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麵首席纏愛小女傭

405一場最荒唐的夢

不到半個小時,陸定深果然醒來了,看到大家都圍在床邊很擔心的樣子,他倒是莫名其妙:“怎麽啦?都圍著我做什麽?”

“還怎麽啦?”肖美媛見他醒過來,不由得鬆了一口氣:“你暈倒在狗舍那邊了,把大家都嚇死了!”

陸皓辰心急,也沒多想,開口就問:“爸,誰給你打的電話?”

陸定深怔了一下,神情一下就變了,眼睛定定的看著天花板,聲音有些疲倦:“你們都出去,讓我一個人呆著。”

“定深,你怎麽啦?”肖美媛覺得丈夫非常奇怪,“倒底是誰來的電話,他們說你接電話才暈倒的。”

“都出去!”陸定深目光沉沉,口氣已有些不悅。

肖美媛知道他的脾氣,趕緊帶著眾人離開。一出門口,陳醫生就說:“陸夫人,我看陸先生情緒不太情定,應該就是受了刺激暈倒的,現在醒過來就不要緊了,隻是你們還得注意,不要再讓他受刺激,陸先生畢竟也是年過半百的人了,比不得從前,鬱火傷心又傷肝,要小心。”

“好,我知道,謝謝你陳醫生。”肖美媛親自送陳醫生出門口。轉身回來,看到陸皓辰站在露台上抽煙,她走過去拍拍兒子的肩:“皓辰,你爸沒什麽事了,你回去上班吧,本來也沒什麽事,是媽一時慌了神。”

“媽,你不覺得奇怪嗎?”陸皓辰說:“爸爸這一生遇到的事情還少嗎?什麽時侯見他這樣過?倒底是誰打來的電話?他為什麽不肯說?”

“皓辰,”肖美媛拉他坐下來:“兒子,每個人心裏都會有一些不想說的事,我們姑且把它稱為秘密,有些秘密或許一輩子都不能說,有些秘密卻不能長久,不要著急,我們耐心的等,等到爸爸願意講的時侯,我們再聽。不管他遇到什麽,我們都給他最大的支持,好嗎?”

“當然,”陸皓辰笑著把煙頭掐滅在煙缸裏,“媽,爸爸可以娶到你,是他的福氣。”

“嫁給他,也是媽的福氣。”肖美媛看著遠處高低起伏的草坪出了一會子神,“我去給你爸煲點湯,呆會你給他送上去。”

“我去給你幫忙。”陸皓辰笑著說:“難得有機會做回孝子,說不定爸一高興,就什麽都說了。”

“你呀,把陸氏打理好,就是敬孝了。”肖美媛打趣道:“自已玩去,別到廚房給我搗亂!”

母子倆子嘻嘻哈哈說笑的時侯,陸定深卻是專注的看著天花板,仿佛那裏有一個人。

她彎著腰,站在齊小腿的水裏洗頭發,水麵倒映著藍天白雲,亦倒映著她的臉,讓過路的他不由得一怔,便停住了腳步。

好美的一張臉,仿佛是偷跑到凡間來玩耍的仙女,不施粉黛,卻讓這片青山綠水失了顏色。

水裏的仙女渾然不覺有人在看著自已,她很認真的洗著,拿帕子擦了水,抬起頭來一甩,烏黑的長發象緞子般展開,在陽光下發著動人的光澤。他從未見過那樣一雙眼睛,比雪山上的湖泊更為純淨,仿佛帶著魔力,讓他無法移開眼睛,陽光下她整個人都似乎寵罩在淡淡的光圈裏,他是真的看到仙女了嗎?

被他這樣放肆的盯著看,仙女紅了臉,仿若初開的桃花,嬌不勝怯。

“我們是進山的遊客,”他聽到自已吞咽的聲音,第一次這樣緊張,這樣手足無措。

“我們迷路了,又累又餓,想找個地方休息。”同伴搶著說。

仙女打量著他們,似乎在辯別他們是好人還是壞人。突然嫣然一笑,衝他們點了點頭。

一瞬間,他仿佛被勾走了魂魄,順從的跟著仙女走了,恨不得就這樣伴在她左右,一直走下去,天涯海角,或是刀山火海,義無反顧。

一路上,無論他們說什麽,仙女隻是微笑,從不搭腔。她挽著竹籃走在崎嶇的山路上,神情怡情,就象走在開滿鮮花的大道上。而他被地上的石頭硌得腳板生疼,卻一點也不影響他的心情,美人在側,怎樣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仙女把他們帶到了一戶農人家,是位孤寡老人,卻住著寬敞的房子,老人是軍屬,三個兒子都參了軍,村裏照顧給她蓋了寬敞的大瓦房,但凡村裏來了客人,都是安排在老人的家裏住。仙女把他們帶到地方,仍是一言不發,微微笑了笑就走了。

他迷上了仙女,瞞著同伴偷偷跑到仙女家門口張望,遠遠瞧一眼便如飲甘露,跟打了雞血似的,一整天都精神昂揚。可是他也看到了不遠處偷偷張望的同伴,原來他們同時喜歡上了仙女。

問了老人,才知道仙女姓虞,叫月娘,是十裏八鄉最美的女孩,她美麗,心善,冰清玉潔,被大家奉若神明,從來沒有人敢打她的主意。

可是他敢,他是不可一世的貴公子,雖然已婚,卻並不防礙他追求自已的幸福,是的,遇到月娘,他才知道什麽叫幸福,是那種再無欲無求隻想守著她,便是睡著了也會笑的幸福。

他經常等在虞月娘的必經之路,然後一路跟著她,也不怎麽說話,隻是深情的凝視她。

他相貌英俊,身長玉立,舉手投足氣度不凡,看得出月娘並不排斥他,每次都臉紅紅的低著頭,象一株嬌羞的迎春花。

他會幫著月娘一起幹農活,因為沒有經驗,兩隻腳全陷進了泥巴地裏,拔都拔不出來,月娘看到他那狼狽的樣子,哈哈大笑起來,那聲音如叮冬的泉水一般響在他的心裏。綻放的笑容,如十裏春風,美不勝收。

分手的時侯,他約她晚上再見。月娘沒答話,嬌羞的一甩頭就跑了。他看著那嬌俏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視線裏,心裏卻象是打翻了蜜罐一樣甜。

那晚的月光很好,虛虛的籠罩著大地,萬物象沐浴在牛奶裏一樣,有淡淡的光暈。他站在約好的地方,望著來路翹首以盼,她會來,他確信她一定會來的。

等待是煎熬的,他緊張得在牆邊走來走去,草叢裏有蟲子的鳴叫聲,很輕很細,偶爾傳來一兩聲青蛙的叫聲,錯落在山裏的房子一間間熄了燈,人們都漸漸沉入夢鄉,萬籟俱寂,隻有他,興奮而激動的站在牆角邊,等待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看到一抹身影慢慢朝這邊走過來,淡淡的月光灑在她身上,帶出絕代的風華,仿佛一株白蓮花,幽雅清新,暗自吐香。

他目光灼熱的看著她,伸出手去,那抹身影便軟軟的投進了他的懷抱,暗香浮動,在這皎潔月光下,他激動得似要落淚。

那片樹林見證了他似火的熱情,還有她似水的柔情,她是那樣聖潔,神聖不可侵犯,他的手一直在抖,幾乎不敢觸碰,可是心底的渴望叫囂不休,無法抑製。

月光那麽美,照在她美麗的臉上,她閉著眼睛,長睫顫抖著,如月光下起舞的蝶,她在他懷裏瑟瑟發抖,嬌不勝怯……

夜越來越深沉,她要走了,他依依不舍,掏出筆和紙寫下自已的名字,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也許是習慣了緊慎,鬼使神差留了同伴的名字。

這個細節他竟然忘了,忘得一幹二淨,以至於第二天晚上約會的時侯,他聽到她說:“我向月神起誓,今生今生隻愛顧廣賢一人,無怨無悔,終生不渝!”

他刹那間石化,隻覺得老天給他開了個天大的玩笑,她愛的竟然是他的同伴!

她或許同時在跟他們兩個約會,而最終,她心屬顧廣賢,當時他就是這樣想的。

欺騙和傷心,兩重痛苦,讓他幾乎發狂,無法麵對這樣的事實,天一亮,他就背起行囊上路,暗自發誓,永遠不要再見這兩個人!

他一直堅守承諾,這些年從來不打聽他們中間任何一個。可是那個美得象仙一樣的大涼山女孩虞月娘卻是他心裏永遠不能結痂的傷口。

漫長的歲月裏,當他在夜裏輾轉反側,無法入眠,當他在草坪上漫步,當他坐在廊下抽著煙鬥,當他跟那些狗追逐嬉戲,他的心底總是閃過她的影子,純淨的眼眸,嬌怯的神情,讓月光都黯然失色的笑容……

他並沒有一天忘記過她,因為這樣愛,所以才這般恨!

二十幾年了,他一直固執的認為是顧廣賢搶了他的人,可是突然間,有人告訴他事情並不是那樣,因為提到了那張字條。就象突然伸出來一隻手給了他狠狠的一擊,打得他終於清醒。

原來這二十幾年,是他欺騙了自已,是他被恨意屏蔽了雙眼!他一直以為她負了他,現在才知道,真正負心的那個是他!

就象做了一場最荒唐的夢,夢醒了,他茫然不知所措。

顧廣賢的話慢慢的回到他腦子裏:“你知不知道當年月娘懷了你的孩子?”

他驚得一下坐了起來,那個孩子呢?生下來了嗎?如果她當年生下了孩子,現在也該有二十三了吧?是兒子還是女兒?

他的月娘現在過得好不好?還是曾經的模樣嗎?她一定吃了不少苦,在那個封閉的大山裏未婚先孕該是多少不堪的事!不,他得去找她,去找他的月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