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這麽侃侃而說,朝堂之上的情形驟然變得緊張和壓抑開來,如同就要爆發的山洪一樣,蠢蠢欲動。
看似那些想要借著‘北厥犯境,社稷危難’之際,從中撈取好處和攀升之心的卑劣小人。被梁王這一力排眾議的決定,一時之間竟然驚詫得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他們跟本無法想到一尚老奸臣滑的梁王,在這個節骨眼上社稷危難的關鍵時刻,想到用人的不是他們這些老臣重將,而是兩個黃毛未幹的毛頭小子。
不免全然定死了眼光盯著朝堂之上的梁王,梁王好像看出了他們一眾臣子的心思一樣,落得立時昂頭哈哈一笑,好像壯誌得酬一般說道。
“諸位莫急,本王所決之事還得依賴眾位文武的扶持。雖說是讓兩位王子帶兵統帥北征,但是戰場上的生死之事還是要昂仗各位將軍奮力拚搏的。這並不防礙各位文武立功受賞的機會,本王這樣做隻是讓以後的臣民更加清楚,看到他們未來的國主是怎麽樣的一個英雄。”
眾人聽得梁王如此一說,朝堂之上已有人釋然輕喘了。剛才那一股壓抑之氣好像也緩和了許多,甚致變得活躍起來。
這時,國主李中興又在高堂之上突然問道,“梁王,若是朕如你之言派出兩位王子統兵北征,那倆人位將軍可以做為副帥隨征啊?”
梁王回轉身來,微微一笑,反問道。“哪依國主之見,可有合適的人選乎?”
“這個朕也考慮了很久,國中唯有老將軍趙帥和梁王你最合適不過了。不知梁王讓出下如何?可以同朝相論嗎?”國主李中興似乎帶著顧慮說著,又順眼看了武將中的老臣李帥一眼。
不等梁正式答複國主李中興的問話,老臣李帥已然渡步上來作禮說道。“凜國主,老臣身受皇恩,福澤子孫。在此國家危難之際,當以身死相報,何敢苟留殘軀耳。眼下老臣該如何相助二位皇子,還請國主和梁王明示。”
國主李中興渡上前來,看著一身敬之態的趙帥說道。“趙愛卿,你這個急切關心社稷物心情朕當理解,不過此事還有待朕和梁王進一步商霍。你可退朝之後回去整頓兵馬,以待朕之調度。”說罷,又橫眼瞧了梁王一眼,接著問道。“梁王,你意下如何啊?”
梁王悄然一怔,沒想到國主李中興心中有此一著,馬上回說道。“國主貴為天子,臣下自然得聽候國主的調遣。況且這是關乎祖宗社稷長治久安的大事,臣弟豈敢推托。唯有萬死不辭耳!”
“好,朕果然沒有看錯你。梁王,關鍵時刻還是你最為國家大事著急了。”國主李中興突然在高堂之上甩手說道,一副大事已了的樣子倒是有一翻春風得意。而朝堂之下的一眾臣子卻不失時機地跪伏道,“恭喜國主,大事可定矣!北厥犯境,徒是自取滅亡耳。”
聽得眾臣子一通祝賀之詞,高堂之上的李中興忽然又拍案決斷道。“眾臣子聽旨,朕意已決,就按梁王之議,不日擇兵北上。”
等國主李中興的話語一落,堂下的一眾臣子又伏唯的跪拜起來,山呼‘萬歲’之聲連綿不絕,一時響切朝野,傳揚宇內。
正在這熱
鬧的朝宇之中,突然聽得刑部主事磊汶湘步出朝堂來作禮說道。
“啟湊國主,凡大國用兵之際,皆講究戰時律法之道。臣下作為朝廷刑部主事,當向國主以及天下臣民凜明戰時律法之急,以免天下人譽論從生,壞事之徒挺而走險,做盡天下不義之事,毀我朝綱,以壞我朝北境用兵之事。故請國主降旨喧喻天下,不論是三軍統帥,還是國內臣民皆須守法安民,不可妄生毀議之心。”
有了刑部主磊汶湘這樣一湊,國主李中興亦是哦然了一下,急說道。“磊愛卿此議甚當,朕當準旨,宣告天下,以備無患耳。”說罷,回首一招旁邊待立的司禮大監,持筆相記道。
“朕,今喧如如此。皆因朝廷用兵北上,天下各州各府各吏各部所屬之人,皆不得從中生事,陰奉陽違。若有阻礙北境大事者,不論是平民所報,還是奸細出賣所說,一經查實,格殺匆論。更有陰謀趁勢舉兵作亂者,犯險甘當北厥奸細走卒者,行軍之中貪生怕死者,捋掠玫侵擾平民百姓者,殺無赫!府中所涉人員皆處與連挫之刑,所屬子女家眷發配極寒極苦之地或貧脊邊關充軍,永不得回返中原。”
眾臣子聽得國主李中興弊著一口侮氣,竟然喧召了這樣的一條戰時律令,皆然驚愕之下,又下跪作禮起來,連連山呼‘萬歲’之聲不絕於耳。
等朝中諸事已畢,眾臣子散朝而去。國主李中興又把梁王和老將大趙帥單獨留了下來,三人又圍坐下來,促膝長談,密議了一翻,梁王和趙帥才欣然退出了宮去。
忙累了整整一個晌午的李中興,這時才欣然地捧起王公公遞過來的一杯龍井,緩緩地吸了一口,放茶盞,才略微的自言自語欣然道。“哎,這煩心的事兒啊,總算是有了一點眉目了。王公公,朕也累了,陪我到養心殿去歇息一下吧。順逼幫朕也捏捏身子骨了,好久沒得王公公的這翻伺候了。”
王公公正應著李中興的話兒,突然就聽到殿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之聲,接著在入門之處馬上就響起了河陽王憔慮的聲音。“父王,兒臣剛剛聽得消息,說是父王要派兒臣領兵北征?父王,可是真有事耳?”
國主李中興眉頭一皺,剛剛想放鬆下來的心情馬上又繃緊了開來。他抬頭疑目眝視了迎麵急切走進來的河陽王一眼,摸梳著下頜,砸砸嘴巴慢慢悠悠的答。
“皇兒啊,此事本來應該先召你進來事先聲明的,但是事出突然,父王就沒有召你和昭王。不過現在既然你自己找上父王來了,父王就如實告訴你吧。確有此事,而且還不止讓你一個人領兵北上,還有佑王和你一同前往。你二人各領一支兵馬,分兩路出擊北厥之敵。“”
李中興這樣說的時候,本以為河陽王是會急於出言反對自己這樣按排的。誰知結果可不是他心裏想像的情景,河陽王在聽到此事之時不僅沒有表現出極力的反對意見,反而是充滿了一心的興奮和期待。看樣子,河陽王的秉性還是頗具男子陽剛之氣和勇武精神的。
這不得不讓李中興的心中一震,眼前一亮,似乎他此時亦是有所發覺一樣,不得不讓他另眼相待眼前之人。
一旁的王公公卻按不住興奮的說道,“國主
啊,你有此勇武之皇子,實為國之幸事,社稷之福啊。天朝必將中興於此呐,老奴算是看到未來之景了。”
得了王公公在父王麵前如此一讚,河陽王當即笑嗬嗬地反駁道。“公公過獎了,此乃臣子之事,那裏能值得公公說得這麽過譽啊?況且,朝廷之中還有那麽多能力比我更強的人在做事,本王隻是得享祖宗之福罷了,那裏立有微抹寸公之勞呢。”
“既然得享了祖宗之福,當思報德之心,何敢廢具具微勞,而累父王禦架親征。”
顧不得國主李中興有沒有出言讚同,或否定河陽王的話,五公公已是搶先說開了。“國主,你看河陽王果然是與從人不同呐,年紀輕輕的就有這般胸襟和見識了。實是難得,難得啊。”
李中興卻是猛然一笑,嗑著茶盞樂道。“王公公,你這張利嘴呀,快把朕的耳朵都震住了。河陽王固然是膽識超然,勇武上進。但是也不用你這麽在朕的麵前吹風的。”說罷,又抬眼盯了河陽王一眼,語氣嚴肅而深沉的說道。“皇兒啊,有關社稷之事,朕自有明斷,無需別人刻意提醒。隻是皇兒若是統兵在外,須得萬事小心為妙,謹慎萬分。你若是錯一步,全盤皆輸。贏一著,萬世師表。”
“你可記住父王的話了?父王累了,你先下去吧!回府整備兵馬,隨時等候父王的征調。”
聽罷國主之話,河陽王立即拜謝而出。王公公等河陽王去後,也走向前來扶著國主往養心殿走去。
話說梁王在從臣子麵前贏得國主李中興的首肯之後,心中突然又勾勒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計劃,和著柳青兒那豐腴的身姿在他的腦中漸漸浮現開來。他又禁不住一陣莫名的激動,猛然又聽得耳邊浮響起柳青兒那狐媚的嫋娜聲音開來。“王爺,王爺,你快來啊。小女子,正苦等著你呢?”
突然他的心像被什麽東西猛然戳了一下,伴隨著馬車的劇烈晃動而前昂後腑。心裏一陣難受,仿佛就要張嘴傾吐而出。可是,他猶是不解恨的在車內罵罵咧咧地吼道。“這是什麽鬼地方,難道駕車的都是瞎眼了嗎?這麽坑坑哇哇的路也不知道避一避,就直接衝過去了。你個死車夫是不是有心要胡弄本王?”
瞬間,隻聽得前麵的車夫哆哆嗦嗦地回言道。“梁王,不是奴才不小心避不開道上的坑哇。隻是這裏不比其地方,到處是下馬石,奴才避也了避不得啊。梁王若是不信的話,你自己可以掀簾子看一看就知道了。”
沒法子,人被逼急了總會說一些過激的話題。這一下車夫的話,可把梁王的壞脾氣激發開來了。他即得張牙裂目,猛然掀起車窗的簾子,探頭往外一睢,立時就驚呆了當中。
隻見眼前兩旁邊的宮道上,聳然立著一應座巨大的花崗石,上麵赤然寫著五個龍飛鳳舞金光閃閃的大字:“皇家昭烈祠”。
梁王的心仿佛突然被什麽東西狠狠的猛戳了一下,霎時劇烈地震蕩開來,慢慢浸遍他的全身。
他心中剛剛勾勒好的那個計劃又莫名其妙的抖落開來,如同透明的琉璃,觸地即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