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羲一顆靈雷驚了整個藍星城南城之後,接下來發生的事讓還敢還能圍觀的人看的目瞪口呆。在靈雷炸開之後不久,一襲儒衫的城東老大衛道理笑嗬嗬的從遠處走過來,一邊走一邊抱拳施禮:“我還說怎麽這麽大動靜,原來是有神使到了,這城南的人倒是真沒規矩,三星堂請神使移步到城東做客。”
“城東那地方偏僻荒涼,連個像樣的地方都沒有。老夫已經在城西擺下酒席,特來請神使到西城做客。”
衛道理的話音才落地,城西老大馬洛一臉笑意的走過來:“神使應該提前派人來知會一聲的,這藍星城裏多半都是粗魯沒規矩的人,尤其是城南這個地方,更是蠻劣。鬼疤在女人窩裏睡傻了,神使別跟他一般見識。”
陳羲看了看那兩個人,心裏忍不住冷笑。一顆靈雷就把這些大家夥都炸出來了,看來那個叫虢奴的人在執暗法司中的地位真的不低。這也印證了他的推測,藍星城裏這些有膽子為非作歹的家夥,果然都得到了執暗法司庇佑。
不過想想也不奇怪,執暗法司做的是什麽?是清查鏟除一切和大楚皇族作對的人,而要想查案,和黑道上的人自然不可能沒有交集。很多有用的消息,都是從黑道上得來的。而且執暗法司做事的風格是不喜歡把什麽事都擺在明麵上,那麽很多齷齪陰暗的事他們肯定喜歡讓黑道上的人出手去做。
“城南蠻劣,城東荒涼,城西也好不到哪兒去。”
之前坐在大槐樹下品茶的光頭老人站起來,一邊走一邊說道:“虢千爵每次來藍星城都是到我北城做客,就是因為其他地方多多少少都讓人覺得不舒服。神使想必是也懶得見這些齷齪,不如隨我到北城一敘?”
光頭老人抬起手摸了摸頭頂上那金光燦燦的飛鷹紋身,一邊笑一邊說話:“老夫邱三業,和虢千爵還是有些交情的。”
陳羲現在已經差不多明白,這藍星城東南西北四城各有一個幫派掌管,現在走過來的這三個人顯然就是城東城西城北的老大。不管在任何時候,隻要一座城裏黑道上的勢力能夠劃分出彼此的地盤,那麽就說明這四個人其實誰也奈何不了誰但誰都想幹掉誰。
從城北這個光頭老者的態度來看,他和執暗法司的關係最近。而且這三個人話語裏多多少少都在暗示陳羲,城南那個叫鬼疤的人不是什麽好東西。陳羲不需要怎麽費腦筋就能明白,這不過是借機打壓對手而已。
城南鬼疤對他動了手,另外三個人巴不得執暗法司立刻出手將鬼疤鏟平。隻要鬼疤翻了船,這城南的地盤還不是被他們三個搶了去?所以到了這一刻,陳羲覺得自己的計劃應該變一變了。
“原來都在。”
陳羲淡淡笑了笑:“我還以為,我位卑人輕所以見不到幾位大人物。神司派我來這的時候可沒跟我說過,需要殺幾個人才能見到諸位。”
儀表斯文的衛道理說道:“不過是幾個不知道深淺不懂得規矩的小雜碎而已,殺了也就殺了。不過我怎麽都覺著這事鬼疤應該出來解釋一下,到現在鬼疤還沒有露麵,莫不是傳聞他暗地裏一直和神司作對的事是真的?”
馬洛順著往下說:“我們四個人,隻有他鬼疤是當年被神司的神使押送來藍星城的。傳聞當時他在神司之中吃了些苦,所以這些年一直對神司頗有微詞啊。”
“馬洛!放你-媽的屁!”
就在此時,急匆匆趕來的鬼疤怒罵道:“你不要挑撥離間,這些年往神司送的孝敬,什麽時候少了我那一份?”
陳羲轉頭看向鬼疤,這是一個看起來能有將近兩米高的壯漢,身上穿著一件獸皮坎肩,上半身的肌肉露出來不少。他臉上那道傷疤從左邊額頭直接切到了下頜,左眼應該就是當時被這一刀廢掉的。
這本來就是一個麵向凶惡醜陋之人,有了這疤痕顯得更加難看。
陳羲微微皺眉:“這麽說,送些孝敬你心裏很不服氣?”
鬼疤一怔,忽然發現自己剛才的話有些問題。雖然陳羲的修為在他眼裏看來不值一提,但是陳羲就算再弱小背後也是神司撐腰。他當年就是落在神司手裏,在神司中經曆過種種煎熬,對神司他自然滿是恨意。可他絕對不敢公然和神司作對,他再自大也知道神司有多恐怖。
“神使說笑了……我對神司的尊敬和忠誠,根本沒有必要懷疑。他們幾個無非就是想挑撥離間,目的就是想搶城南這塊地盤。”
鬼疤連忙說道:“昨夜裏喝酒實在喝的有些大了,到現在才清醒過來。要是有什麽話說的不好,神使還請不要見怪。”
陳羲掃了一眼滿地的屍首:“看起來喝的是有些大,隻怕不隻是話不會說,連事都不會做了……”
他轉身,往回走。
“神司這次讓我來是對了,聽說有人覺得天下大勢將亂,打算投靠別的什麽大勢力,以後不再和神司有什麽牽連。才進城就坐實了這傳言,我倒是不虛此行。就這樣吧,諸位忙諸位的,我這就回神司複命。”
……
……
藍星城正中的大宅子裏,那個打扮俗的不能更俗的大漢躺在一個美女的腿上,張開嘴讓美女剝了一顆水果放進嘴裏。他掃了一眼跪在不遠處的手下問:“怎麽樣了?一個小小的神司裁決就把那四個人的嘴臉都逼出來了?老子當初真的是看走眼了,讓他們四個分管各城就是覺得他們夠本分,現在看來做老大久了之後果然會忘了本分這兩個字怎麽寫。”
跪在下麵的手下回答:“鬼疤派人出了手,結果被神司裁決一招都殺了,屬下瞧著那應該是神司虢千爵特有的東西靈雷。既然虢千爵把靈雷給了這位裁決,那麽這個年輕人背後可能真的不簡單。”
大漢點了點頭:“虢奴雖然是個王八蛋,背信棄義的事沒少幹。但他在神司很得寵,首座出行都帶著他。這次神司大舉進攻昆侖山未果,據說虢奴受了重傷回去休養了……滿天宗那邊又打的不可開交,神司怕是沒什麽人可用才會讓一個小小的裁決過來。”
他問:“查清楚他是為什麽來的了嗎?”
那個手下回答道:“那個年輕人說,神司得到消息,城裏有人打算投靠其他家族,不再供奉神司所以派他來查查。”
大漢想了想:“這事倒是真沒準,那四個王八蛋野心都見長,心野了,什麽都做的出來。知道那個裁決為什麽壓著一個靈山境的修行者過來嗎?”
手下搖頭:“不知道,那個裁決要離開,被老不死攔住請去北城了。”
大漢冷笑一聲:“老不死本來就是神司派來的一條狗,那個裁決去了北城倒也情有可原。你去北城,告訴那個年輕人就說我要請他來城主府做客。”
手下連忙應了一聲,轉身走了。
壯漢指了指自己嘴角,立刻有個美人兒爬過來,伸出舌頭將他嘴角上的水果汁液舔幹淨。他伸手在那美人兒屁股上啪的拍了一下:“看來神司要置身事外沒錯,但是也不允許有人背叛啊……鬼疤這個人可以不要了,還得費心思找個人替他……頭疼啊。”
城北
陳羲坐在椅子上低著頭品茶,似乎一點也不在意邱三業盯著他看的視線。其實陳羲對藍星城一點都不了解,他靠的就是虛張聲勢這四個字而已。半路上他和陳叮當聊天的時候陳叮當曾經說過,陳盡然的名字裏就有一種決絕,而陳盡然的兒子做事比他還要決絕。
靠著頭腦,陳羲現在已經讓藍星城裏幾位大人物摸不清他的來路。陳羲不知道藍星城裏有這麽多勢力劃分,他隻知道藍星城裏有個城主。但是現在城主沒有出麵,顯然這個城主對神司的顧忌遠沒有其他人那麽大。
一招虛張聲勢,一招打草驚蛇。
陳羲已經在這樣陌生且危險的環境中占據了主動。
“神使年紀輕輕就被委以重任,將來必然不可限量啊。”
邱三業擺了擺手示意屋子裏的其他人都退出去,然後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坐在陳羲身邊的陳叮當:“不知道神使帶這位過來,有什麽事?我和神司的關係想必神使你也知道,虢千爵一定交代過什麽吧?”
陳羲緩緩道:“本來是千爵打算回皇都的時候順路來藍星城的,但是因為某些事千爵的身子有些不適就先回去了。讓我來,是因為神司覺得藍星城裏的事根本算不得什麽事。一個在小小的藍星城城南做了陣子老大的人就忘乎所以,還真是不知道天下有多大,不知道神司有多大。”
邱三業立刻明白,原來神司真的是在懷疑鬼疤。如此一來他心裏就踏實了不少,鬼疤那樣的人死一萬個他也不在意。
陳羲看了陳叮當一眼後說道:“既然有些人不知道規矩,那麽自然就要被淘汰。懂規矩的人上來,難道不是水到渠成的事?”
這話讓邱三業吃了一驚,他本以為神司不會過分插手藍星城的事,畢竟這麽多年來藍星城城主手下四個管事的,都是城主挑選。但是這次神司居然派來了人選,這種事肯定會讓城主不舒服。
想到那個大漢,邱三業心裏就有些發顫。藍星城城主是皇族當年安排的人,所以神司一直和他沒有什麽衝突。鬼疤這個人除掉沒有任何問題,問題在於神司直接弄了一個人過來,這不合規矩,城主要是一怒和神司鬧起來……
邱三業不敢接著往下想,他當初是走了神司的路子來的藍星城,一旦城主大怒和神司鬧僵,那麽自己會不會就是犧牲品?如果真的發生了這樣的事,自己是該繼續站在神司那邊還是選擇站在城主這邊?
就在這時候,他聽到陳羲語氣平淡的說道:“有些時候,神司隻是需要一個態度就夠了。神司需要求著別人做事嗎?”
邱三業心裏一震,剛要說什麽就看到一個身穿青衣仆從模樣打扮的人從外麵走進來,也不看他,直接對陳羲抱了抱拳:“城主大人請神使過去說話。”
看仆知主,陳羲心裏笑了笑,這所謂的四大幫派,估計著在城主眼裏連個屁都不是。既然真正的大人物露麵了,陳羲自然不怕把水攪的更渾,他要幹的,本就是渾水摸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