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安眼前卻忽然閃過,洞房花燭夜將蕭瑉緊緊攬在懷中的情景,那銷魂的一摟,讓他常常回味。不知怎麽他今日特別高興,竟然格外想念她,有滿腹的話想要和她傾訴。
他掩住心頭突然湧起強烈思念的感覺,得意的笑了笑,便向眾人下逐客令。
室內轉眼安靜下來,隻剩身著紅嫁衣的繡玉和身著錦袍的楚安兩個人。
紅燭流光,繡玉白皙光滑的俏臉上也像塗上了一層羞怯的胭脂色,她給兩人斟好合巹酒,先遞給楚安一杯,自己又擎起一杯,說道:“世子,我們來喝合巹酒吧?”
楚安輕輕攔住她,責備道:“你現在有了身孕,怎麽能沾染這種東西?”
繡玉輕咬住嘴唇,委屈地說道:“我也知道,可是洞房花燭夜,不能破例一下嗎?奴婢不想和世子錯過合巹酒。”
楚安頓了頓,原本有些意動,還是推辭說道:“一同飲酒的機會很多,你還是好好的休養身體,你身上的傷好了嗎?”
繡玉聽他如此關心自己,心內感激,正要拉開衣襟讓他看看身上的傷處都已痊愈,隻是有的地方留下了一些淺淺的疤痕,卻沒有多餘的表示,隻是繼續說道:“你有身孕,今夜便獨自休息吧,我改日再來。”
楚安說完,從喜床上站起身,繡玉在身後一下子拽住他的衣袖,輕輕咬住嘴唇,眼波流轉,說道:“今夜是洞房花燭,即使不能行夫妻之禮,繡玉也希望世子能留下來過夜。”
楚安聽張.林安剛才為蕭瑉吟詠洛神賦,腦海裏滿是蕭瑉的倩影,恨不得立刻飛到他身邊,把今日的意氣風發洋洋得意和她一起分享。
至於和繡玉的洞房花燭夜,既然已經提前經過了,何必急在一時半時。他拉開繡玉的纖纖素手,聲音柔和地說道:“你這麽漂亮,我留在這裏難免心猿意馬,你就聽話,好好休息吧。”
他話一說完,輕輕撥開她的手,避開她的眼神,便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剛才的滿室喧鬧,豔紅的嫁衣,紅彤彤的喜燭,守著這一室的淒涼,立刻變成莫大的諷刺,繡玉看著楚安離去的背影,緊緊攥住拳頭,世界上沒有一個新嫁娘會像她一樣在洞房花燭夜被諷刺不如其他女子美麗,沒有一個新嫁娘像她一樣在洞房花燭夜挽留不住新郎,獨守空房。
繡玉的心被這兩件事傷害的無以附加,她強忍著,眼淚還是順著眼角流淌下來,蕭瑉,張.林安,她喃喃地叫著這兩個名字,隨即便猛地將桌案上的喜燭推倒在地上,有朝一日,她若掌權,一定討回今日所受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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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安帶有一絲歉意離開繡玉,從喜慶的洞房走出,被夜風一吹,也有幾分解脫的感覺。
他著急見到蕭瑉的顏容,加快腳步向她所居住的內殿走去,剛剛向前走幾步,突然被花園裏一陣輕聲笑語吸引,他凝神靜聽,夜風送入耳中竟然是蕭瑉細膩柔和的聲音,他心生疑惑,循聲快步走去。
新月當空,格外雅致秀麗,月色明亮,楚安便看清影影綽綽的花園中,各種爭奇鬥豔的花朵兀自開放,月光灑在上麵,映襯得花瓣晶瑩剔透。月光仙境中,三名神仙一般的女子正在一邊談笑,一邊演示著各種動作,她們衣袂飄然,如同舞蹈一般,一名高大的黑衣男子站在不遠處。
楚安一頓,沒看到無鋒站在一旁之前,他心中十分喜悅,看到無鋒之後,心中湧起一絲不快。他隨即想到,無鋒作為蕭瑉的護衛,自然是無時無刻都要出現在她身邊保護,也隻能暗自壓抑,不便流露出來。
他快步走上前去,向著當中最妍麗的女子,說道:“公主,如此夜深,你還沒有休息。”
蕭瑉看著楚安回答:“我剛才正和無鋒習武,阿白和瓊章在旁邊搗亂,越來越忍不住,和他們鬧在一起罷了。”她突然想起今夜繡玉出嫁,心中疑惑,輕聲問道:“世子怎麽沒陪著繡玉好好休息。”
楚安本來想說一聲:“我想陪著你。”顧忌著身旁的天心白等人,終於羞於出口,隻訥訥說道:“正要休息了,突然想起一些事情要和公主商量,便出來尋你。”
蕭瑉點點頭,問道:“世子有什麽急事?”
楚安原本是臨時胡編的借口,哪有什麽急事尋蕭瑉,恰好看見天心白在一旁眼中帶著打趣的笑意,急中生智地說道:“便是武舉科考之事,還有三天便是開考之日,我想問下阿白姑娘準備的怎麽樣了?阿白姑娘文武雙全,我也想奏請父皇,她便不用參加初選、複選,直接參加殿試終選即可。”
蕭瑉聽他說完,麵色欣喜,看向天心白征詢她的意見。
天心白看著楚安,看穿了他的用意,原本要調皮應承,作勢嚇了嚇他,才正色說道:“我寸功未立,不能讓楚王下令特殊照顧,隻怕引起其他考生不滿,還是一步步參加科考便罷。”
楚安本來也是隨意說說,看見天心白推辭,正中下懷,說道:“阿白姑娘太謙虛了,無論如何,阿白姑娘也是不用參加初選的。”
初選人多繁瑣,天心白想想也覺得麻煩,便沒有繼續推辭。
楚安心頭大定,看著蕭瑉說道:“公主,夜深了,你也回房休息吧。”
蕭瑉看他欲言又止,想來是有話和自己說,隻能向眾人告別,帶著瓊章回房,楚安沉默地跟在後麵,隨著蕭瑉走到房中。
蕭瑉看著他,這才略帶責備的說道:“世子,怎麽能在洞房花燭夜將繡玉一人留在房中。”
楚安垂頭說道:“公主我已知錯,不將她一個人留在房中,難道讓你一個人獨守空房。”
蕭瑉低頭暗自做了個怪臉,複又克製地說道:“你不用擔心我,我向來獨自習慣了,不會因此介意的,繡玉懷了你的孩兒,一定要好好對她才行。”
楚安見她言語客氣,自己在喜宴上又喝了很多酒,便借酒裝醉想要將她摟在懷中,蕭瑉見勢不好,便低頭躲開。楚安卻繼續不依不饒地追著抱過來,蕭瑉有心厲聲嗬斥他,突然想到和無鋒學了許久的功夫還沒有派上過用場,不如趁此機會試煉一下。
她便不答話,隻是在屋子裏借助桌椅家具等的屏障,動作靈活地躲閃,讓楚安連連撲空,不一會兒間,已經累得氣喘籲籲,大汗淋漓。
楚安原本認為蕭瑉弱不禁風,自己借酒裝瘋必是手到擒來,想不到被她連連躲閃過去,不由得心中拗氣,也不放鬆地緊逼過去。
蕭瑉又躲了一會兒,楚安始終抓不到她,卻又不肯放棄,蕭瑉挑挑秀眉,明眸中湧起一股調皮的笑意,她故意露個破綻,等著楚安向前撲來,向著他柔媚的一笑,便轉身閃到他身後,借勢將他胳膊扭住。
楚安隻看到一張美似天仙的俏顏在他麵前一晃,沒明白怎麽回事便被人一個反擒拿,捉住胳膊,他納悶且不服氣地想要掙脫,那鉗製住他的一雙纖纖素手,卻是越抓越緊,他微微一掙,就是難以忍受的疼,讓他忍不住哎呀叫了出來。
蕭瑉在他身後嬌笑道:“世子,你可是喝醉了想要欺負我?”
楚安麵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最後卻變成了大紅臉,他一直佩服蕭瑉的智謀,卻沒想到她武功也這般了得,做丈夫的打不過妻子,任憑是誰也覺得慚愧。好在楚安皮厚心寬,裝著迷糊地叫道:“公主,你怎麽抓住我的胳膊,楚安醉了,公主生氣便罷,怎麽能欺負我?”
蕭瑉聞言,稍微放鬆了胳膊,楚安繼續說道:“公主你便饒了我吧。”
蕭瑉將他鬆開,他卻借機反身就向蕭瑉狠狠撲去,在他心中一直不服,認為自己剛才手下留情,一時不察,才被蕭瑉製住。
此刻得此機會,便立刻偷襲蕭瑉,他正麵迎向蕭瑉,姿勢又快又恨,絕無不得手的可能,蕭瑉卻向下一蹲,避開他的攻勢,雙手向後甩出,蕭瑉姿勢又快又準,攻向楚安的雙眼,他急忙向後閃避,失了重心,勉強穩住自己,蕭瑉的雙手卻又向他的膝蓋攻去。
楚安躲避不及,隻舉得膝蓋上狠狠著了兩下,失去知覺,略一搖晃,撲通一聲仰麵朝天地狼狽跌倒。
蕭瑉雙手抱胸,麵上帶笑問道:“世子,你服氣不服氣。”
楚安沒辦法繼續裝傻充愣,說道:“公主使的什麽古怪招式,好生厲害。”
蕭瑉初戰告捷,心中十分得意,態度便和緩許多,說道:“告訴你也無妨,這便是無鋒專門為我設計的美人四招,剛才對付你的是貴妃醉酒和西施浣紗。”
楚安的表情傻愣愣的,他從來沒聽過這種招式,不由得問道:“還有兩招是什麽?”
蕭瑉輕揚著小臉,說道:“正是昭君鳴琴、貂蟬拜月,還要不要再嚐試一下。”
楚安從地上爬起,拍打身上的灰塵,甕聲甕氣地說道:“還是不用了,楚安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