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龍天昱的配合,但時間卻顯得有些緊迫。
重修祖陵的日子即將到來,而且又不能推遲,免得會引起外界的注意。
在她身上的傷好得差不多,可以穿上厚重的祭禮服之後,一切都如期發展。
天還沒亮,她就在四個姑娘的服侍下,沐浴熏香。
禮服十分的繁瑣,光是上麵你的配飾,就有九種。
從頭頂到腳底,全部都有講究。
她大致估算了一下,光是這些東西,就足足有十幾公斤重。
同樣,出來的效果也是莊重大氣,完全壓住了她容貌天生而來的豔麗與媚氣。
骨子裏深藏的矜貴與優雅,完完全全的,能夠襯托得住這件華美的禮服。
“主子,時間差不多了,我跟白蘇先去準備。”
采茹給她佩戴完一隻八寶寶象花瓔珞,彎了彎身子,恭敬的退下。
雖然知道今天肯定不會有人敢出來鬧事,但他們還是不敢放鬆。
主子被灼傷的意外,成為了每個人的警鍾。
她們必須要保證主子的安全,否則,她們的存在將毫無意義。
林夢雅被頭上的金冠壓得沒辦法靈活轉動,隻得囑咐了一句。
“萬事小心,不可逞強!”
那幕後之人十分歹毒,且布局又深,讓人防不勝防。
她可不想讓自己人,再有什麽折損。
兩人點點頭,悄然離去。
迎著第一縷晨光,穿戴一新的宮淩,帶著全部的族人,跪在了主院的外麵。
林夢雅身著紫金色的禮服,迤邐而來。
旁邊,低沉的禮樂聲想起,她前麵的石板路上,灑滿了各式各樣名貴的香料。
無數的族人匍匐在地,在這一刻,他們終於見到了祖先世代相傳的那位尊主!
除開禮樂外,竟無一人開口。
盡管她對這些人再無好感,卻也在這一刻,感受到了那些人對家主的敬畏與忠誠。
隻是,他們所奉獻的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身份而已。
也許他們是可悲、甚至有時也是頗為可恨。
但這就是他們自己選好的人生,如果有一日他們被拋棄,或者他們誠心侍奉的主人,不再需要他們,隻怕這些人,就會完全的崩潰。
信仰,可以無堅不摧,有時,卻又脆弱不堪。
終於,她到了後山的家廟。
這裏沒有神明,隻有曆代的宮家家主。
祭祖的流程十分繁瑣,盡管她早有準備,卻也被弄得汗流浹背。
但架子還是拿捏得十足,絲毫不露怯,動作也是優美流暢。
最後,則是她親手添墳。
日子跟時辰,都是曾祖親自去求的。
算起來現在是正正好好,一分也不差。
不過,宮家修葺祖墳,也僅僅是在外觀上翻新一下而已,且周圍有人看守,絕對不會讓他們有破壞祖墳的機會。
她先行破土之後,宮淩上前,接過了她手中的工具。
“家主辛苦,請先去休息一番吧。”
整個儀式林夢雅都盡量繃著自己,現下,終於算是大功告成。
她點點頭,帶著人進入了家廟。
方才她沒來得及四處打量,現在倒是看得清楚分明。
這裏也稱得上宏偉,不過中間除了家主的牌位之外,倒是沒什麽石像之類的。
牌位的後麵有東西兩個耳室,一會兒她要親自把宮淩他們準備的祭品,送到耳室內去。
她一直在猜測,那些被覬覦,也被隱藏起來的秘密,到底在哪裏。
今日,倒是有機會可以一探究竟。
“家主,祭品已經準備好了,您要帶著誰去送?”
宮淩走到她的身邊問道。
她瞧了一眼,東西雖然很多,但是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幾分期盼。
似乎,覺得給老祖宗送東西這件事,是莫大的榮譽。
她想了想,說道:“你安排就好,不過,要成熟穩重的,別出什麽岔子。”
“好,家主放心!”
宮淩當她是謹慎,但林夢雅卻隻想到萬一要是年輕一輩的裏頭,還有沒顯露出來的被洗腦的奸細,那她豈不是給自己找麻煩?
不一會兒的功夫,宮淩就挑出了一支二十人的小隊伍。
十男十女,都是四十歲以上,在族人頗有些名望的人。
剩下的那些人也都是一臉的豔羨,更別提憋都憋不住得意勁兒的那二十個人了。
林夢雅揉了揉額角,自家老祖宗,到底是什麽惡趣味的癖好?
眼看著時辰也差不多了,宮淩親自給她引路。
此時,白芨跟白芷她們卻不能跟進來,畢竟,她們不是宮家人,且也不是簽訂了死契的家奴。
兩人有些擔憂的看向了她,後者給了她們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隻是去一趟耳室,況且外麵還有龍天昱跟寒鴉衛跟宮家侍衛的三重護衛。
應該,出不了什麽太大的問題。
按照規矩,她帶著人去了東邊的耳室。
宮淩熟稔的打開了耳室的機關,前幾日的戰鬥,沒在這裏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
耳室裏麵很空曠,除了擺放祭品的石台外,就隻有一個青銅鑄造的香爐。
林夢雅先去上香,告訴曆代先祖,這都是後輩的孝敬。
“家主,您要在這裏獨自待一會兒麽?”
宮淩低聲問道,林夢雅眸子裏劃過一抹疑惑,宮淩立刻解釋道:“這是宮家曆代的規矩,說是可以讓先祖的亡靈,與家主好好溝通。”
林夢雅隻覺得心裏頭毛毛的,死人跟她,怎麽個溝通法?
但既然是規矩,她也不好破壞。
而且她也需要時間,來查看這裏到底還隱藏著什麽秘密。
“好,你們先出去吧。”
她盡量做出一副莊重的模樣,然後待得所有人走後,宮淩也悄悄告訴了她,石門開啟的機關在哪裏。
到現在為止,她幾乎可以肯定,作為家主的家奴與守墓人,這一支的宮家族人,其實根本不知道真正的秘密。
隻是他們對宮家家主太過狂熱,才會讓外麵的那些人以為,他們掌握著最終的秘密。
可是用腳丫子想也知道,人是最善變的動物。
萬一哪一代所托非人,豈不是會讓人連根拔起?
曆代宮家家主布局不知多少年,又怎麽會出這樣的紕漏。
不過,是在故布疑陣罷了。
她幾下就脫了厚重的外衣,露出裏麵貼身的小棉襖。
墓室裏並不算是太冷,這也是讓她覺得有些奇怪的地方。
按說一般的古墓,哪怕是耳室也會透著一股子逼人的涼氣。
但這裏,卻完全沒有那種陰氣森森的感覺。
難不成,還真是因為血脈親和的關係?
耳室幾步就能走到盡頭,她不敢鬧出太大的動靜,隻好用手把一切能找的地方都摸了一遍。
她的觸覺十分靈敏,但凡是有個機關什麽的,十有八九是逃不過她的眼睛的。
最後,她來到了封住墓道的那扇門前。
石門上,雕刻著珍獸墓道的鎮墓獸。
那鎮墓獸看起來並不猙獰,反倒是帶著幾分祥和,更像是瑞獸。
她一寸寸的撫摸著上麵的圖案,但遺憾的是,石門嚴絲合縫,根本沒有打開的可能。
她退了一步,看著石門思考著。
如果宮家的祖先們,真的把秘密放在了陵墓裏,那麽為了保證得到秘密的人是自己的後人,他們設定的機關,必須要用一個可以輕易識別的方法。
她看了看自己的青蔥細指,該不會,又要用她的血吧?
可是,她該用在哪裏呢?
這麽大的一扇門,她就算是流幹了血,也不夠刷一邊的。
腦袋裏想著這個問題,林夢雅漸漸卻被門上的圖案所吸引。
因為,她越看越覺得那鎮墓獸有些眼熟。
如果鎮墓獸能收起自己的利爪獠牙,然後,龐大的身軀再小上那麽一點點,最後,最好能打個滾什麽的......
林夢雅麵無表情的看著鎮墓獸,心裏頭卻對自家老祖宗的審美,進行了慘無人道的吐槽。
這哪裏是獸啊!分明就是一隻大黑貓!就跟那個時常把她當場貓薄荷來吸的小黑一個德行!
難不成,貓奴基因也是祖上傳下來的?
但很快,她就找到了不尋常的一點。
牧蠱獸在外觀上跟尋常的貓兒能被人區別出來的,便是一雙貓瞳。
比如她的小黑,自從跟了她,又吸食了她的血液後,一雙貓眼就變成了璀璨的紫色。
可是這裏的牧蠱獸,眼睛的部分卻是凹陷的。
她伸出手摸了摸,卻是指尖一痛。
立刻收回手,卻看到一個小小的尖刺,突然出現。
在她撤回之後,尖刺也縮了回去,但卻粘上了她的指尖血。
不小片刻,隻聽到一陣令人牙酸的機械轉動的聲音。
緊閉的墓道大門,猛地向她敞開。
林夢雅吸了吸自己手指上的傷口,戒備的向裏麵張望。
幽深的墓道恍若穿梭時空的機器,讓人看不清楚裏麵到底會通向何方,又會遇到什麽危險。
她深吸了一口氣,卻猛地發現,墓道內的空氣並不渾濁嗆人,甚至,還帶著一些草木的清香。
這更令她好奇不已,這裏,真的是宮家的祖陵麽?
帶著疑問,她拔下耳室裏的燭台,一步步的,踏入了塵封許久的墓道。
黑暗內,她的腳步聲格外的清晰。
林夢雅摸索著牆壁往前走,好奇,壓過了恐懼。
更何況,她從來都不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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