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羲皺著眉看著幾十米外的關澤,那個漂浮在半空的男人身上帶著一種好像來自幽冥地府的氣息。當血河界珠釋放出威力的時候,好像它覆蓋的這片區域變成了關澤的私人空間。這片區域就是關澤的領地,他有著主宰的能力。
而陳羲現在能把握的,就是血河界珠在攻過來的時候,每隔幾米就會有一次極快的浮現,陳羲相信自己的速度,隻要他能在血河界珠第一次浮現的時候看到,那麽他就能做出反應。
但是血河界珠絕對不僅僅隻有這點威力,這樣的東西其中蘊藏著多巨大的能量隻怕誰也說不清楚。就連關澤自己都不清楚,畢竟他的修為還極有限。在壓製到了破虛三品之後,關澤可以讓血河界珠的控製範圍在一百多米,陳羲推測他的控製範圍能達到二百米。這已經是極為恐怖的事,基本上關澤已經立於不敗之地。
與此同時,觀戰台上的神司百爵讚歎了一聲:“果然是好東西,傳聞當年帶出來這個東西的大修行者,修為已經超越了靈山境進入洞藏……即便如此,九天九夜的大戰之後那個人還是身負重傷,回來之後不久就死了。所以血河界珠才會流傳在外,幾百年後成為了關澤的本命……”
坐在他旁邊的內宗宗主臉色卻很平靜,漫不經心的說道:“我聽說血河界珠在那個人手裏,可以籠罩百裏?”
百爵點了點頭:“那個人倒也真是疼愛關澤,把這樣的寶物給了一個少年做本命……若非是關澤身後跟著不少人暗中保護他,血河界珠也不知道被人搶走多少次了。關澤這樣的人就算再自負,在修行界來說也不過是一隻螞蟻罷了。他的那點修為放在天下就是個笑話,就好像一個小孩子抱著一個大大的金元寶走在大街上,怎麽可能護的住。”
宗主點了點頭:“我現在更感興趣的……是陳羲的扁擔。”
百爵眼神裏閃爍出一陣光彩:“我也是……這個少年的運氣倒是好的逆天,我聽說那條扁擔是他在外宗做雜役的時候撿來的。現在看來這扁擔最不濟也第三等的本命,實體應該是某位鑄造大師的傑作。但是陳羲修為更低,用不出扁擔的威力,所以我也看不出來這扁擔出自哪位大師之手。”
宗主道:“這次之後,也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打那條扁擔的主意。”
百爵哈哈大笑:“懷璧其罪,陳羲這樣的人有個寶貝在身邊,對他來說反而不是什麽好事。內宗之內可能還會安全些,隻要走在江湖上被人瞧出他扁擔的神異,立刻就會招惹來殺身之禍。”
宗主問:“你不動心?”
百爵搖頭鄭重的說道:“神司代神執法,殺的人是反對神的人,滅的族是反對神的族,對於這些逆賊來說,他們的東西神司自然要拿過來。可陳羲不是,神司做事終究還有底線,這一點你倒是可以放心。”
宗主嗬嗬了一聲,不再言語。
此時,陳羲已經艱難的擋開了血河界珠四次攻擊。圍觀的內宗弟子已經對陳羲大為敬佩了,他們之中絕大部分人都看不出來血河界珠的軌跡,換做是他們的話可能已經早早就敗了。陳羲現在還能堅持,已經殊為不易。
“在絕對強大的實力麵前,抵抗是毫無意義的。”
漂浮在半空的關澤陰冷的笑著,他說完這句話之後身子一挺,雙手平伸,就好像舒展身體又好像要擁抱什麽。隨著他的動作,他本來空著的右手裏也出現了一顆血河界珠。若是修行到了,就連第五等的本命都可以分裂,更何況第二等的寶物。
兩顆血河界珠,從兩條路線對陳羲發動了進攻。如果不是陳羲很詭異的可以讓地麵上的血色避開,他可能也已經堅持不住了。陳羲自己知道他本身沒有什麽特殊的地方,應該是扁擔把紅色驅離。
此時看到兩顆血河界珠攻過來,陳羲一扭身避開一顆,以扁擔一撥將另外一顆彈了回去。血河界珠的進攻並不是實體進攻,應該是從珠子上釋放出來的某種力量。陳羲撥回去的珠子比原來速度更快,所以關澤沒來得及做出反應,被自己的力量打了一下後悶哼一聲。
他眼神裏的怒意更甚,忽然發出一聲尖嘯。
兩道虛淡的軌跡朝著陳羲衝過來,陳羲再次閃身避開。但是在他避開的一瞬間想要把第二顆珠子撥回去的時候,他發現關澤消失了。下一秒,陳羲立刻轉身將扁擔擋在自己身前,然後一隻腳踹過來正踹在扁擔上,陳羲被巨大的力度震的倒退出去。
瞬移!
關澤居然可以做到瞬移!
陳羲的心越發的揪緊,這樣下去他似乎真的沒有勝算了。雖然這隻是電光火石之間,可陳羲還是立刻就明白了怎麽回事。關澤出現在他背後,不是關澤有著比他還要恐怖的速度,而是因為血河界珠。
虛淡的軌跡到了陳羲身後,血河界珠浮現,然後和關澤替換了位置。簡單來說,就是珠子能到達的地方,關澤都可以瞬間移動過去。對於陳羲來說,壓力可想而知。
……
……
嘭!
陳羲的後背上中了一腳,他的身子向前撲倒,力度之下,他的身子在地麵上向前搓出去。但陳羲死死的攥著扁擔,所以沒有被地麵的血紅侵蝕。漂浮在他身後的關澤陰測測的笑著,看著緩慢站起來的陳羲說道:“若你願意跪下求饒,我還可以考慮不廢掉你。”
陳羲嘴角挑了挑,扁擔橫掃出去。瞬間,扁擔暴漲幾十米,橫著一掃的威力可想而知。扁擔上的真氣激蕩,連空氣都為之爆裂。可是關澤的速度更快,虛幻的珠子出現在另一邊,然後關澤在那裏現身出來。
“你太弱小。”
關澤雙手一震,咧開嘴咆哮道:“讓你看看什麽叫做真正的實力!”
隨著他的咆哮,他身上的白衣瞬間崩碎。他赤裸的上半身上,繪著一種很奇怪的符文。符文從小腹開始筆直的往上走,然後到了脖子下麵往兩側分開,分別繞了胸口一周之後又向下,從腋下倒了後背。陳羲看不到關澤後背的符文,即便看到也不知道這符文有什麽力量。
但是觀戰台上的百爵看到之後臉色一變,忍不住搖了搖頭:“將血河界珠和關澤的生命以符文聯係在一起了,若是血河界珠被強行奪走,符文就會發動,血河界珠就會炸開……也就隻有那樣的老怪物才會想到如此陰毒的辦法,這就是同歸於盡。”
赤裸著上半身的關澤眼睛紅色更重,他兩隻手往前一推,手裏的珠子飛出去突然開始分裂,到處都是。而關澤的身影也隨著珠子的出現而出現,看起來,這方圓一百米範圍內到處都是關澤。
陳羲往四周看了看,伸手在自己嘴角抹了一下。如果他是一個貪生怕死的人,他可以選擇認輸。但他沒有認輸過,也不會向誰低頭。他精於計算,卻從不會將求饒計算在內。
“去死吧!”
隨著關澤一聲暴喝,陳羲的後背上中了一拳。陳羲向前急衝的同時把扁擔向後一掃,一片關澤的虛影被扁擔掃中。但扁擔從虛影中傳了過去,毫無意義。扁擔的力度將不少塵土震起來,看起來那麽徒勞。
陳羲剛要站穩身子,又一個關澤出現,一拳打在他的胸口。陳羲悶哼一聲,一口血噴了出來。陳羲再次貌似毫無意義的揮舞扁擔,又是激蕩起一片塵土,還是沒有碰到關澤。
“你跪下吧,跪下我就饒你。”
關澤的話語好像就在他耳邊響著。
“你沒有一絲一毫的機會,在這個範圍內這裏的一切都由我掌控。雖然不知道因為什麽你不會被血河侵蝕,可那又有什麽意義呢。你堅持的越久,對你來說越沒有好處。隻要你肯跪下,我就隻廢掉你一隻手。”
關澤的話如他的身影一樣飄渺,無法捕捉到痕跡。
陳羲又一次被打中,再次吐了血。他緩緩但堅定的再一次站直了身子,眼神裏沒有一點懼色。
“你這樣下去,隻會讓我更開心,開心的羞辱你。”
聲音在陳羲耳邊出現,緊跟著一股巨大的力度從後背上傳來,陳羲向前撲倒。關澤現身,一腳踩向陳羲的後背。就在那隻腳踩在陳羲後背上的一瞬間,關澤突然被一股力度撞在小腹上,還沒有踩到陳羲就被打的向後倒飛出去。他倒飛的時候也是漂浮在半空的,彎著腰頭抵著的摸樣很怪異。
“你太得意了啊。”
這次的聲音出現在關澤耳邊,如他在陳羲耳邊說話一樣。
“到處都是你的虛影,也到處都是你的實體,珠子所在的地方你就能瞬間到達,看起來我確實沒有一絲一毫的勝算。但是……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絕對的事,血河界讓你變得強大,但血河界珠也有它的弊端!”
地上躺著的是一條扁擔,在之前陳羲被擊中的一瞬間本我和虛我轉換,扁擔倒在了地上而陳羲沒有!扁擔延伸出去,陳羲踩著扁擔追上關澤然後一拳砸在他的臉上。扁擔好像可以無限延長似的,把陳羲送到他想去的位置。
而扁擔所過之處,紅色退避!
陳羲冷笑道:“你的弱點其實太明顯,之前我隻是在求證而已。你漂浮於半空,是因為你隻要雙腳落地你的力量就會消失吧。”
他的修為之力狂暴而出,扁擔瞬間變大。隨著扁擔越來越大,地麵上的紅色被逼退到了角落。沒有了血色的地方,關澤無法漂浮起來!陳羲一把抓住關澤的衣領然後往下一按,關澤的臉恨恨的撞進地麵中。
這變化太快太快,快到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誰都不知道明明出於下風毫無還手之力的陳羲,怎麽就把局麵扭轉了?看起來關澤在血河界內應該是所向無敵才對的,怎麽就被陳羲打中了?
“你太依賴於外力了。”
陳羲按住關澤的腦袋往前跑,關澤的腦袋就好像變成了鐵犁一樣,在地麵上犁出來一條深溝,土地往兩邊翻卷。
“你的血河界可以為你提供強大的力量,在於血河界珠把大地改變,任何事都有其弱點,血河界珠的弱點就是不能觸碰到地麵。我一直在觀察,就是想證實我的推測。一旦和土地接觸,血河界珠的能力就會驟減。所以你用出血河界珠的第一時間,就是將大地以紅色遮擋。表麵上看起來是你把這一片區域變成了你的絕對領地,其實隻不過是你在遮擋地麵而已。”
沒有人注意到,陳羲之前每次被出手都貌似毫無意義的出手,其實就是在布局。每一次出手,扁擔都會將一片土地砸翻,塵土飛揚。因為太快,之前他被接連擊中六七次的時候,就有六七處地方被陳羲把地麵砸的翻騰起來。
正因為快,陳羲最後一次倒地的時候,第一次他激蕩起來塵煙的地方塵土還沒有落地。然後扁擔突然變長,將這六七個地方連接起來。一瞬間,這些漂浮著的塵土上都沾染了扁擔的氣息,血河界的侵蝕力被盡數逼開。這個區域,就是血河界珠無法到達的區域。
陳羲故意跌倒引關澤到了這個區域附近,關澤沒有注意到變化果然上當,進入了這個區域之後,他的珠子不能再為他帶來瞬間移動!
所以,這個區域就成了陳羲的領地。在灰塵落地之前,扁擔上的氣息讓血河界珠不能浮現。雖然太短暫,可對於陳羲來說已經足夠了。
他將關澤按在泥土裏,一腳把關澤的腦袋踩的更深入了。關澤的腦袋被踩的深深的沒入土中,下半身都往上翹了起來。
“住手!”
就在這時候陳叮當猛的站起來大聲喊道:“住手吧,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