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燈花

第二百七十三章 二王結仇(中)

一時聽罷梁王的張狂之語,眾隨叢亦是茫然大驚。

錯愕之下,就覺得有一股冷嗖嗖的陰風從勃子後麵猛飆而出,肆謔著他們的感知。仿佛又似一把把利刃的刀劍從他們的背後直閃而來,瞬間就能砍掉他們的頭顱一樣。

安公公猛然一愣,怯怯地盯了梁王和眾人一眼,立即又默默地低下眼簾來說道。“王爺,這古來之製本來就是如此冷酷無情的,雜家一時之間也無法跟你說得清楚。何況這等大事不是雜家能指手畫腳的,你還是等雜家把那個破鞋撿了,雜家自己帶出宮去。”

梁王一聽,兩目霎時雌裂開來。他氣得一邊直跺著光腳板,一邊怒氣衝衝地吼道。“哼,就你們這些個狗奴才,現在連本王最看好和器重的河陽王也揮刀砍上本王了,可見有你們那一位為本王爭一口氣啊!就隻知道整日趁炎附勢,不思進取。”

梁王怒罷,又狠狠地盯了偌大的皇宮一眼,手舞足蹈地冷冷一笑,自嘲地自言自語道。“本王明白了,你們隻是想貪圖本王的富貴卻不願為本王就義赴死。這麽貪生怕死的奴才,如何能成就本王的大事啊?本王不指望你們了,你們愛咋整就咋整,就當本王沒瞧見你們一樣,不管了。省得氣壞了身子,反招來殺光身之禍。”

一眾隨叢又是驚得一陣目瞪口呆,魂飛魄散。一個個形同一個不會走動的木偶就僵立在了那裏,再沒有人願意發出一個多餘的聲音來。

梁王頓時又咀目一裂,仿如一隻吃人不吐骨頭的狂魔厲鬼一樣,大聲怒瀑著。

“嘢,嘢,你們,氣煞我了,氣煞我了。”

等梁王一人就這樣怒火中燒地亂發了一通惡氣之後,眾隨叢才間或地相互對望了一眼,默不作聲地扶起仍不解氣的梁王上了馬車,才揚鞭打馬向城北的梁王府趕去。

此時的梁王府內已是喧聲衝天,人聲鼎沸了。

王府的王夫人正一臉哭喪地坐在大廳的正堂上,一邊冷眼斜瞧著廳下一眾啞聲環立的師爺門客,一邊側目瞟視著他手中捏著的一張黃紙。

黃紙上好像寫了半頁龍飛鳳舞的文字,但是從王夫人現在所表演出來的這個情形來看。這個王夫人好像是鬥大的字數也不認識幾隻一樣,左看右看,橫看豎看,也不知其中寫了什麽意思。隻是冷眼盯著這一張共紙,半晌才吞吞吐吐地念道。

“梁王爺,下官…之…女…出…身…卑…鄙,門…庭…低…落。……”思前想後,唯恐小女難成大器,有負王府期望,不堪與梁王府小公子喜結連侶之好。今遣臣府中下人,悉數返還梁王府所有的聘禮,以示斷絕秦晉之望,外加禮數百金,聊表臣府之真心。”

念著,念著,王夫人突然一怒,狠手一甩,大聲叫道。“寧府這是什麽東西嗎?老娘讀了半天也不知所謂。劉師爺,你過來,給老娘念念,這寧府寫的是什麽東東?老娘就不信,這個寧府還敢給梁五府寫戰書不成?”

眾家奴門客聽得王夫人如此一叫囂,臉上的表情又莫名奇妙的變化了

一下,瞬間又恢複了回去。

廳下的的劉師爺突然被王夫人點了一將,顫抖著走向前來,恭敬地接著王夫人手中的黃紙,看了一遍,搖頭晃腦地念道。

“梁王爺,下官之女出身卑鄙,門庭低落。思前想後,唯恐小女難成大器,有負王府期望,難成正果,不堪與貴府小公子喜結連侶之好。今遣臣府中下人,悉數返還梁王府所有的聘禮,以示梁寧兩府斷無秦晉之緣。唯望梁王知悉臣心之苦,外加禮數百金,聊表臣府惶恐之心。”

劉師爺的話語還沒落完,王夫人就驚悚得直接大叫起來了。

“天啊,這是退婚書?寧府好大的狗膽子啊!我梁王府都倔尊就卑了,他寧府算什麽東西啊,竟敢這樣明目張膽地休辱我梁王府。來人啊,把寧府這些送還聘禮的奴才統統給我抓了,我要狠狠的責罰他們,讓寧府的人知道梁王府不是他人想欺負就可以欺負的,想退婚就可以退婚的。”

“就算這婚兒咱梁王府不結了,這寧府也休想賴掉這門婚事。”說著,王夫人突然冷冷一笑,從大師椅上蹦了下來,對著一眾家奴門客說道。“哈哈,你寧府不是想休辱我梁王府嗎?好啊,老娘就讓你小小的寧府摔個筋鬥,在世人麵前露個屁股了。”

隻等王夫人的話語一落,廳下的一眾家奴和門客馬上就群起而吵鬧開了。

有人從中響應道,“對,王夫人,咱們梁府就應該這樣做,才不管他是寧府還是胡府呢。隻要休辱了咱們梁府的麵子,就沒有必要放過他們。”

又有人從中氣憤憤的吼道,“唔,夫人,這寧老爺分明就是趁著咱們梁府出事的端兒而落井下石嗎?這寧府的寧老爺也大可恨了。王爺沒惹上事的時候,他們一個個寧著手臂也要趁炎附勢,現在王爺惹上麻煩事兒,他們就寧著大腿走了。對於這樣的主兒,夫人,咱們梁王府不要也罷。否則,還顯得咱梁王府要高攀他呢!”

更有人即時現出妙計陰招叫囂道,“夫人,我看那寧府的女子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他們即然薄情,那麽就怪不得咱們就寡義了。寧府那女娃子,咱們的小公子肯定是不能要了,但是咱們也不可就這樣放過了她。咱們梁府隻把那女娃子搶過來,強給她許配個街頭市角的破腳癟子,或者流浪於世的痞子,乞丐,讓寧府從此難以在世上抬頭做人。”

…… …… ……

 “靜一靜,你們都別吵了,別鬧了。這樣亂哄哄的成何體統?有話要說的一個接著一個來,別做什麽都亂烘烘的像一窩蜂,老娘看著心就煩。”

當中隻聽得王夫人突然拍著旁邊的八仙桌叫道,看似她的臉上已布滿了一層深重的陰雲。仿佛人倒黴時呈現的衰運,印堂之上總現著一朵帶凶的烏雲。

眾家奴和門客被王夫人當場這一吼,霎時就全都安靜了下,偌大的廳堂中就隻剩下眾人的呼吸之聲和憤怒之聲了。

“剛才你們之中誰說的,把寧府那個女娃子搶過來,咱們許配給街頭市角的破腳癟子,或者流浪於

世的痞子,乞丐?”王夫人忽然冷眼審視著眾人高聲問道,淩利的語氣仿佛殺人的利器一樣,讓人不寒而粟。

“夫人,我說的。”隨著這一聲話落,當中就走出一個貌似尖嘴猴腮,額凸嘴長,半瘦不高的破腳家奴來。

誰知王夫人冷眼橫瞧了這個灰頭土臉的家奴一眼,立即掩著自己的嘴巴瀑笑開來了。一陣狂蕩的訕笑之後,王夫人才陰冷地尖酸說道。“哈哈,老娘總算是明了,你小子能想出這個法來的原因了。不就是以已之身量他人之長嗎?”

“唉,可惜了,剛才我還在啄磨你小子有多大能耐呢?說得老娘心癢癢的。原來一見之下竟是你小子想媳婦想瘋了,故意出此下三爛的歪點子,好讓老娘給你找個媳婦吧。”

“你呀,聰明倒是聰明過頭了,可惜的是你算計上老娘的頭上啦。哈,哈,老娘就是把那女娃子賣入青樓妓院了,也不能便誼了你小子的啊。”

那家奴被王夫人當眾一說,立即跪倒在地上,頭如搗蒜的叩頭辯解道。

“夫人,冤枉啊,夫人,奴才那裏敢算計夫人呢?剛才不是你讓咱們想法子製止那寧府的嗎?我一激靈,腿一抖,就想到這個歪邪惡毒的點子了。奴才真的沒有為自己的終身大事算計夫人你啊,就算夫人給我十二個膽子我也是不敢如此膽大包天,剛才奴才著實是為夫人想主意的。”說罷,又連連向王夫人叩了幾個響頭。

王夫人盤問了一會,見再問不出什麽異樣的結果來,長歎一聲說道。“算啦,退下去吧,量你也不敢在老娘麵前耍奸。”

那家奴聽得真切,又搶白了幾句,才趕緊抖索著退了下去。

在大廳之中,王夫人還想再向眾人盤問下去,還有何辦法可以讓寧府既出了奇恥大醜又讓王府揚眉吐氣。這時就聽得門子在院外高聲喊開了,“王爺,回府了。王爺到。”

眾人悚然大驚,一時默無聲息齊齊地恭列在大廳兩邊,恭恭敬敬地迎接著梁王回府。

隻一會兒,眾家奴和門客就見梁王一臉陰沉地趟了進來,把身上的黑色披風往安公公手中一甩,便頹然坐入了廳中的大師椅中,一手接過下人的茶水,便大口大口地猛灌了幾口。

等梁王這一切動作和習慣都做完之後,他才扭頭環視了廳中的眾人一眼,半晌才遲疑的向王夫人問道。“哎喲,夫人啊,今天是什麽大喜的日子啊?你這樣把王府上下有頭有臉的家奴和門客都拉攏過來了,為的是什麽喜事啊!”

“王爺啊,現在梁王府那有什麽喜事呐,這可是人家寧府給咱們梁王府的退婚書。”王夫人霎時一臉悲情地說道,好像就連眼中也帶出了幾分淚水來。

梁王即時一臉愕然道,“退婚書?寧府的退婚書。夫人,你這不是和我開天大的玩笑吧!就憑他寧府也敢向梁王府派發退婚書?”

王夫人一臉氣急如嘶地吼道,“誰跟你開玩笑了?呐,這是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你自己看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