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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哥,有什麽事值得你大早上就起床的,來嘛,要我……”被窩裏光著身子的女孩子嬌聲嬌聲地道,格外的撩人。
“曉蘭,我爸有點舒服,我得去。”戴強強再也不留戀嬌玉溫存的被窩,立即推門而出,離開了曉蘭的家。
室外大雪彌天,腳下的積雪已經淹沒了膝蓋。戴強強平常都是坐車出行,此刻路麵被積雪覆蓋,隻得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著縣委大院而去。
剛走了幾步,戴強強的手機又響了起來,又是戴詠華打來催促的的:“強強,快點。”
戴強強隻得加快了行進的速度。
在戴強強的心目中,老爸是他的支柱,自己的所有的一切都是老爸給的,老爸堅決不能出事,如果老爸出了事,他的快活而逍遙的日子也將走到了盡頭。
這樣想的時候,戴強強行進的速度更快,鞋子裏灌滿了冰冷的雪水,大半截褲子裏裏外外都濕透了。
當戴強強披著一身厚厚的雪花進入了戴詠華的辦公室時,陳文軍已經先行離去,隻剩下了他們父子二人。
“老爸,你沒事吧?”戴強強走近了戴詠華的辦公桌,萬般關切地道。
“說,昨晚你都幹了些什麽?”戴詠華直視著兒子的臉,冷冷地道,目光中閃動著一抹寒意。
戴強強一怔,道:“昨晚我什麽都沒幹,在外麵跟朋友吃了點飯,然後睡覺了。”
“你在哪裏吃的飯?吃完的時候遇到了什麽人?”
“沒,沒有啊!”戴強強已經知道老爸所問的問題了,心裏禁不住一陣緊張。
“昨晚扶貧辦的三名科員,是不是你讓人打的?”
“扶貧辦?三名科員?讓人打?”戴強強很會演戲,鬱悶地道:“老爸,你說的這是哪跟哪啊?”
“別給我揣著明白裝糊塗!”戴詠華厲聲道:“扶貧辦的三名科員被人打成了重傷,相關的肇事者已經被抓住了,正在審訊!”
“啊——”戴強強一聽,微微怔了一下,道:“老爸,這件事你打算怎麽處理?”
“我問你跟這件事有沒有關係!”戴詠華疾言厲色地道,平常那副笑嗬嗬地麵孔消失了,換作了一幅十分可怕的神情,看得戴強強一陣心寒。
戴強強也不是傻瓜,老爸平時是絕對不會朝著自己發火的,即使是上次打了記者,即使是麵對常務副市長韋懷德的喝斥,老爸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怒火。此刻,老爸既然如此動怒,怒火之中甚至還有一絲絲恐慌,說明這件事一定不好處理!
“說!昨晚的事,跟你到底有沒有關係?是不是你找人把那三個科員打了?”戴詠華的聲音突然之間放大了好幾倍。
說這話時,戴詠華的目光始終都在戴強強的臉上停留,他多麽希望兒子否認這件事啊,他多麽希望自己的兒子跟昨晚的事沒有任何的關係啊!
然而,戴詠華失望了。
戴強強點了點頭,道:“爸,昨晚的事,是我叫人幹的!”
於是,戴強強把如何看到厲中河和呂青在東北菜館門口出現後又離開,又把張進那三名科員如何談論呂青,把自己當時的憤怒統統告訴了戴詠華。
“啪!”戴詠華甩開手掌,照著戴強強的臉狠狠來了一記耳光。
“爸——”戴強強的眼睛裏湧動著悔恨的淚。
一直站在戴詠華門外的縣委辦公室主任陳文軍聽得清清楚楚,不由得心中一動,他預感到這件事將會十分棘手,戴詠華朝兒子發這麽大的火,顯然,他還沒有考慮到處理昨晚事情的有效辦法。
“你當時就沒有考慮到這件事的後果麽?你指使那些人打了人家,難道就不能指使他們逃走麽?為什麽還要讓他們要雞鳴縣城呆下去?為什麽……”
話沒說完,戴詠華便閉上了嘴,事情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就算把兒子打死,又能怎麽樣呢?當務之急,就是要盡快想出一個兩全齊美的解決方法!
靠在椅背上,戴詠華微微閉上了眼睛,他的兩道深濃的眉毛緊緊地擰在一起,陷入了沉思之中。
“陳主任,你進來一下。”戴詠華朝著辦公室的門喊道,他知道陳文軍就在門外聽著呢。
陳文軍立即推門而入,然後又把辦公室的門緊緊地關上了。
“走,到公安局。”戴詠華站起身來道。
“到公安局?”陳文軍微微一怔。
戴詠華點了點頭,無奈地道:“這件事,就是這個不成器的東西幹的!”
“戴書記,我建議,我們應該立即停止對這件事件的審訊!”陳文軍的腦子此刻非常的清醒。
“停止審訊?我們現在已經無法阻止了。”戴詠華道。
“隻有停止審訊,我們才有可能保住強強,也保護……”
說到這裏,陳文軍沒有說下去,把即將說出來的“你”字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戴詠華沒有說話,把目光轉向了窗外,此刻,天已大亮,但大雪依然下個不停,一點都看不出停下來的跡象。
“走,到公安局!”戴詠華披上衣服,出了辦公室。
陳文軍趕緊跟上前去。
“防叔叔,我呢?”戴強強追到了陳文軍的身後問。
陳文軍看著戴強強,無奈地搖搖頭,道:“強強,你還是在你老爸辦公室裏呆著吧。”
戴強強此時已經嚇破了膽,巴不得躲起來呢,一聽陳文軍的話,立即笑逐顏開,返回了戴詠華的辦公室,關好門,點上煙,大口大口地抽了起來。
看著從嘴裏吐出來的深藍色的煙霧,戴強強心裏閃動著一萬個期待:但願苟老大別把老子供出來!
跟在戴詠華的身後,陳文軍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著縣公安局方向而去,心裏卻在琢磨:戴詠華這輩子,恐怕要毀在他兒子的手裏了,他對自己的兒子太縱容了!如果他把兒子交到警察手裏,也許會省去很多麻煩,否則……
……
審訊室裏,苟老大身上的那件花格子襯衫早已被汗水打濕,便他依然堅持著:“我看他們不順眼,所以把他們打了。”除此之外再無二話。
負責此案的葛斌副局長氣得眼睛幾乎要噴射出團團怒火來,便他卻毫無辦法。
雞鳴縣公安局的一些審訊高手們也拿他沒辦法。
“葛局,讓我來試試。”厲中河走近前來,拍拍葛斌的肩膀,吐著煙圈道。
葛斌副局長本想說一句“我們正煩著呢,你就別來添亂了,今晚你夠風光的了”,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他知道厲中河這小子很厲害的一個小夥子,沒準他還真的有辦法。
厲中河走近苟老大,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剛要說話,苟老大開口了:“你休想從我嘴裏套出話來,娘的,老子什麽都不知道!”
看著苟老大那副樣子,厲中河笑了。
從苟老大的身上,厲中河似乎看到了五六年前的自己。自己當初在逍遙幫的時候,麵對警察,不也是這副德性麽?
取出一支軟中華,厲中河和氣地道:“先抽支煙。”
苟老大也沒有拒絕,接過軟中華,細細看了看過濾嘴上印著的“中華”二字,這才把煙夾在嘴裏,又伸向厲中河遞來的打火機的火苗上把煙點燃。
等苟老吐出幾口煙霧,厲中河開口了:“老苟,我知道你是一個很講義氣的人,但我要告訴你,你講義氣沒錯,但要分人,得看跟誰講義氣!說白了吧,我知道你在維護那位幕後的真正指使你的人!”
說這話時,厲中河的語氣很平淡,苟老大似乎並不為所動。
站在厲中河身邊的葛斌長長歎了一口氣。顯然,厲中河對苟老大的審訊,葛副局長並不抱有任何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