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婚99天

第109章 一個還算體麵的下場

真的,葉承樞真的對唐棣仁至義盡了。

按照葉承樞的性格跟手段,他有無數種辦法,能讓唐棣敗的毫無尊嚴,敗的像隻喪家犬。可葉承樞並沒有這麽做,的確,葉承樞答應了林軒,會留唐棣一命。但葉承樞也僅僅是答應了林軒,留唐棣一命。

隻要讓唐棣活著,還有喘氣兒的力氣就算是留他一命了。至於其他的,擅長玩弄文字遊戲的葉特助,怎麽可能會輕易的放棄這機會?

說來說去,也隻能說,葉承樞對唐棣仁至義盡!不管從哪方麵來說,葉承樞都個唐棣留足了顏麵,麵子裏子都給唐棣留足了。

對葉承樞,唐棣絕對沒話可說。

原本,葉承樞可以讓唐棣比現在更落魄,更可悲,更卑微,更沒有尊嚴。葉承樞完全可以做到的。他可以讓唐棣變成一隻喪家犬,但他並沒有這麽做。

原因是什麽,顧靈色想,無非就是葉承樞是個念舊的人。他還惦記著那一個大院裏的,雖然已經岌岌可危,卻還是曾經存在過的情分。

“嗯。沒錯兒。”唐棣點點頭,承認了顧靈色的說法,“葉承樞是給我保留了我最後一點點的尊嚴。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
“什麽事兒?”

“能在法庭上,將我的罪名板上釘釘的證據,是我親手給葉承樞的。”

顧靈色一愣,隨後輕輕搖頭,“不,我知道的。”
“你知道?”唐棣也是一愣,隨後連連點頭,“哦,我差點忘了。我是把證據交給了柳雪陽,讓他交給葉承樞的。想想柳海棠與你的關係,柳雪陽一定是通過柳海棠找到了你,然後你看在柳海棠的麵子,幫柳雪陽給葉承樞搭橋牽線。你當然知道了……”

“也沒有那麽麻煩了。就是海棠說,她哥有些東西想要交給葉承樞,希望我能幫柳雪陽聯係一下葉承樞。你也知道了,柳雪陽跟著你撈了不少的好處。讓柳雪陽直接去找葉承樞,他是不敢的。”

“嗯。你知道也不奇怪了。”
“我就是有些好奇,你做了那麽多的事情,不就是想整死葉承樞麽。為什麽會主動把那些能夠將你的罪名板上釘釘的證據交給葉承樞呢?我相信,即使你當時處於很被動的處境,隻要葉承樞沒有掌握那些證據,你還是有機會的。”

究竟是垂死的掙紮,還是最後的一擊,至少,唐棣當時跟葉承樞是有一戰的能力跟實力的。但他卻主動放棄了這個機會,而將自己罪名的證據雙手奉上給了葉承樞。

顧靈色一直很好奇,唐棣為什麽要這麽做。

說句不太好聽的話吧,他連自己的妻子林軒都犧牲了,他的決心顯然是很清楚了。他做了那麽毒多喪盡天良不可挽回的事情,就是為了逼葉承樞出手,跟他證明的打一架,可就在葉承樞要對他出手的時候,他卻主動投降了。

唐棣這到底是圖個什麽呢?

他犧牲了林軒,犧牲了自己的家庭,將什麽都拋在腦後不要了,結果,他連仗都沒打,兵都沒派,就繳械投降了。

這算怎麽回事兒?!

“我真的有些好奇,你當時是怎麽想的。”

怎麽想的?

唐棣抿了抿嘴唇,淡淡的笑了,“很簡單,我不想輸的太難看。我想保留點我最後的尊嚴。”

“什麽意思?”

“那些證據,就算我不讓柳雪陽給葉承樞,難道葉承樞就找不到嗎?我甚至可以告訴你,那些證據,葉承樞的手裏早就有了一個備份。他一直隱而不發,其實是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自己把證據交出來,這樣,他才能給我一個還算體麵的下場。”

還算……體麵的下場?

顧靈色皺眉,“這話是什麽意思?”

“還是不能理解嗎?”唐棣聳了聳肩,“我的敗局,已定。不管我再做多少事情,都隻能是垂死掙紮。在別人眼中,我那樣的模樣,太可悲,也太可笑了。我自己也很清楚,隻要葉承樞發難,我連還擊的可能都沒有。既然如此,我為什麽還要掙紮?給別人看了笑話?我何不直接認了罪,大大方方的承認了,至少,我還能落得一個從容不迫的形象。看起來,也還算體麵不是?”

“好吧。”顧靈色張了張嘴,有些無法理解,“你做了那麽多事,到頭來連跟葉承樞較量都沒有過,便認輸了。我隻是覺得,被你犧牲的林軒,簡直可悲。”

被唐棣當做工具的林軒,連一點點的價值都不曾體現。那林軒的痛苦,到底又算什麽?事情已經發生了,如果林軒的痛苦,至少還能幫助唐棣,哪怕隻有一點點的幫助,也不會讓人那麽的無語。

“我身邊的人,都很可悲。”唐棣淡淡的說道。

尤其,是愛上他,並且嫁給他的林軒,更是可悲。

她本是天之驕女,被林豹寵愛的上天入地,卻因為愛上了他,整個人的人生,從此就是一出悲劇。

“我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是悲哀的。”

“那個……嗯,你也不能這麽說吧?權子墨也是你身邊的人啊,他活的就比誰都滋潤呢。”

唐棣隱忍的望著顧靈色,不說話,隻是那麽看著她。

顧靈色被他看的有點別扭了,她皺了皺眉頭,“我哪裏說錯了嗎?你要用這種詭異的眼神看我。”

“沒有。我隻是……”唐棣也小小的遲疑了一下,然後才道:“有點感慨吧。”

“感慨?你感慨什麽?”

“我身邊曾經圍繞了那麽多的人,可到頭來,能跟我談心說說話兒的人,竟然是你,顧靈色。”

“怎麽了,你隻能找我談心很委屈你啊。”顧靈色笑笑,開了個玩笑。

唐棣也笑,“就是怕委屈了你。跟我這樣的人走得太近,對你不好。”

玩笑間,唐棣說了一句真心話。

顧靈色聽出來了,但她一點都不介意,她淡淡的道:“我喜歡跟誰走的近一點,跟誰當朋友,連葉承樞都管不了,其他人能說什麽?他們敢說什麽?就算他們在背後說什麽了,你看我理他們不。”

“話不能這麽說。”唐棣這次是真的替顧靈色考慮,才說出了這番話,“你是葉家的少夫人,是秦氏的董事長兼CEO。你身份高貴,跟我這種人走的太近,對你不好。我的名聲,你是知道的。現在誰跟我走的近一點,都會被人戳脊梁骨。你是秦氏的董事長,你跟我走的太近,我隻怕還會連累了秦氏的聲譽。”

商界裏就是這樣的,你名聲臭了,就不會有人再靠近你。因為——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跟名聲臭的人走的太近的人,也不會是什麽好人。

商界本來就是一個極其看重聲譽的地方,他唐棣的聲譽……他現在還有聲譽嗎?連權子墨,現在在外邊都絕口不提與他唐棣的朋友關係,為什麽?不就是因為一旦跟他唐棣扯上關係,人家連跟權子墨都不敢再做生意了!

小心駛得萬年船。

跟唐棣玩的太好的人,別人也會害怕啊!害怕自己被坑了,被騙了。

連權子墨都是如此,其他的就更不用說了。

唐棣這次是好心,純粹站在顧靈色的角度替她著想,才讓她不要跟自己走的太近了。她是葉家的少夫人,那些人自然是不怎麽敢說她的。但她同時也還是秦氏的董事長,人家會因為這件事,不跟秦氏合作的。或者在合作前,有諸多的猶豫跟顧慮。

唐棣曾經是這個商界裏站的最高的人,他太清楚這裏邊的門道了,隻要是他說出口的建議,就不會有錯的!

這點,絕對沒有任何意外。

在官場,你隻管把葉特助的話,當成是金玉良言聽著便是了。

而在商界,唐棣的每一句話,那也是鐵一般的定律,乖乖聽著,絕對害不了你!

誰知道,聽了唐棣的話,顧靈色卻撇了撇嘴,“拿照你這個理論的話,那麟兒是你的親生兒子,他幹脆不要活好啦。跟你走的稍微近一點,就會給人戳脊梁骨。那麟兒真的不要活啦。”

“麟兒不正是遇到了這樣的遭遇,所以權子墨才選擇帶麟兒遠離江南省的嗎?”

顧靈色瞪了瞪眼睛,隨即釋然的歎氣,“你是個聰明人,果然瞞不住你呢。”

“就是因為麟兒是我的兒子,所以他才在江南省待不下去。不是權子墨不想讓麟兒待在江南省,而是情況不允許麟兒待在江南省。沒什麽別的原因,就一點,他唐麟是我唐棣的兒子。就這麽簡單。如此,你還想跟我走的太近嗎?顧靈色,你就真不怕——”

“怕。我當然怕了,我都快怕死了。”顧靈色打斷了唐棣的話,她可憐巴巴的道;“可我能有什麽辦法呢?你是麟兒的親爹,如果連我都躲著你走,那麟兒以後該怎麽對待你啊?他是不是也得跟所有人一樣,繞著你,躲著你走呢?可你是他的父親啊!我能怎麽辦,我隻能用我的實際行動,向別人證明,其實你唐棣不是他們想象中的那樣。你還有有救,你可以成為一個好人的。”

“那你也不能太操之過急了。”對於顧靈色的善良與好意,唐棣很感激,真的很感激,也很感動。但他不是個會說漂亮話兒的人,其實,他還是個不怎麽善言辭的人。

尤其是表達自己內心的情緒,他真的很不擅長。叫他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向顧靈色道謝,這事兒他做不出來!

他唯一能表現出自己對顧靈色感激的行動,就是替顧靈色排憂解難,替她考慮她所想不到的地方。比如——

“我知道你想要幫我做一個好人,讓我可以挺胸抬頭的出現在麟兒的麵前,你想還給麟兒一個能讓他驕傲自豪的父親。這些,我都清楚。但是顧靈色,什麽事兒啊,你都不能操之過急,明白嗎?你這次把決策權交給我,讓我幫你解決了秦氏內部的麻煩,就已經是在幫我了。你不用,也不應該再幫我的更多。有時候,你做的更多,反而是適得其反。我的意思,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