,方才鬆一口氣。

蕭瑉凝望著夜空,天心白的話好像一顆小石子在她平靜的心裏激起了漣漪。她是天機先生口中的天命之人,現在這種情況,她是應該窩在山裏消磨一生呢,還是該積極出世,試著做些事情。

天心白繼續說道:“原本兄長被強征入伍時,我就想出去闖蕩一下了。可是苦於身上沒有盤纏,不過這次在你們蕭國宮殿裏攢夠了。我想要下山去看看。”

她看著蕭瑉沒有反應,似乎擔心蕭瑉因為此事生氣。繼續說道:“這一個月你已經對山裏熟悉了一些,如果你不願意下山,可以繼續住在這裏。我會給你留些銀錢,再帶著你去見見附近的獵戶,他們都很熱情,會樂意照顧你。”

蕭瑉這才領悟到天心白為什麽要扒死人身上的錢財,原來是為了籌措路資。

她向著天心白說道:“我和你一起下山。我雖然不像你一樣會武藝,好歹鍛煉了一個月,也算身子骨結實。一人計短,兩人計長,我們兩個人在一起總是多個照應。”

天心白高興地說道:“玉兒,你願意和我一起下山嗎。”

蕭瑉堅定地點點頭,然後埋怨道:“你若缺錢,怎麽不早和我說,我這裏還一袋金葉子呢。”

天心白一下子聽見兩個喜訊,驚喜地跳起來,抱了蕭瑉一下,叫道:“玉兒,你真是太可愛了。”

蕭瑉難得看見天心白如此高興,也開心異常,兩個女孩子興高采烈地蹦跳了一回兒。

天心白摟著蕭瑉蹦蹦跳跳,突然衝動地說道:“玉兒,不如我們結拜吧。”

蕭瑉眼睛一亮,說道:“是像劉關張那樣桃園三結義嗎,好啊。”

天心白點點頭說:“差不多,不過我們隻有兩個人。”

蕭瑉搖搖頭說:“我還有個好姐妹,雖然現在生死未卜,但是我知道她還好好的活著,我們也把她加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