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燈花

第二百二十六章 欲蓋彌彰

戲院中這一眾戲子和下人的反應,讓在場的‘耿侯爺’有些坐不住氣子。

  一旁的牛管家剛想出頭來說兩句,就見‘耿侯爺’把手中的茶杯重重地往案桌上一丟,立馬站起身來怒道。“哼,你們戲院這一幫人精啊,壞事倒是少讓我沒少操心,好事就不見得你們為我侯府爭過一分光。今天‘李金兒’這一事若是問不出一個結果來,估計你們以後啊就得天天給我添麻煩了。”

說罷,又斜眼環視了眾人一眼,長歎一聲道。“老夫剛才在想,若是我放任你們不管,隻怕更是有居心叵測可惡者,甚至連人都敢殺了。到時候,隻怕我侯府的名聲都給你們丟盡抹黑了。”

一時之間,‘耿侯爺’的衰歎之聲,聽得牛管家鼻尖兒酸酸的,他一個大佬爺們也差點落下幾滴渾濁的老淚來了。不等‘耿侯爺’的說話落地生根,牛管家就崩上前來撤開嗓門囔道。

“各位,剛才你們都應該聽到侯爺的肺腑之言了。為侯府的前程和各位的利益著想,但願各位能自動自覺地把你自己所能知道的蛛絲馬跡說出來,好讓咱們把這個殘害‘李金兒’的凶手揪出來,還各位一份安寧和清白。否則你們拒不可說,那麽我牛某人就隻能按侯府的家法給各位償償鮮了。”

牛管家把這拐腳撇嘴的話兒一說,院內的一眾聳立的人員又開始騷動起來。或者彼此與彼此之間小聲交頭接耳,更或者上下左右之間的人兒紛紛開始辯解開來,剛剛開始小聲交流自證清白的聲音,霎時之間又匯集成一片喧鬧的嘈雜。

‘沈淦兒’親眼目睹著一眾人員這樣由靜默變成憤慨的氣勢,她的身子又不自覺的微微顫抖開來。她趕緊冷眼掃視了一下,那個還夾雜在人群之中的秋桃,但見秋桃氣定神暢地站在當中,還不時與旁邊的戲子交流著什麽,根本就看不出像做過什麽樣的虧心事一樣,反倒是自己先恐懼開來。

‘耿侯爺’冷眼看著眼前的場景又變得喧噪起來,煩燥得當即從座中跳將起來喝道。“哼,我不是叫你們來喧囔的,我是叫你們來交代作惡凶犯的。如果你們都不願意把自己知道的或者看到的說出來,那我隻能一個一個地審問盤查了。”說著又把聲音冷冷地壓了下去,片刻之後,又變得陰柔和桀傲起來。

“你們不說也罷,可是我告訴你們。這還不是最可怕的事情,最可怕的是這樣折騰下去,大禍臨頭的日子也將不遠矣。我‘耿侯爺’倒台了,你們也好不到那裏去,到時候還得先拿你們開刀。”

眾人聽得‘耿侯爺’這麽怒氣衝衝的一說,霎時之間又安靜了下來。全然不解地看上了當中的‘耿侯爺’,而‘耿侯爺’卻神秘兮兮一笑,高聲道。“你們不信邪啊?這事兒我可以不管了,但是用不了多久,你們就必會大禍臨頭了。”說著,又冷冷地奸笑了幾聲,端起案幾上的熱茶又兀自品了起來。

這時,牛管家又站出來圓場道,“你們都聽見了嗎?侯爺說的是什麽。等到大禍臨時之日,別說侯爺不提醒你們。你們現在不肯說

,那就等著一個人一個人去盤查了。”

 ‘沈淦兒’似是也故作認真起來,跟著‘耿侯爺’的話題說道。“姐妹們,‘李金兒’這事兒實是出乎大家意料之外的事情,我也說不準到底是不是你們當中的一個人所為。但是我作為這裏的頭兒,我還是希望各位姐妹能以大局為重,好好的想一下,回憶一下,你們在‘李金兒’的這一件事上有什麽意外的發現,說出來大家也好解勸決了此事各自安生去。”

    

 ‘沈淦兒’的話語一落,眾人之中就有人反駁著說道。“沈大姑娘,咱們連‘李金兒’姐妹的身邊和一應日用之物都沒有沾邊過,憑什麽說咱們就有嫌疑啊?侯爺的做法是不是大武斷了?”

 “你們要追查下毒之人和嫌犯,也得講究一些與‘李金兒’姐妹日常接解最多以及有是非恩怨的人,那才是最有可能下毒之人和嫌犯啊?你們這樣一稈子打壓下來,咱們這些跟本挨不上邊的人豈不是跟著白受罪了。”

“對,沈大姑娘,你就得把咱們這些跟‘李金兒’姐妹八輩子挨不上邊的下人分開。不然咱們可是跟著那做惡之人白白受罪了,咱們不服啊。”

“哼,事情都鬧出來了,這時候還由得你們服不服的嗎?侯爺不一起治你們的連坐之罪已是天大的恩情了,你們還想著侯爺該怎麽樣啊?”牛管家看著一眾強烈反抗的戲子和下人,頓時變得氣勢洶洶地說道,那打壓眾人的情形就隻等著‘耿侯爺’點頭同意了。

  院中眾人正鬧得熱鬧和沸騰之際,院外突然又傳來了王夫人的斷喝之聲。“你們吵什麽吵,難道都想反了侯府的天不成啊?等著猴兒精們,看我怎麽一個一個的收拾你們。”

說話間,王夫人在三個丫鬟的族擁下已闖了進來。走到‘耿侯爺’右邊擺著的椅子旁坐下,橫瞧了‘耿侯爺’一眼才緩緩說道。“破落戶,你又在戲院鬧什麽鬼注意啊?把一眾人都集中在這裏,你當她們今日不用做事啊?還有就是牛管家你這個拐子猴兒精,你跟著侯爺起什麽哄鬧什麽事啊?是不是你一個人準備包攬了她們今日的全部事情?”

  王夫人說罷,又冷眼盯了‘沈淦兒’一眼,歎氣道。“沈丫頭,你也真是的,你看你自己是怎麽樣管理這個戲院的。距離上次的事這才停歇了多少天啊,你又鬧出‘李金兒’被毒啞了嗓喉的事來。別說侯爺對你有氣,老娘對你也是有恨的。”

  “老娘好不容易把這戲院劃歸你管,你倒好,不自愛也罷,還老是鬧出一些不三不四的事情來。若不是我這個麵子在侯府還說得上話啊,隻怕你這個狐媚的‘沈淦兒’早就被這個色膽包天的破落戶啃得骨頭都不剩了。侯府那裏還有你這個‘沈淦兒’的存在!”

 “嗯,夫人教訓得是,都怪‘沈淦兒’治理戲院無方,老是勞累夫人從中撐腰和支持。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非但‘沈淦兒’臉上無光,更若得整個侯府人心惶惶,議論紛紛,還請夫人恕罪。”‘沈淦兒’突然從中走出來又跪在王夫人

的麵前說道,仿佛她也真的不情願戲院發生這樣的事情一樣。

  王夫人又唾棄地盯了‘沈淦兒’一眼,沒好氣地拖長聲音道。“好啦,你就別說這樣的廢話了。起來吧,我不希望你一見到我就跪下來求情和淚水漣漣的樣子。你最好給我長點骨氣,拿出你的潑辣勁來好好管好這個戲院,那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

  “是,謹遵夫人的吩咐。那眼前‘李金兒’這事如何解決呢?是不是非得查個水落石出鬧得大家雞飛狗跳才好。”‘沈淦兒’順勢扯上這個話題說,其實她心裏已打定主意要把王夫人拉扯到這件事情中來。如此一來‘耿侯爺’在王夫人的麵前就威風不得了,那麽她‘沈淦兒’和那個秋桃很有可能就可以逃脫這一次‘耿侯爺’興師動眾的懲罰了。

  想來王夫人是打心裏不會相信‘沈淦兒’參與下毒這件辣手的事兒的,因此王夫人胸有成竹的扭頭對‘耿侯爺’說道。“破落戶啊,這事兒啊不發生也發生了,怪誰也沒有什麽意思。一個戲子嗎,不就是不能唱歌了嗎?不唱歌她還可以彈琴呀。若是咱們中了人家挑潑離間欲蓋彌彰的奸計啊,那豈不是害苦了咱們侯府的人了。”

 ‘耿侯爺’似信非信地看了王夫人一眼,又扭頭掃視了旁邊的‘李金兒’一眼,動動嘴終是沒有再說什麽。

 

但聽得王夫人又緩緩說道,“我看這事就這樣算了,說不住‘李金兒’這嗓喉沙啞之事是她自身的病變呢?或者其他的自身原因引起的。咱們去哪裏尋找這個真凶啊,這豈不是白白折騰人嗎?都別瞎折騰了,散了吧。 ‘沈淦兒’和那個秋桃留下就可以了,其他的人全都散了去。”

 ‘沈淦兒’一聽王夫人這話,臉色霎時就變得慘白起來,微微顫抖的身子又緩緩掠向了當中留下的秋桃。但見秋桃仍是神色談定從容不迫地縈縈孑立在當中,仿佛就當沒有發生過這檔子事情一樣。

 ‘耿侯爺’即時驚得瞪大眼睛氣怵怵地指著王夫人,瞠目結舌地說道。“夫,夫人,你,你怎麽可如此武斷草率了事?難道‘李金兒’之事就這樣被你一手抹來了。這,這也大無天理了吧。”

  王夫人兩眼一閃,綠豆一般的幽光立即從她的眼中噴湧而出。她“哈哈”大笑地說道,“破落戶,在侯府你跟我說天理啊?真是天大的笑話。是不是你吃飽了沒有事幹,閑得跟我鬧著玩啊?我勸你呀少在老娘麵前來這一套,還是趕快帶著你的那個拐子軍師去青花繡樓尋歡去吧。戲院這裏已經沒有你什麽事情了,看在多年的夫妻情份上我替你操了這份心吧。”

 ‘耿侯爺’被王夫人這一插足,剛才還驚訝感歎的情神立即又蔫了下去。他橫眉怒目地盯了王夫人一眼,沒好氣地跳起來嘟囔了一陣,眼見王夫人的臉色大為不對,隻得帶著牛管家和那幾個小廝怏怏而去。

  ‘沈淦兒’冷眼看著‘耿侯爺’和王夫人上演的這一場戲,臉上閃過一陣狂喜的驚異,心底不由得發出了一陣冷冷的是暗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