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應了,大多數的人,也都稍稍的鬆了一口氣。
至於有人想要阻攔,林夢雅也知道,攔是攔不住的。
但未免夜長夢多,她當下就提出,想要立刻去看看病患。
郭祥也並未阻止,立刻帶著人,去了主院。
再次看到那滿院子的紅線,林夢雅裝出疑惑不解的口吻問道:“說起來,我上次就覺得有些奇怪了。怎麽這裏頭那麽多的紅線,難不成,怕有人來偷什麽寶貝麽?”
郭祥一邊搬動紅線,一邊壓低了聲音說道:“老先生不知道,家師是因為跟宮家作對,才遭此橫禍的。唉,說起來,終歸是那宮家的不是。他們既然做錯了事情,勇於承擔也就是了,何必仗勢欺人!”
在她的麵前說宮家仗勢欺人?大兄弟,沒看出來他還是很有勇氣的嘛!
“這我倒是有所耳聞,可是這跟這些紅線,有什麽關係呢?”
看了看四周,郭祥湊近了一點。
“您不知道,之前宮家的人,試圖殺人滅口過。要不是子陽反應得及時,隻怕家師就要遭到毒手了。”
“哦,原來如此。”
“唉,我到現在還猜不透,為何子陽要對宋行動手。當初他剛到府裏頭的時候,大家對他沒那麽友好,還是宋行照顧他最多。”
林夢雅不動聲色的跟郭祥套了幾句話,大致摸清楚了幾件事。
當初假兒子先到,荀子陽本是後來者。
也不知怎的,宋行就偏偏對他好。
後來揭發假兒子的時候,也是宋行起了不小的作用。
隻不過約莫在一年前,荀子陽以遊學之名突然離開。
當時潯陽先生的身體並不好,所以門生們都勸他以孝悌為先,父母在,不遠遊。
可沒想到,荀子陽卻堅持要走,還說自己也是為了報答父親的恩情。
這些門生們因此對他並不看好,還說他忘恩負義。
因此在他回來之後,這些人並不十分的服氣。
直到他英勇的趕走了“企圖”對潯陽先生不利的人之後,這才慢慢的獲得了眾人的擁戴。
這也是為何,他可以在潯陽先生府上,一手遮天的原因。
林夢雅聽完,大致也明白了其中的彎彎繞繞。
鬧了半天,所謂宮家人的殺人滅口,不過是這位首徒,用來收買人心的手段而已。
如此一來,大家隻會對宮家的怨恨更深。
嗬,拿她宮家做筏子,有沒有問過她?
到了屋子裏,郭祥還是不十分的放心。
絮絮的囑咐了不少,雖然有些囉嗦,卻也看得出來,他是真正關心潯陽先生的人。
白日裏,總歸是要比那一晚看得清楚。
經過這一番折騰,潯陽先生早已是形銷骨立,隻剩下一把骨頭了。
林夢雅稍稍定了定神,開始檢查了起來。
情況,跟她之前看到的差不多。
當日她做的一些布置,也的確是起到了拖延時間的作用。
但即便是如此,潯陽先生也是油盡燈枯之兆了。
那些人,下手太狠。
“我能看一下,平常病人用的藥麽?”
郭祥點點頭,立刻叫人送了過來。
那些藥其實她之前都見過,不過這一次,這些補藥裏麵,卻少了一味藥。
挑了挑眉頭,她鎮定自若的問道:“病人服用的藥,一直是這些麽?中間可曾有有過什麽更改?”
“之前應該是有些不同,這些都是神醫開的,可是有什麽不妥麽?”
“哦,那倒沒有。”
她細細的想來,那味藥其實並不重要。
但如果長期服用的話,身體會形成依賴性。
如果要是停藥,也是要徐徐圖之,不可一下子就斷的幹幹淨淨。
若潯陽先生被猛地停了藥,隻怕反撲會很厲害。
而他的身體,就會在這一次的反撲下,再也支撐不住。
好精細的手段,誰又能想到,隻是獨獨少了一味,並不怎麽重要的藥呢?
“神醫的藥方可以繼續用,我再填一些固本培元的藥,中和一下藥性,起到溫補的作用。這樣,縱然先生還不能醒,可終究情況能穩定下來。”
說實在話,郭祥真怕這位蘇大夫說神醫的藥不好,轉而換上自己的藥方子呢。
他不太懂醫術,隻不過覺得隻要是神醫的藥不改,那其他的都好說。
林夢雅快速的寫下了方子,讓人按方抓藥,切記一定要一起服用,不然藥性凶猛,病人虛不受補。
忙活完藥方子之後,她拿出了自己的針灸包。
“你不必擔心,我隻是覺得,病人久臥在床,身體虛弱。若是用針灸疏通血脈,還能起到一些保健的作用。”
仗著郭祥不懂,林夢雅刻著勁兒的忽悠。
後者隻以為她是想要輔助治療,也就稍稍放下了心。
但他卻不知道的是,真真能救下他恩師性命的,卻是這看似沒什麽作用的針灸。
之前林夢雅就知道,潯陽先生中的毒,跟他的舊疾是相衝的關係。
所以,她隻能先解決一項,再去解決另外一項。
好在毒性對於她來說,那是手到擒來的小事。
如果不同疏通他淤積的氣血,隻怕會壞事。
她先用銀針護住了他心髒跟頭,毒性蔓延得很慢,但如果一旦她疏通了氣血之後,毒性便會瞬間擴散開來,足以要了他的命。
林夢雅針法超群,反應也極為迅速。
連著兩天,她都在疏通潯陽先生的氣血,然後對症下藥,解去了他身體裏的毒性。
其實這麽一來,潯陽先生的病,就好得七七八八了。
再加上經過她的改良之後,那藥也對他的身體,隻有好處,沒有任何壞處了。
過了五天之後,他的身體狀況,比之前好上了不少。
但從氣色上來看,也比之前紅潤了許多。
大約在一天前,那位“神醫”才清醒。
不過此時的人,已然渾然不覺,自己的位置被人取代了。
“蘇大夫,您不是說,家師快要清醒了麽?可為何,卻毫無動靜呢?”
通過這幾日的相處,郭祥也看出來了。
眼前的蘇大夫,那才是有大能耐,大本事的。
而且他的為人,要比那位神醫厚道得多。
起碼每日,不用讓府中的下人,再設宴款待了。
除了行針用藥之外,他經常守在老師的床邊,當真是殫精竭慮、嘔心瀝血。
因此,對其的好感度倍增。
說起這個來,林夢雅也覺得納悶。
按說現在潯陽先生應該醒過來才是了,除非是,他本人不願意清醒。
可是,他是被氣倒的。
按照大家的描述,這老頭可是個暴脾氣。
難道,他就不想起來,繼續跟宮家硬剛麽?
“再等等,若是再過幾日不醒,我在想旁的法子。”
郭祥隻得按捺住心思,整日的守在恩師的屋子裏。
病人情況穩定,林夢雅也終於可以休息一番了。
這幾日為著治病方便,她跟龍天昱搬到了主院內的廂房住。
剛進門,就被人從背後抱住了。
林夢雅順勢躺進了結實的懷抱裏,閉上眼睛,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累了吧?”
她點點頭,任由人把她抱到床榻上。
因著在別人的院子裏頭,所以他們日夜都沒有卸下偽裝。
林夢雅躺在床上,卻又睡不著了。
隻看著自家男人一臉的大胡子,又想起她扮的老頭連,不禁笑彎了眼睛。
這要是讓外人看到了,一定會認為他們是真愛吧?
一想到大家可能的反應,她就樂不可支。
把自己的腦袋埋在枕頭上,她使勁的抓著枕頭的兩側,身體一拱一拱的。
“什麽事這麽開心,把你笑成了這樣?”
龍天昱雖然不知,但看到她開心,自己也就跟著開心了。
林夢雅勉強憋著笑,搖了搖頭。
“沒什麽,隻不過突然想到了一些好玩的事情。對了,這幾日外麵可有什麽情況?”
治病救人的事情,昱知道自己幫不上什麽忙,但外麵的事情,她就不如他趁手了。
輕輕的替她把頭發捋順,龍天昱低下頭,在她的耳邊柔聲說道:“荀子陽想要自盡,被人給救下了。不過當晚,他就失蹤了。”
失蹤?這倒是奇了怪了。
可她轉眼,就看到了龍天昱平靜的眼神,一下子就猜到了一些事。
“人,現在在你的手中?”
“嗯,有人想要殺他,是我暗中把他給救下來的,隻不過,他受了重傷,也不知道能撐到什麽時候。”
龍天昱要救下的人,又怎麽會被別人傷到?
肯定是這貨在旁邊看戲,覺得差不多了,才讓人出手來的。
比起記仇,她男人跟她不遑多讓。
“那是他自己的命數,想不想活,就看他會不會做人了。那其他的事情呢?”
“白實安犯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錯誤,但足夠被人禁足在家中,不得出門半步了。”
這倒是讓林夢雅有些意外,雖說那日他們發現有人跟蹤,也猜到可能是白家大爺的人。
但白實安也不是毫無察覺,到底,是怎麽中招的呢?
這個問題,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是白嘉柔。”
這個人選,就連她也覺得意外,怪不得,白實安也會上套了。
“白嘉柔做不到這些事情,身後,必定有高人指點。”
“是白家大房,隻不過他們做的很隱蔽,白嘉柔把自己摘得很幹淨,明麵上是查不到什麽線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