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回到城中天已經大黑,瑩瑩早已經睡著。兩人找了家客棧將瑩瑩安置好,又請了大夫前來診脈,忙活完已經是大半夜了。兩人坐在房中,一時氣氛沉悶到了極點。
"我回去殺了蝶衣那個小賤人,我就說她今兒個怎麽容光煥發的,原來是陰謀得逞了!"翠萍性子最急,站起身子就要往外衝。蔚紫衣一把拉住,道:"你能捏死她嗎,就知道一根筋往上衝,動動腦子好不好?"
蔚紫衣雙手捏的哢哢作響,望了一眼床鋪上的瑩瑩,道:"不要衝動,蝶衣,我一定會讓她付出慘痛的代價!"
翠萍見她眼神冰冷,不由打了一個哆嗦,道:"紫衣姐,你要做什麽?"
"你留下來照顧瑩瑩,我自有主意!"蔚紫衣沉聲說道。
第二日天微亮,蔚紫衣又回來了。將瑩瑩推醒沒頭沒尾的問了一句:"那人是不是嘴邊長了顆黑痣?"瑩瑩微眯了雙眼,點點頭道:"你問這作甚?"蔚紫衣拍拍瑩瑩地腦袋,又望了一眼瑩瑩腫的像核桃一般的眼睛,這才道:"給你出氣!"說完就走。
初秋的早上有些涼,蔚紫衣縮著脖子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著,目光不停的在街道兩邊搜尋。昨日那人定是蝶衣找來陷害瑩瑩的,隻是人海茫茫,自己要從哪裏下手呢。"嗯,好香啊,還是填飽肚子再說!"蔚紫衣聞到一股臭豆腐特有的香味,再也移不動腳步,一肚子的悲憤瞬間化為食欲,隻吃到一個勁的打飽嗝,這才丟下塊碎銀子,滿足的抹抹嘴巴離開。
一邊溜達一邊四下張望,希望能找出些眉目,但放眼過去哪裏有什麽嘴邊長了一顆黑痣的猥瑣男人?就算是有,如今自己武功盡失,也不人家的對手啊,到時候……..
"我還是得回去好好琢磨一下,這樣大海撈針可不行!"蔚紫衣想著便要回頭,誰知一回頭便一頭撞在了一堵肉牆上。蔚紫衣捂著鼻子,叫道:"喂,你走路都不看人的麽,把我的鼻子撞扁了我跟你玩命!"
那人卻是笑道:"怎麽是你啊?"
蔚紫衣揉著鼻子抬頭道:"少跟我套近乎,我哪裏認識你?"
那人圍著蔚紫衣轉了一圈,道:"沒錯啊,你不記得我了,我是拓跋嚴呀!"
"呀,王爺,是你啊,怎麽不去上學呢?"蔚紫衣一把抓住拓跋嚴的衣袖,一臉驚喜。這下有伴了,這拓跋嚴深藏不漏,瞞得了別人卻瞞不了她,拉上他絕對沒錯的。
"你…..你要做什麽?"望著蔚紫衣狼一樣的目光,拓跋嚴不由後退一步,道:"我被老師趕出來,正要回府裏呢!"
"回去幹嘛,多沒勁呀,陪我玩玩好了!"說著便要來拉拓跋嚴的衣服。拓跋嚴抖著嗓子道:"你,你要幹嘛,我可不是隨隨便便的人!"
蔚紫衣撲哧笑道:"你放心,我還能把你吃了不成,不過是找你幫個忙而已,別磨磨唧唧的!"說著拉了拓跋嚴便走。拓跋嚴滿頭黑線,這家夥是受了什麽刺激,三次見麵三種個性,到底哪一個才是真實的她呢?
初秋的郊外有些荒涼。蔚紫衣拉了拓跋嚴找了一處玉米地,四下一望,確定沒有人跟過來,才放開拓跋嚴,坐在地頭,又拍拍身旁,道:"你也坐吧!"
拓跋嚴望著蔚紫衣的目光有些複雜,聲音也略略發冷,"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
"這才是你真實的麵目吧?"蔚紫衣側臉問道。拓跋嚴矮身坐在蔚紫衣身旁,冷笑道:"你知道什麽?"
"其實也沒什麽,我有個朋友送了我一把匕首,你看看如何?"說著從短靴裏取出那把夜裏黑衣人送自己的匕首遞給拓跋嚴。拓跋嚴愣了愣沒接,他當然知道那是自己送給她的,原本隻是認為她有趣好玩,沒想到她居然心思縝密,很快就懷疑自己了,她到底是誰,難道是大哥身邊的人?
見拓跋嚴眉頭緊蹙,蔚紫衣笑道:"你是不是在懷疑我的身份,是不是拓跋容派來的,或者是別的仇家殺手派來的?"拓跋嚴嘴角微勾,"難道不是麽?"
"你覺得呢?"蔚紫衣不答反問。
拓跋嚴一把扼住蔚紫衣的咽喉,微眯雙眼道:"都沒有關係,因為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
蔚紫衣望著那張俊美的臉,飄渺道:"也好,也好,反正我也活夠本了,不過真是沒有想到你居然隱藏的這麽深,看來你的大計設計的很縝密…….."
"我的什麽大計?"拓跋嚴不著痕跡的鬆了鬆手,道。
"弑君篡位--"
"你胡說什麽!"拓跋嚴手一緊,蔚紫衣雙手死死扒著拓跋嚴的手,不住的幹咳。
"我怎麽沒有發現你還有如此本事呢?"拓跋嚴手不住的收縮,蔚紫衣掙紮著,眼淚嘩嘩直流。拓跋嚴見她臉色已是慘白,隻要自己再使一份力,她便會斃命。緩緩放手,柔聲道:"說,你都知道些什麽,我的手段可是多得很,不會讓你這麽輕易死掉的!"
蔚紫衣趴到一邊不住幹嘔,好不容易緩過來,一癟嘴巴,哇哇大哭,倒是將拓跋嚴下了一跳。
"不準哭,聽到沒?"
蔚紫衣繼續大哭,"我為什麽不哭,你管得著嗎,想殺就殺好了,我反正遲早都要死,也不在乎這一天兩天啊!"
拓跋嚴有些無語,道:"別哭了,我隻是嚇唬嚇唬你罷了,哪知道你膽子這麽小?"蔚紫衣抽了抽鼻子道:"你算了吧,你就是想知道我還有多少你的事情沒有說,哪裏是嚇唬我的,隻不過我知道你一定不會殺我的!"
"哦,你怎麽這麽肯定?"拓跋嚴笑道,剛才自己心裏一閃而過的念頭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她如何會知道?
"想知道的話,你要先答應我一件事!"蔚紫衣想起還要整蝶衣的事情,道。拓跋嚴斜眼道:"你哪什麽和我談條件?"
蔚紫衣微微仰頭,在拓跋嚴耳邊低語,拓跋嚴雙眸越來越沉,點點頭,道:"我可以幫你,這件事完了之後你必須待在我的身邊!"
"那是自然,我一向說話算數的!"蔚紫衣道。正準備起身,拓跋嚴一把拉住,蔚紫衣一個沒收住跌倒在拓跋嚴懷裏,正要斥責,隻覺嘴裏一涼,不知什麽東西順著喉嚨滑進了肚子。"你,你給我吃了什麽?"
拓跋嚴將她扶起,淡淡道:"我對你不抱太大的希望,為了讓你遵守諾言,隻要你時時跟在我身邊我自然會給你解藥,你想離開自生自滅我也不會攔著的!"
蔚紫衣後退一步,道:"哼,好,你可真是夠狠的。我記下了!"
兩人匆匆來到大街,蔚紫衣正愁沒地下手,忽的一抹寶藍色閃過,蔚紫衣定眼一看,隻見一男子手裏拿著一個小巧的包裹,那本是女子才會帶的,而且是瑩瑩最喜歡的淺藍色。抬頭打量,頓時雙眼一亮,"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三步並作兩步便衝上前,乘那人不注意,搶了包袱便跑。
那人大罵一句"臭丫頭,敢搶老子的包袱!"追了上去。拓跋嚴卻似閑庭信步,慢悠悠踱了過去。
蔚紫衣隻顧跑路,沒想到卻是鑽進一個死胡同。眼看著那人越追越近,忙靠於牆頭。那人過來一把搶過包袱,伸手推了蔚紫衣一把,道:"跑啊,再跑…….."
正說的起勁,卻不防蔚紫衣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一拉,膝蓋一彎狠狠踢在了那人的小肚子上。
"噢--"那人雙手捂住小肚子不斷哀嚎,蔚紫衣乘熱打鐵,一頓拳打腳踢,直到那人奄奄一息才住手。蹲下來一手揪起他的頭發,道:"我問你,前幾天是不是有個趙府的丫頭讓你在後門冤枉一個姑娘的?"
那人一把鼻涕一把淚,點頭道:"女俠饒命,我什麽都說。這,這是銀子,我都不要了,求求你,不要再打了………"
拓跋嚴看著眼前的情景,完全驚呆了,"這,這是……"
"少俠,救命啊……"那人見有人過來便爬著過去喊救命,誰拓跋嚴卻是冷笑一聲,提著那人衣領又給扔回了蔚紫衣麵前。至此那人才知道原來這俊俏小夥和那母夜叉是一夥的,頓時眼前一黑,癱在了地上。
蔚紫衣從不遠處撿了一根棍子,在他耳邊點點,喝道:"少給我裝死!我問你那蝶衣是如何交代你的,你隻管說,少不了你的好處,如果敢說一句假話,看我不抽死你!"說著就在地上將棍子敲得劈裏啪啦作響。那人哪裏敢隱瞞,老老實實一句句交代了個清楚。拓跋嚴也明白了七七八八,道:"既然已經沒事了,你又何必回去再找趙廷紳?"
"你知道什麽啊,趙廷紳就是個紙老虎,看起來比誰都霸道,其實就是一情商白癡,我倒不是要回去找趙廷紳,隻是咽不下這口氣,那蝶衣欺人太甚,我是不會放過她的,定要她付出慘重的代價,讓她知道不是誰都是那麽好欺負的!"蔚紫衣咬牙切齒道。
"那你想怎麽做?"拓跋嚴雙手環胸道。那人見蔚紫衣齜牙咧嘴的,渾身顫抖道:"女俠,我都交代了,能不能走了啊?"
蔚紫衣盯著他半響,忽的湊上前笑道:"大哥,這等好事就你來好了!"那人頓時腦袋一耷拉,悲慘道:"您就放過我吧!"
蔚紫衣笑道:"大哥,娶媳婦沒啊?"那人微愕,本能搖頭,道:"還沒……"蔚紫衣點點頭,繼續道:"那你想不想要媳婦啊?"那人點點頭,哭喪著臉道:"就我這樣,哪有姑娘願意嫁給我呢,姑娘你就不要開玩笑了,我真的知錯了,你就放了我吧!"
"誰說沒有?那是你太老實了,隻要生米煮成熟飯,她就算不願意也沒辦法了不是!"蔚紫衣挑眉一臉壞笑道。
拓跋嚴幹咳兩聲,道:"想不到你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