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若卿

160 直搗黃龍 下

蕭瑉說不出話,擔心地看著他,難道他不知道這是楚軍大營,周圍埋伏著千軍萬馬,難道不知道她驚呼出聲,就會引來眾多高手將他團團圍住,居然能這麽囂張大膽穿著他雪白長袍出現在她的屋內。

她張口無語,但一雙水盈盈的眸子緊緊地盯住他,神思複雜,似有千言萬語。

高大的身影遮住她麵前的燈火,毫無預警將她拉入懷中,結實有力的懷抱有極高的溫度,把刻骨相思從瞬間飆高的體溫中傳遞過來,摟得她渾身發疼,疼得像要被生生嵌進他的懷中,疼得心裏空虛的地方突然就被填滿。

下巴被輕輕勾起,倉惶的神情倒映入他的眼中,越來越近,嘴唇一下子被他凶狠的壓住,來不及反應,火熱的吻已輾轉反複在她的唇上,熱力需索的靈舌輕易撬開她的嘴唇,鑽了進去,纏住她放肆的狂舞。疾風驟雨一般的熱情,讓她氣喘籲籲,心跳不止,忘記了不該這樣。

良久,久到兩個人都喘不過氣,他才輕放開她,移到她的耳畔,輕聲問道:“想我了嗎?”

溫柔的氣息輕輕撲在敏感的耳端,從耳後到雪白的脖頸蔓延出一片粉紅,心跳還在乍驚乍喜中難以平複,聽到那溫柔的一聲,幾乎要下意識回答一聲“想”。

幸虧,幸虧被他點住穴道,發不出聲音,否則她真要名譽掃地,他卻已經從她眉眼窺出她心中所思,一陣狂喜,連帶著積蓄幾月的怒氣也平複些許,動作輕柔了許多。

蕭瑉抬眼望他,半遮半掩的新月一般,兩人目光在空氣中相遇,賀蘭藏長歎一聲,禁不住又將她摟在懷中,細細密密的吻了下來,在她柔滑細膩的玉頸上烙下點點紅痕。

蕭瑉微微掙紮,賀蘭藏終於放開她,英俊的臉上一副饜足神情。

他火熱的目光糾纏住她,情深萬種,開口卻是冷漠的語帶嘲諷:“公主,別來無恙。”

蕭瑉的心一沉,隨即想到兩人之間尷尬身份,目光冷卻下來。

賀蘭藏看著她沉靜的麵容,心中一歎,恨不得晚點開口,讓兩人之間融洽和諧的氣氛多停留一會兒,他眉毛一挑,俯身將她抱在懷中,不顧蕭瑉抗議的眼神,將她放在床上,隨手彈出一道指風,將燈火熄滅,自己也躺在她的身旁。

蕭瑉緊張起來,難道他還想行什麽不軌之事,整個室內,隻有少許月光透過窗欞射進來。一切都是隱隱約約,偏偏賀蘭藏目力極佳,將蕭瑉滿臉羞紅又急又怒的俏顏看得清清楚楚,禁不住心中情動,又想捉弄她。

他伸出一隻手,向她胸口探去,她著急起來,胸口劇烈地起伏。

他看著蕭瑉想躲無處躲的羞憤,心中一樂,嘴角溢出迷人的笑容,反而隨手解開她的穴道。

蕭瑉正要張嘴疾呼,賀蘭藏解開她穴道時張嘴說的一句話,讓她全部停住,吃驚地看著他。

“公主,不,蕭瑉公主,我想我們該好好談談了。”

蕭瑉吃驚地看住賀蘭藏,賀蘭藏回看著她,她才想起自己已經能說話,於是她鎮靜反問道:“你說什麽?誰是蕭瑉?”

賀蘭藏眼中閃動兩下,帶著笑意,似乎在讚歎她的演技,見她不為所動。

他才緩緩說道:“現在想來原來是我眼拙了,若我第一次就認出你,怎麽會讓你受那麽多苦,投靠到別人手中。”

他雖然是笑著說出來,心中的悵惘悔恨已經難以言表。

兩人眼前一起浮現出初見的場景,蕭瑉想起不可一世的賀蘭藏,鼻中輕輕一哼。

賀蘭藏看著她,輕輕抓住她的手放在掌中把玩,繼續說道:“想不到當初那個小毛丫頭竟然就是我在苦苦尋找的天命之女,而那個花容月貌的公主竟然隻是她身邊的丫頭所裝扮。更加想不到的是,我一時失察,竟然讓流離失所的公主落到了逍遙王的手裏,受他驅使。”

賀蘭藏口中語氣雖淡,心中遺憾如波濤洶湧,若是他早一點認出他,何至於兩人今日各為其主,要成為勢不兩立的對頭。

蕭瑉心中苦澀不願意顯露出來,反問道:“你怎麽知道的?”

賀蘭藏輕聲說道:“小憐的身世不難確認,她傾國傾城,流經多國,想要追查她的底細十分容易,至於想要知道真相嗎,那就很費了一番心思。”

蕭瑉見他不肯說出到底如何知道她的身世,心頭一顫,問道:“小憐呢,你把小憐怎麽樣了?”

賀蘭藏見她如此緊張,本想蒙騙她小憐落入自己手中,誘拐她隨自己離開,卻不知怎麽向來喜歡施用陰謀詭計,卻又不忍騙她,隻冷冷地說一句:“我怎麽知道她在哪裏?”

他回到穆都,知道王華溢被劫法場一事,看到那幅絕世名畫上的小憐,心中若有所悟,他去搜查小憐舊居室,無意間在一間屋內聞到很熟悉的氣息。屋子裏還剩幾件老太太的衣服,衣服上卻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長久不散,一個真正的老太婆身上怎麽還會有香味呢?

他和蕭瑉有過肌膚之親,對那種氣息記憶猶新,當下便疑心蕭瑉在那裏停留過。

他原本就認為蕭瑉絕不會死掉,不知道跑去哪裏,藏了起來,如今既然有線索,自然一絲不肯放鬆,仔細追查起來。

偏巧又在那屋中,發現了畫畫所用的宣紙、小毫和顏料,和工筆仕女畫中所用的東西絲毫不差,連宣紙都是翰墨坊出的同一批冰雪宣。

可是如果小憐想要逃開被爭奪的宮闈命運,又怎麽會給自己畫一幅絕世美畫,並流傳出去呢。那一副絕世美女圖又是怎樣能進到穆宮之中,恰巧被父王看見。

他心中狐疑,向鄰裏打聽,知道隔壁小院是突然就多出了一個龍鍾老太,每日深居院中,偶爾才露麵。

那個龍鍾老太是不是蕭瑉喬裝易容,可是她向來喜歡扮男裝,怎麽會那麽辛苦扮一個老太,不過知道王華溢時時出入院落,他心中也就想清楚,蕭瑉自然要避著原來的仇人王華溢,僅僅扮成男裝隻怕瞞不住王華溢。

他又將房屋仔細搜查,在房梁上發現了一點淺淺的腳印,他的腦海裏於是出現一個絕世高手夜夜守護在房屋頂上,隻為保護房中人的情形。也想清楚那幅美女圖能進到穆宮的原因,若是有一個絕世高手,將一幅畫偷偷放入宮中,倒也不難。

他又暗中命人查探王華溢入獄的原因,知道是幾名皇族聯名在穆王那裏進王華溢的讒言,他親自過府詢問,皇族人深知賀蘭藏位高權重,於是交出得到王華溢要求變法維新的手稿。賀蘭藏又是心中驚詫,王華溢手稿與上疏奏折上的內容幾乎全不相同,手稿中變革手段比奏折中要激進的多。他細細比對,竟然又給他發現兩個字跡不是出自同一人手筆,手稿中的字跡分明是有人模仿王華溢的字跡。

如此一來,分明是有人想要陷害王華溢,將小憐圖畫放入宮中,和那張假造的手稿傳入穆國貴族手中,都是為了置王華溢於死地。

蕭瑉和王華溢是冤家對頭,她做這些事情也並不奇怪。

隻是法場之上,王華溢怎麽又被會突然出現的一群蓋世高手救走,這就讓他有點匪夷所思。

幸而十八一句話,提醒了他,說道:“穆都怎麽會突然出現那麽多高手,難道是上次山神廟那幫人一直藏著沒走。”

一句話點醒賀蘭藏,心中不少疑團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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