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戲院這一段無風無浪的風波,總算給‘沈淦兒’和她的那個戲子下屬製造了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果然,在二人一翻暗下交接和商議之後的數日,侯府的戲院突然就傳出了“李金兒”嗓喉變啞的消息。這消息一出像晴天劈開一個響雷一樣,突然在侯府的上空咋響開來。
頃刻之間,整個侯府就像鬧翻天了一樣,無數的人言愄語如雪片飛來,疊壓在董嫣芷一人的身上。而戲院的頭領‘沈淦兒’卻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到處裝模作樣似的在盤查和追究著作惡的凶手。
而‘耿侯爺’咋聞此消息,更像是丟了半個靈魂一樣瘋巔碎語的癡漢,頓時氣得瀑跳如雷,怒火攻心。立即丟下他手頭上的事兒,帶著一拐一捌的牛管家怒氣衝衝地往戲院趕。人未先進戲院大門,他自己卻先就囔罵開了。“‘沈淦兒’,你個死濺人,上次侯府宴客的風婆還沒過去,你現在又給我惹下這揪心窩子的麻煩來。你就伸長勃子頂著個死腦袋,看我‘耿侯爺’怎麽收拾你吧。”
就連一向善於嘴上功夫的牛管家,此時也大氣不敢喘地跟在‘耿侯爺’的身子後麵。從他此時怒火衝天的火瀑脾氣中,他牛管家早已知道此時的‘耿侯爺’已是驚悚得心底下亂了方寸,地上行走的腳步亦是慌亂如蔴,就連‘耿侯爺’額上突瀑起的青筋,也因為憤怒而布滿了他氣極而一時扭曲了的臉形。
戲院的一眾伺侯服待的丫環和婆子,聽得‘耿侯爺’如老虎咆嘯一樣癡馳而來,嚇得她們驚如小鹿蹦蹦跳跳坎卡不安的心,趕緊往‘耿侯爺’匆匆走來的兩邊過廓低頭跪下,一一請罪。而‘耿侯爺’當即就氣得直接大聲囔道,“滾,統統滾開,別礙著我的去路。叫你們連個大活人都照顧不好,我要你們又有何用?”
“滾,都給我滾一邊去,我要找‘沈淦兒’算帳。”耿侯爺又著力地吼出這一句,兩旁跪著相迎的丫環和婆子那裏還敢再出一言。看著‘耿侯爺’這一副氣得七竅生煙的樣子,牛管家也赤之以鼻地歪嘰歪唧搖搖頭道。“哎,你們呀,真是敗興之極了。等這事一了,老子全撤了你們,省得老是惹是生非。”
惶恐如熱鍋上螞蟻一樣的‘沈淦兒’,在房中聞聽得‘耿侯爺’怒氣衝衝的帶著牛管家又闖了進來。趕緊收了在房中走來走去思慮萬千的樣子,一手捏著她那條借以傾生風情萬種的粉色絲巾,喜笑著迎了上來獻媚道。“哎喲,侯爺來了,李嬸快上茶來。”說罷,她又急忙轉口擺手邀請道。“‘侯爺’,裏邊請,裏邊請。”
‘耿侯爺’甩手一拂衣袖怒道,“‘沈淦兒’,你還有這個狐媚的心情來奉迎我啊?侯爺我這一次不扒了你的皮就不錯了。你還在想著用你曾經的那一套來迷惑人嗎?幼稚,真是幼稚!”怒畢,伴隨著一陣劇烈的咳嗽之聲過後,‘耿侯爺’才清了清聲喉繼續說道。“‘沈淦兒’,你聽好了。今天我不是來看你奉媚的,我是來為‘李金兒’追查凶手的。”
‘沈淦兒’整個身子一愣,微微顫抖了一下,突然故作驚訝地說道
。“知道,知道,當然知道‘侯爺’是為那歌仙琴聖‘李金兒’來的。在我戲院裏發生的事,身為頭兒我豈有不知道的呀。”
莫名的苦笑了一下,‘沈淦兒’又強裝笑臉奉迎上來說。“哎喲,這個‘李金兒’也真是的。一來咱們這戲院就鬧得雞飛狗跳,不得安寧,也不知道她是福星降臨呢?還是掃把星進門。現在我這個頭兒呀總算是怕對她的了。‘侯爺’能親自來查問此事那是最好不過的了,否則到時我一著不小心,又被那個橫了心眼的人冤枉我在其中做了手腳啊。”
“嘿,嘿。”兩聲冷笑從中傳了出來,‘耿侯爺’瞄著眼睛看向了若大的戲院,慢慢悠悠地盯著一支半開的梅花道。“哼,量你也不敢再從中作梗。難道你還嫌牛管家上次懲罰得還不夠重嗎?”
‘沈淦兒’頓時語塞在當中,再不敢多說什麽。
這時,牛管家卻從後麵渡上前來開解道,“侯爺,咱們還是先去房中見見‘李金兒’的好,在這裏和這個濺人說話也是白搭時間,問不出什麽端倪來的。”
牛管家的話音一落,‘沈淦兒’就滿臉驚疑地側眼盯了他一眼,沒好氣地恨恨說道。“就你個拐子嘴毒,落井下石的事情你做得最絕了。你就不能修一點善心,為自己積點口德呀!”
‘沈淦兒’的話語一出口,‘耿侯爺’就側眼冷冷一笑,半沉著語氣說。“牛管家,咱們走吧。你還有心情和這個掃把星吵嘴呀,隻怕‘李金兒’那邊黃花菜都涼了。”說罷,他已然在一個丫環的帶領下,邁步往‘李金兒’的住處走去。
戲院最偏僻的後房內,春俏一臉憔急地跪在董嫣芷的麵前,但聽得春俏萬分歉意而懊惱的哭泣道。“小姐,現在弄得你嗓喉啞澀全都怪我一時粗心大意。若是在外邊送來的東西之前,春俏都先自檢視和償試一遍的話,小姐就不會落得如今這個下場了。”
“小姐,都是春俏的錯,春俏沒有按夫人的吩咐,好好照顧好小姐,春俏現在都恨死自己了。小姐,春俏多希望現在嗓子沙啞的是我而不是小姐你啊,可是老天為什麽就這麽不公呢?春俏求求你了,小姐,你快點振作起來吧!春俏還昐著小姐有朝一日,帶我離開這個地方呢。”
可是,無論春俏如何衰求和祈禱,董嫣芷仍是神情落漠,木然地呆坐在房內的床沿上,仿佛一個突然失去了正常理智的癡呆女子。不苟言,不苟笑,讓人看著漠然生痛。
正在兩人這樣直接對立之際,那個被指派來伺候的婆子驚慌地走進來說道。“李小姐,侯爺來了,侯爺來了。”
春俏莫然一驚,趕緊從地上站起來,則立在董嫣芷的身旁叮囑著說。“小姐,侯爺來了,你快點說說話啊,告訴春俏該怎麽辦啊。”
“小姐,春俏求你了。小姐,你快點想個主意吧。”
一遍,二遍,三遍,春俏突然搖晃著董嫣芷的身子哭泣道。
可是,董嫣芷終是像根
雕的木偶一樣,任憑春俏如何搖晃呐喊,仍然是沒有半點精明的反應。
春俏,頓時無力地跌坐在了地上,一臉的悲慟之容。
廓外邊,‘耿侯爺’已然邁步進來,咋見眼前這一幕落寞的光景,立時驚得鼻子一酸,連聲衰嚎道。“哼,可惡,哪誰呀,把我侯爺的歌仙琴仙都弄成這一副傻不拉唧的樣子了。我要扒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
‘耿侯爺’這一聲怒吼,驚得從後麵跟上來的‘沈淦兒’立即跳出來跟風道。“哎呀,你們這一幫死丫頭死死婆子,我派你們來是伺候人的,不是來這裏看熱鬧的。你們自己一個一個的過來看看,你們都把‘侯府’的寶貝‘李金兒’伺候成什麽樣子了?這就是你們伺候出來的主子?”
“哼,你們都等著,這事兒跟你們沒完。看我‘沈淦兒’以後如何收拾你們!”
“‘沈淦兒’,你現在別假惺惺的在這裏裝模裝樣了。我要的是毒啞‘李金兒’的凶手,不是看你在這裏看你對這些下人發威,大吼大叫。”耿侯爺突然厲聲說道,仿佛已容不得‘沈淦兒’再多作百般狡辯的樣子了。
霎時,‘沈淦兒’渾身一顫,還想要多作辯解。‘耿侯爺’已不再多言,轉身向後邊的牛管家招了招手。牛管家會意,立即向‘沈淦兒’喝道。“‘沈淦兒’,快把你戲院的所有人叫到前院去,侯爺要一個人一個人的盤查和拷問,一定要抓住這個害人的凶手。”
“還有我要告訴你,你不要想著逃脫這一次的盤查,其實你和上次那一個挨罰的戲子才是現在最大的嫌疑。”
‘沈淦兒’的整個身子又是一陣劇烈的顫抖,但是她還是拚死的爭辯道。“牛管家,沒有證據,你別在侯爺麵前血口噴人。你想害我,也不要這麽明目張膽。”
“別廢話了,你們都到前院去,我要盤查凶手。”耿侯爺厲聲地說道,再沒有一絲寬容的愛昧。驀然,他又回過頭來,瞧了一瞧,仍然呆坐在床沿之上的董嫣芷,不無怨恨的說道。“牛管家,你多派幾個丫環下人相扶,一起把‘李金兒’姐妹也帶出去。”
牛管家立即應聲道,“是,侯爺,我這就派人去。”說著,向外一招手,立即進來幾個丫環和下人,攙扶起董嫣芷和春俏二人就往外走。
戲院的前廳之中,此時已站滿了一班戲子和下人。
‘沈淦兒’立在她們的最前端,擺擺手高聲說道。“肅靜,肅靜!現在侯爺要親自盤查暗害‘李金兒’的凶手。在你們之中有誰知道或者自己做了的,趕緊出來自己招認了事。若是硬讓侯爺盤查出來的,你們都應該知道後果,活罪難免,死罪難逃。”
廳中的一眾戲子和下人,不等‘沈淦兒’話語落地,突然之間就瀑出了一陣炸響的騷動,片刻之後又陷入了一場靜默之中。
仿佛幽冥冷清的森羅閻殿,散發出一陣陣驚心動魄的駭人聽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