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若卿

172 稷山驚變 上

燕前塵聽到繡玉說蕭瑉對他三心二意,眼眸一深,神情怫然不悅,隻是繡玉低著頭竟然沒有看見。

她說完,充滿冀望的仰起頭,說道:“王爺,你完全可以拋開她,我和勤兒就能夠給你拿到楚國的江山。”

燕前塵輕輕一笑,問道:“如果我不呢?”

繡玉伏低身子,同樣倔強地說道:“她如果知道真相,也同樣不會幫您的。”

燕前塵手指從楚勤的臉上劃過,嬰兒的肌膚真嬌嫩,隨意說道:“你不會讓她知道真相的,如果她知道信上內容,轉而親近楚安,你連一絲機會也沒有了。”

繡玉麵色通紅,這正是她把信藏起來,和逍遙王討價還價的原因。

燕前塵看看跪在那裏的繡玉,人為什麽都要有私心呢,為什麽有了私心就不聽話呢,他暗自搖頭,說道:“你知道我最討厭別人威脅我,現在就把那封信拿出來吧。”

繡玉低頭沉默不語。

燕前塵神色一冷,握住楚勤的雙手加重力道,楚勤稚嫩的身子怎樣吃得住他這麽大的力道,哇哇痛哭起來。

繡玉抬起身子,又不敢過去搶楚勤,擔心燕前塵就將他這樣拋下來,急聲叫道:“王爺,你不能傷害他,王爺,楚安若有意外,楚勤就是未來楚王,若是楚勤有個三長兩短,難道你想讓楚安和她趕快再生個孩子?”

燕前塵挑挑眉,嫌惡似的減輕了力道,她和楚安有一個共同的孩子,不可想象。

楚勤經此一嚇,已經越哭聲音越大,幾乎要哭得背過氣去。

繡玉著急地撲了過來,燕前塵略帶一絲嫌惡,一掃長袖,一道勁風擊中繡玉的胸口,她被那股大力推著,身不由己地向後踉蹌幾步,撞到牆壁旁的半人高紫檀木櫃,砰地一聲摔倒在地。

一絲血跡從繡玉嘴角流了下來,映著她雪白的肌膚觸目驚心,她抬起手,懇求道:“王爺,你別傷害勤兒。”

燕前塵一揚衣袖,繡玉又被一陣勁風猛地推倒,若不是顧忌別人發現繡玉異樣,此刻他已經揚起手來,劈劈啪啪地給她臉上留下記號。

“把信封交出來。”燕前塵已經淡淡的不耐,繡玉耽誤他的時間夠長了。

楚勤放聲大哭起來,綺夢閣外的侍女在外麵高聲問道:“玉妃娘娘,小王爺哭得很厲害,要不要我們進來幫忙。”

繡玉急忙阻止她們:“沒什麽,你們不要進來。”

燕前塵的眸色越來越深,繡玉看出他越來越不耐煩,心中沒了主意,隻能說道:“那封信,繡玉絕不會交給王爺,王爺若是殺了我們兩母子,自會有人將那封信交到她的手上。”

已經到了現在,交出去也是死,燕前塵絕不能容忍別人和他討價還價,拿到信封,也會找機會除掉她們,不交也是死,既然這樣,何如賭上一賭。

繡玉伏在地上不動,燕前塵眸如血染,已經動了殺機,他緊緊地盯著她,楚勤的哭聲越來越大,遠遠地傳揚出去,綺夢閣外的侍女們都不知所措。

突然聽到外麵傳來整齊的請安聲,然後是楚安粗聲粗氣的大嗓門:“你們都在這裏愣著幹什麽,沒聽到小王爺哭得很厲害嗎?”

侍女們不敢回嘴,隻能跟著楚安推門進來。

繡玉絕望地盯著燕前塵,若是他執意不離開,會演變成什麽樣的局麵。

門外楚安的聲音一傳過來,燕前塵心念數轉,終於將楚勤放回搖籃,袍袖一揮,人已經消失不見,繡玉快步跑到搖籃,將楚勤緊緊抱在懷中,淚如雨下。

楚安進來見到的正是這樣一幅畫麵,不由得一怔,走過去攬住繡玉和楚勤,輕聲問道:“你們怎麽了?”

繡玉搖搖頭,眼淚已經像斷了線的珍珠,紛紛滾落下來。

楚安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不用擔心,如今公主雖然回來了,她卻並非善妒無理的人,我也不是薄情的人,你不用擔心受委屈,也不用擔心勤兒。隻要是我的子嗣,一定都可以享受榮華,衣食無憂,你不用想的太多,隻管放寬心,照顧好勤兒就好。”

繡玉眼淚更多,楚安一番話,讓她不知該如何回應,她看看繈褓中的楚勤兒,此時看著爹娘,也知道沒有危險,小嘴咧著笑得極為香甜。繡玉心中矛盾起來,她一心想給楚勤爭得將來的楚國江山,這樣到底是對還是不對,勤兒他真的願意當一個勞碌辛苦的君王嗎?

她看著楚勤,心神恍惚,可是不管是楚勤還是楚安以後可能會有別的孩子,隻怕都很難健康長大,燕前塵想要奪得楚國權利,怎麽能容下這些楚國王室真正的繼承人。

楚安看她繼續發呆,想起自己過來的正事,說道:“再過幾日,父王就要遷柩到稷山王陵,到時勤兒也要去參加下葬的大典,山中風大,你多準備些衣物,莫要把他吹著了。”

繡玉這回聽得清楚,她親自安排下毒毒死老楚王,心中無不歉疚,隻能在心中默默求菩薩保佑,若是有什麽報應,都到她一個人的身上來,不要牽連她無辜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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燦若雲霞的錦緞羅紗,用孔雀羽毛和金線撚成的紗線織成,又被巧手工匠縫製成光華燦爛的禦寒長裘。

瓊章愛不釋手的摩挲著,說道:“公主,大王對您真好,送來這樣珍貴好看的長裘,隻為了給您禦寒用。”

蕭瑉看看長袍,眼中閃過一抹憂色,太貴重了,做這一襲長裘不知道要死多少隻孔雀,楚安剛剛登基,她並不希望他染上驕奢之風。

她向著瓊章笑道:“你喜歡,送給你了。”

既然東西已經做出來了,終究就是給人用的,她並不喜歡這種過於奢華燦爛之物,若是瓊章喜歡,便送給她,也算物盡其用。

瓊章連忙擺手,大王送給公主的東西,她怎麽敢要,若是被大王看見自己穿著他送給公主的東西在宮中亂晃,還不叫人把自己砍了。

蕭瑉也不為難她,說道:“那你就先收起來吧,總之,父王下葬時,我是不會披這件長裘參加的,被其他臣子看見,隻怕對大王有所誤會。”

瓊章點點頭,門外有人通報,大王駕到。

蕭瑉和瓊章站起來,親自去迎接楚安光臨,瓊章極有眼色,一看楚安來到,就找個借口回避出去。

偌大華麗寬闊的宮殿,隻有楚安和蕭瑉兩人,楚安抬頭看見,柔和的燈光下映襯的蕭瑉晶瑩如玉,嬌美無暇,心中一動,但他知道自己尚在服孝期,因此上並不意圖接近蕭瑉。

蕭瑉被他深情的雙眸凝視,隻覺得渾身不自在,她想著最近無論如何也要從繡玉那裏拿回信封,那信箋裏也許就有她想要的答案,那時她若仍然選擇留在楚國,便遠走邊疆,為出國開疆辟土,也不想留在宮中麵對楚安。

楚安坐在她的身旁,問道:“公主,最近為父王守靈,不能常常陪在你身旁,等到三月服喪期滿,本王一定多抽時間來陪你。”

蕭瑉一怔,努力掩飾心底的不自然,說道:“大王,父王下葬大典結束後,我也要及時返回武都城,那裏情勢危急,我過去總能幫點忙。”

楚安神色一動,牢牢盯緊她的眼睛,不容她回避,正色說道:“公主不必那麽辛苦了,我已經給田桂曄將軍去函,讓他到武都城去鎮守邊界。你畢竟是一介女子,我大楚萬千男兒,實在不應該讓公主奔波在戰場之上。”

他這一番話說的斬釘截鐵,他這一番布置提前沒有向她透漏分毫,蕭瑉一怔,楚安越來越有大王的態勢,口吻中透出不容置疑的命令味道。

蕭瑉看著他,想起從武都城臨行前,一個霸道傲氣的男子攬著她說,給你一個月,一個月不回來,我便攻破武都城,長驅直入到楚國來見你,不由得微微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