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簡安家的廚師做的小籠包?
蕭芸芸咽了咽喉嚨,在眼眶裏打轉的淚水瞬間消失不見。
前段時間,陸薄言心情很好的時候,曾經跟他們說過,有那麽一段時間,他甚至懷疑自己在蘇簡安心目中的地位還不如一籠小籠包。
那時,陸薄言和蘇簡安剛結婚不久,蘇簡安無意間惹怒陸薄言,卻渾然不知。
陸薄言一生氣,早餐都不吃了,甩手離開餐廳。
他走了沒幾步,身後傳來蘇簡安怯生生的聲音:“你不吃早餐就走啊?”
陸薄言以為蘇簡安是關心他,可是一回頭,就看見蘇簡安把他那籠小籠包拖到她麵前,一臉享受的享用起來。
蘇簡安不像陸薄言那樣挑食,口味卻是十分挑剔的,能征服她味蕾的,都不是一般的味道。
蕭芸芸抱著很大的期待,特地跑去蘇簡安家嚐了小籠包,隻吃了一個就跳起來揚言要嫁給廚師。
可是,廚師的女兒隻比蕭芸芸小了幾歲,蕭芸芸已經沒機會了,不過那次之後,蘇簡安時不時就會叫蕭芸芸過去吃小籠包。
這一次,蘇簡安叫得很巧。
蕭芸芸擦了擦眼角,不再想沈越川,隻想小巧鮮香的小籠包,然後給司機報了丁亞山莊的地址。
不到一個小時,出租車停在陸家門前,蕭芸芸付了車錢,一下車就飛奔進屋:“表姐!”
蘇簡安暫停看到一半的電影,扶著沙發的扶手站起來,示意蕭芸芸去餐廳。
餐廳的餐桌上,除了小籠包,另外還有一小鍋熬得晶瑩剔透的白粥,邊上的白碟子裏放著幾樣開胃可口的小菜。
蕭芸芸熬了一夜,需要的就是這種清粥小菜,雙眸都閃閃發亮起來,歡呼著撲向餐廳:“表姐我愛你!”
蘇簡安拉開蕭芸芸對麵的椅子,不緊不慢的坐下:“你不是兩個小時前就下班了嗎,怎麽到現在都沒吃早餐?”
“……”蕭芸芸放下已經送到唇邊的小籠包:“別提了……”
眼看著蕭芸芸的好胃口就要消失,蘇簡安幹脆不試探了,開門見山的問:“你和越川怎麽了?”
“哎?”蕭芸芸一臉茫然,“你怎麽知道……昨天晚上我和沈越川在一起?”
蘇簡安搖搖頭:“我不知道昨天晚上你和沈越川在一起啊,隻是看你這個樣子,猜跟越川有關。現在看來,我猜對了。”
蕭芸芸:“……”她這算是不打自爆?
蘇簡安給了蕭芸芸一個安慰性的笑,循循善誘:“我不管早上你和越川發生了什麽,我比較想知道的是,現在你是怎麽想的?”
“現在啊?”蕭芸芸一筷子戳進小籠包裏,咬牙切齒的說,“我在想沈越川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王八蛋!”
蘇簡安看著小籠包裏流出的湯汁,往後躲了躲:“你為什麽會這麽想?”
“早上我在電梯裏碰到一個小男孩,沈越川居然教一個才十歲出頭的小男孩‘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蕭芸芸滿臉憤然,“我確定他是個王八蛋!”
蘇簡安雲淡風輕的“哦”了聲,笑眯眯的問:“越川占了你多少便宜?”
“……”蕭芸芸瞪了瞪眼睛,猛地意識到自己又不打自爆了,一臉要哭的表情看著蘇簡安,“表姐,求放過。”
“反正我已經知道了,讓我知道多一點,說不定我可以幫你出謀劃策。”蘇簡安儼然是一幅人畜無害全心全意為蕭芸芸著想的樣子,“說吧,你和越川到哪一步了?”
單純直接的蕭芸芸就這麽上了當:“接吻。”
“……”蘇簡安點點頭,表示一點都不意外。
“我總覺得沈越川是在逗我,可是——”蕭芸芸用筷子在空中畫出了“SOS”的求救信號,“明明覺得他是在逗我,卻還是不覺得他渣,還是喜歡他。表姐,我怎麽回事啊?”
蘇簡安忍不住笑了笑:“你很正常。”停頓片刻組織了一下措辭,蘇簡安才接著說,“芸芸,我們喜歡上一個人,本來就是這樣的。發生在別人身上,也許是無法容忍的缺點,但是在他身上,根本無所謂,尤其是你現在還沒有正式和越川在一起。這就叫——偏愛。”
蕭芸芸:“……”
她偏愛沈越川?
什麽鬼!
鬱悶中,蕭芸芸解決了一籠小籠包,把竹籠往旁邊一推,又把白粥和小菜端到麵前,接著吃。
吃了不到兩口,蕭芸芸驟然想起什麽似的,突然“啊!”了一聲。
蘇簡安以為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忙問:“怎麽了?”
蕭芸芸放下骨瓷小勺,拍了拍腦袋:“早上忘記幫沈越川換藥了。”
“……”蘇簡安笑了,然後撥通越川的電話,打開免提把手機放到餐桌上。
蕭芸芸和蘇簡安之間隔著一張桌子,當然不知道蘇簡安是要打給誰,但卻有一種直接的預感,驚愕的看著蘇簡安:“表姐……?”
就在這個時候,沈越川接通電話,聲音從聽筒裏傳出來:“你好。沈越川。”
蕭芸芸頓時沒了喝粥的心情,放在桌麵上的手握成拳頭,用目光哀求蘇簡安趕緊掛電話。
蘇簡安直接無視了蕭芸芸眸底的焦急,拿起手機:“越川,是我。”
沈越川第一時間聽出蘇簡安的聲音,意外了一下:“簡安?你找我什麽事?”
蘇簡安看向蕭芸芸,笑了笑,一字一句的說:“提醒你換藥啊。”
“轟隆——”
蕭芸芸隻覺得腦內一聲巨響,她的人生、她的整個世界,發生了八級大地震。
沈越川是多聰明的人,首先蘇簡安並不知道他受傷,哪怕知道,也不會無緣無故打電話提醒他換藥。
而幫他換藥,是蕭芸芸的工作。
沈越川揚起唇角,片刻後才說:“沒人提醒,我都忘記這回事了。”
“千萬別忘。”蘇簡安語氣肅然,“有人在這兒牽腸掛肚呢!”
蕭芸芸的國語雖然不怎麽好,但她也知道牽腸掛肚是什麽意思。
扯淡,她才不會牽掛沈越川呢!
想著,蕭芸芸站起來,劈手把蘇簡安的手機搶過來。
蘇簡安反應慢了,隻來得“哎”了一聲,手機已經易主到蕭芸芸手上。
蕭芸芸才不管這種行為有沒有禮貌,立刻就要掛了電話。
但在她的手指要戳上屏幕的前一秒,沈越川的聲音傳過來:“你把手機搶過來也好,我有話跟你說。”
“……”蕭芸芸風中淩亂,沈越川遠在市中心的陸氏集團,和丁亞山莊相隔著幾十公裏,他怎麽知道她在這裏幹了什麽?
不等蕭芸芸從淩亂中回過神,沈越川已經接著說:“藥呢,我中午就換,你不用擔心。”
蕭芸芸下意識的就想否認她擔心。
但是,剛才蘇簡安都已經出賣她了,她現在否認分明就是心虛啊!
想了想,蕭芸芸雲淡風輕的說:“身為病人,就應該這麽聽醫生的話!”言下之意,她隻是關心一般病人一樣關心沈越川,沒有其他意思。
沈越川“嘖”了聲:“你不想知道我找誰幫我換藥?”
“你要找誰幫你換藥?”頓了頓,蕭芸芸驚呼,“難道你可以把最新晉升成國民老公的那個男明星找過來?哎呀,如果是這樣,我不僅想知道,還很想過去看著你換藥呢!”
沈越川咬了咬牙:“死丫頭。”
蕭芸芸“哼”了一聲:“我要吃早餐,掛了。”
就在蕭芸芸要掛斷電話的前一秒,沈越川突然說:“那天,我聽見了。”
蕭芸芸收回要戳上屏幕的手,不明所以的問:“你聽見什麽了?”
“亦承和小夕的婚禮那天,你要被鍾略拖進電梯的時候。”沈越川不緊不慢,像在說一個雋永的故事般,“我聽見你叫我了。”
蕭芸芸閉上眼睛,內心的城牆說塌就塌。
那天,她從鍾略手裏救了酒店的服務員,自己卻成了鍾略的目標,被鍾略拖著去房間。
進電梯的時候,她確實喊了一聲:“沈越川!”
後來,沈越川就真的出現了。
當時她又怕又生氣,沒來得及想那麽多,後來也想過,當時沈越川是不是聽見她叫他了。
可是沈越川一直沒說什麽,她就當沈越川什麽都沒有聽到,否則按照沈越川的性格,早就來取笑她了。
現在沈越川告訴她,他聽到了?
蕭芸芸抬起頭,捂住眼睛,聲音裏透出絕望:“你可以忘記嗎?”
沈越川笑了一聲:“有點難度。”
“好,那我解釋一下這是怎麽回事。”蕭芸芸放下手,睜開眼睛,一本正經的對著手機說,“當時參加婚禮的有幾百人,可是除了我表哥表嫂,我唯一熟悉的人隻有你。當時,我表哥表嫂都在外麵忙,也就是說,我唯一可以求救的人也隻有你。這樣一來,我會叫你的名字,是不是就不奇怪了?”
“聽起來很有道理。”頓了頓,沈越川話鋒一轉,“不過,邏輯不成立——當時你極度慌亂,不可能考慮得了這麽多。所以——你就是下意識的,在你的潛意識裏,隻有我能救你,你也隻相信我。”
蕭芸芸“啐”了一聲:“沈越川,你還能更自戀一點嗎?”
沈越川說:“我不是自戀,我隻是在陳述事實。”
說完,沈越川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