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源縣城之中,精銳軍分統馬廷勷縣衙內,眉頭緊緊皺起。
“古怪,你們確定已經摸到了漢軍的營寨了?”
馬廷勷問道。
“回少將軍的話,卑職等十分確定。下午的時候少將軍吩咐卑職等,說道城守擊斃了幾個南方口音的漢人,估摸漢人摸到了咱們這裏之後,弟兄們便分散開來到處巡查。臨天黑前咱們弟兄在渭河邊一處地方折損了不少人,卑職連續派出幾波手下前去巡查都是有去無回,心中感覺有些疑惑,便親自帶著兩個手下抹了過去,才發現了大隊警戒的跡象,再往裏已經沒辦法靠近了,隻能確定是在臨近渭水河邊一處。”
廳內跪著一個騎兵將領,正是下午被馬廷勷撒出去打聽漢人消息的一個騎兵營將領。
“三哥,這些漢狗怎麽來得這麽快?”
馬廷賢嚇了一跳,他們才來渭源兩天,那些漢人咋就打過來了。
“慌什麽?”
馬廷勷哼了一聲,仍顯清秀的麵龐上卻滿是桀驁。想他馬家五子,如今隻有他跟著父親馬安良親領精銳軍,月初更是才被分封為甘涼觀察使,明眼人都瞧出來了馬安良是要立他為‘儲君’,日後管理他留下的勢力。雖然年初在陝西他在漢人手中吃了個虧,導致這幾個月來他那大哥馬廷輔、二哥馬廷佑一直都在攻擊他,不過那又如何,沒看到父親都因為他間接經手做掉了馬家兄弟而去了一心腹大患,如今更是積極扶他上位嗎?
馬廷勷看著自己這四弟,他們五兄弟之中就隻有他跟自己走進,雖然人有些莽撞、也沒什麽能力,到底要比他那幾個一心要把他掀下來的兄弟好得多。
“敵人遠道而來,這一路必然是人困馬乏...”馬廷勷沉吟了一陣,“敵軍遠道而來,正宜劫寨。與我同來的還有五營騎兵。雖然因為父親不放心,帶來的都是族中新招募的族勇,不過也比漢人要強得多,一個衝鋒,任他漢人多強都得趴下!咱們到底不適合守城...”
要是按照馬廷勷以前的性子,自然二話不說直接就騎兵衝殺過去了。隻是在陝西跟漢人打交道的時候吃了一次虧,導致他現在心中有點毛毛的,惟恐再是漢人設下的局。
何況,他派出去的斥候很明顯的已經被漢人發現了,他就不相信了,漢人那邊一點防備都沒有!
“陳將軍,不知道您怎麽看?”
他有些猶豫不定的,四弟的能力也根本不值得他去詢問,隻好向他平日裏最瞧不起的漢將--陳密詢問道。統領便是他麵前這個不停打著哈欠的中
跟隨他一同前來渭源的大半都是步兵,共有七個營約兩千五百人。事實上他手上的五營騎兵也並不都全是回族,也有些在蘭州補充的漢族士兵,隻不過但回族占據了絕大多數,而在步兵中正好反了過來,幾乎全都是漢人。陝甘回漢矛盾由來已久,一直都是漢族壓著回族,直到河州三馬崛起之後才倒過來。尤其是現在馬安良做了甘肅提督,因此不免有回族歧視和排擠漢族地事情生。這陳密本人是個大煙鬼,對帶兵打仗根本沒有什麽見解,但是耐不住他甘肅都督趙惟熙小叔子,而且他也懂得做人,平日裏根本不插手軍事,白頂著一個步兵統帥的頭銜,除了做個和事老幫忙化解一下回漢矛盾之外,其餘做什麽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本來打仗的事情,馬安良不該安排他上前線的。隻不過這一次漢人興兵討伐甘肅,馬安良的擔心光靠他的兩個兒子,沒辦法約束軍中尤其是步兵營裏的漢族士兵,也是惟恐他們臨陣倒戈,這才將他好說歹說,送了不少的煙土,才跟著從蘭州過來的。
陳密哪有什麽見識,不過聽戲倒是經常聽,他眯著眼睛打了個哈欠,道:“三少說得極是,敵人遠道而來一路辛苦,現在想必是累急了,反觀咱們已經在渭源休整了兩日,現在士氣正足呢,光這一點咱們便占了優勢。縣城被咱們占去了,附近有沒有什麽小鎮,何況斥候不是說了嗎,發現敵人挨著河紮了營,河邊就算有些小樹林,但是真能擋住咱們無敵的騎兵嗎?還不是一個衝鋒的事情?要說防備咱們的確可能比不上對方,但是要在外麵跟咱們打,他得來多少人才夠三少衝殺的!”
馬廷勷有些詫異看了他一眼,沒想到他大煙鬼還能有這般見底。從骨子裏來說,馬廷勷根本看不起陳密,一直認為對方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要不是他父親馬安良三番兩次交待不可輕敵,要多準備軍隊,他都懶得將步兵帶上,按照他地邏輯,步兵應該全部解散,多出來的軍餉和裝備,全部用於騎兵還差不多。
不過今天這陳密卻是讓他見識了,他這話說的不無道理。至少搔到他心中的癢處了。上一次的陝西之敗,他一直認為是漢人狡詐,其次便是占去了裝備之利,並且還是趁機設伏才能取勝。這一次漢人沒有可守之處,如果...如果真給他打了一場大勝呢?
他心裏打著自己的小九九,若真能擊敗漢人,在甘肅像自己父親一樣樹立起威信來,那麽,那些背後搗鼓的流言蜚語跟暗中中傷他的流言就鬧不起來了,這馬家日後還是他三少來接管才是。
想到這裏他已經下定了決心,狠狠點了點頭,“陳將軍言之有理,左右命令下去,立刻起灶做飯,八時準備完畢,九時出發。命令騎兵營全部給我用棉布綁上馬蹄,任何人敢給我弄出一點動靜,“是!”
他又看向自己四弟,道:“老四,你留下來看家吧。這一仗咱們隻是為了出奇不意,步兵我就不帶去了!”
“三哥!”
“就這麽定了!”
時間飛逝,另一邊的熊秉坤部駐地,按照他本人的吩咐,七點用過了晚飯之後,除了少量監視兵力跟工程營外,整個部隊轉入休息狀態。事實上熊秉坤不敢保證敵人會不會來襲營,隻不過他們安營紮寨的地點早已經暴露了,敵人既然知道了,有些防備是好的。士兵給他分成了三波,其中除了一波留在方才弄好的防勢休息之外,其餘都在附近距離自己被安排的戰壕最近的地方和衣抱槍休息。一旦有情況,小號一響大家都能在最快時間之內進入戰鬥位置。當然,在聽到傳說今晚可能有敵兵襲營之後,很多士兵都是睡不著的,他們三三兩兩地聚集在一起傾聽那些參加過實戰地老兵親身經曆地故事,不時叫好。熊秉坤知道這樣並不好,因為萬一今天晚上敵人不來襲擊,或者下半夜來搗亂,依靠士兵們現在的樣子,多半到時候精神會有些萎靡的。隻好親自帶著參謀跟副官一個一個連隊的走過去,勸說大家好好休息養足了精神。如此幾個小時下去,看著時間過了九點一刻,監視縣城的眼線還沒傳回來消息,他反倒是累得夠嗆了,坐在一個土包上靠著樹木閉目養神。
沒給他留出多少休息的時間。九點半前後,一匹快馬踩著營寨中唯一的一條‘安全通道’進來,是騎兵營派往縣城守點的眼線,他帶回來一個好消息,不久前縣城偏遠的西門大開,約莫一千五到兩千左右的騎兵隊伍從城中殺將出來,甚至為了避開他們的騎兵營巡查路線,他們刻意選擇了一條偏僻一點的遠路往這裏殺來,預計一個小時之後,對方就能抵達地點了!
沒想到對方真的派遣騎兵襲營了,熊秉坤登時精神一陣,立刻吩咐下麵喚醒士兵進入陣地!
十點時分,最後一個士兵進入了預設陣地,火炮褪去了炮衣,機槍拉開了遮布,手榴彈擰下了後蓋。戰鬥準備已悄然完成了,整個營地陷入一片死寂之中,除了極少數為了誤導敵人而點亮的火堆之外,其餘各處已經悄然熄滅了,隻有炮兵陣地上,幾個穿著特殊白色軍裝帶著眼鏡的年輕軍人指揮著附近的炮兵,將兩個長木箱小心翼翼的擺放在地麵上。在他們的指揮下,炮兵從箱子中取出了幾枚看上去有些古怪的炮彈推進了炮膛之中,這些造價十分高昂的炮彈不是旁的,正是漢陽兵工廠八月份才有能力製造出的野戰大殺器---照明彈!
十點一刻,又有偵察兵來報,已經發現了來襲敵軍的痕跡,未免暴露偵察兵迅速脫離了接觸。
熊秉坤吸了一口氣,一瞬間額頭上一個被毒蚊子咬出來的大包也好似沒那麽癢了。真快速的將參謀跟副官派往各處做最後一次徹查,順便向他回報各處的情況!
“準備得怎麽樣了?弟兄們進入預定陣地沒有?”
“全部好了。現在萬事俱備,就等敵人來了。”
軍營中,因為他的命令而變得死寂一片,竟然靜到能夠聽到嘩嘩的流水聲。
不過這大戰前的寧靜很快就要被打斷了!
“報告少帥,斥候發現了前麵有敵營的火光,不過附近有不少的陷阱,傷了幾個弟兄之後,大家未免引起敵人的警惕,沒敢太過靠近。”
馬廷勷已率領騎兵衝到了距離熊秉坤大營五六裏的地方,開路斥候前來報告打探的消息,同時帶來了幾個受傷的同伴!馬廷勷一看其中兩個乃是跌下馬匹摔傷,另一個則是右臂被木簽子刺穿,看樣子那些漢人也不是一點警惕之心都沒有,至少在軍營附近還是設置了一些陷阱的!
不知道怎麽的,看到了手下受傷之後,他反而感覺放下心來了,畢竟若是那邊一點生息都沒有,那才叫人感覺有古怪呢!
“不錯,看來應該是敵人大營,而且還沒有察覺。傳令下去,放慢腳步,慢慢接近敵人營寨,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開槍。”隨著馬廷勷一聲令下,他所帶來的騎兵們立刻放慢了腳步一點一點接近光源處。雖然所有戰馬都上了籠頭,並且四蹄也綁上了棉布。不過連人帶馬數百斤的東西,一衝刺起來怎麽也不可能做到一點聲音都沒有。雖然目前看來對方還沒發現他們。
馬廷勷這麽吩咐還有一個原因在裏麵,他雖然尋常表現的桀驁,但是到底常年跟在馬安良身邊,從小就在馬背上長大的,自然已經發現了奔波了許久,現在戰馬有些力乏,正好稍事休息,便於為突擊做準備。
“報告旅座,目標已經被吸引往咱們設伏的火堆處了!”有負責監視的軍官前來匯報。
“很好,告訴各部隊,不得放鬆警惕。”
看到那軍官還不走,熊秉坤問道:“怎麽了,發現什麽意外情況嗎?”
“回旅座,對方的速度突然慢了下來,咱們之前為了阻礙對方衝鋒設置的陷阱可能要落空了。恐怕很難對敵人再造成多大的麻煩了!”
熊秉坤麵上一沉,“知道了!”
十時三刻,馬廷勷部推進到距離營寨還有3裏多地地方,整個營地還是靜悄悄地。
“想不到這漢人的兵竟然如此大意,連個巡邏也不派,看來真是累壞了。”馬廷勷叔父馬國良的長子,他的表兄馬佐濤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動,雖說漢人的陷阱讓他們損失了百餘戰馬跟騎兵,不過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一個漢人發現他們的行蹤,真是天助他們。
“情況似乎有點不對!”
馬廷勷到底跟漢人打過交道,眼看著距離對方還有三裏地,不知怎麽的,他突然間想到了那一晚,馬家兄弟也是如此,最終落得客死他鄉的下場。
“三少,我看你就是太謹慎了一點,不會真給那些孬種漢人嚇怕了吧?”
馬佐濤怪怪的刺了一句。
馬廷勷臉上一陣難看,“弟兄們,殺!”他猛地抽出了馬刀,在黑夜中瘋狂揮舞著。
“殺!”五營接近兩千騎兵,得到明確地命令後,催動坐騎,浩浩蕩蕩地朝著敵人的營寨衝了過去...
“來了!”黑夜的死寂中,近兩千人的衝鋒宛若鋪天蓋地的洪流一般醒目!
熊秉坤連忙吩咐下去,“各部隊準備!放照明彈!”
當大隊騎兵推進到距離距離火堆處一裏處時,數百米外的真正營寨內四門早就準備好地75MM山炮把照明彈射到了空中,炸開後,緩緩地向下落,射出耀眼的黃色光芒,將天空裝點地格外明亮。
照明彈實際上在各國海軍之中已經開始大規模的裝備了,目的就是害怕在夜晚突然遭遇敵人的戰艦發生交火。隻不過在國內雖然也有些小一點信號彈被生產出來,但是應用同樣原理的照明彈,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一家兵工廠生產!
熊秉坤也是臨來之前,才知道漢陽兵工廠已經少量的製造出了一些這樣的特殊炮彈,不過一來生產成本不低,二來產量也不高,所以他的軍中真沒帶上多少照明彈。
第一照明彈上天時,馬家騎兵頓時慌做一團,左右都是大叫:“不好,中伏了!”
炮彈從旁邊發射,借助那光亮,他們終於看到了不遠處的那些朦朧火光處哪有什麽士兵,分明是人家設下來的圈套。
“都別緊張,咱們發動衝鋒,讓咱們的騎兵衝垮了他們!”馬廷勷臉上突然變得十分難看,不過還是很快想起自己在戰場上,立刻大吼著收束兵力,指揮著部隊繼續猛衝過去。
“轟轟”的炮聲炸響了,在照明彈的亮光指引下,新二旅的炮兵準確地將炮彈射出去,落在密集衝鋒的騎兵群中,炸倒了一大片,炸死了不少人。
“兒郎們,衝過去!”
“衝過去,隻要衝過去炮彈就打不到我們了!”麵對飛舞的炮彈,不想死的騎兵們赤紅著眼睛瘋狂的往前麵衝擊著...
炮彈還在洪流中不斷地落下,不時有騎兵被炸中,被氣浪高高地炸起來然後又重重地摔在地上。短短不足一裏的炮火延伸線,殺傷了400多個騎兵。
近了,更近了,騎兵大部隊已通過了炮火封鎖線,朝前沿陣地而來。可惜他們要失望了,這裏有著更加密集的坑洞跟尖木刺,短短不足百米的陷阱帶,一個有一個馬術高超的騎兵折損在了這裏。一匹又一匹的戰馬嘶吼著高高揚起受傷的蹄子,將它北上的騎兵掀翻在了地麵上,然後被後麵衝鋒的騎兵碾壓成了肉醬。不時又戰馬重重的摔倒在地麵上。
“打...給我狠狠地打!”
對麵,是新二旅的第一道防線,依托著土包、拒馬、粗糙製造的木柵欄等搭建成,在他們背後就是機槍陣地了,如今十二個機槍陣地瘋狂的傾斜著子彈,一條條的火蛇不斷吞吐著吞噬一個個鮮活的生命,結果,不足百米的陷阱段,四五百騎兵永久的倒在了這裏。
是陷阱!
又他.娘.的中了狡猾漢人的陷阱了!
馬廷勷眼睛像是要噴出怒火來一樣,他們還沒衝鋒到敵人麵前,手下的騎兵就已經損失了一小半了,憤怒讓他的眼睛血紅一片。
“衝,衝啊!殺。殺啊!”不怕死的騎兵繼續朝第一道防線衝來。踩著同伴的屍體、戰馬的遺骸,騎兵們不畏生死的繼續衝刺,恐懼已經令他們變得更加瘋狂,他們並不想死在這個地方!
噠噠...
機槍不停的宣泄著它們的憤怒,大工業給予了它們躋身競爭最強陸戰武器的資本,盡管還要等到數年後的那場大戰才能為它們證明它們的力量並不比號稱陸戰之神的火炮差,不過現在在遠東,它們的價值在一場又一場的戰爭中已經得到了最好的證明了!
火炮已經啞了火了,這個距離繼續開炮已經很容易誤傷到自己人了,然而數千杆步槍跟機槍編織成一張密集的火網,朝迎麵撲來的騎兵們籠罩而去,在照明彈的幫助下。士兵們很容易地對準敵人開槍。
逐漸的500米、400米、300米...騎兵仍然在奮勇前進,但每前進一米,他們都要付出數條甚至更多的生命為代價,密集的衝鋒集群已變得稀疏起來了。
眼看前麵和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地倒下去,馬廷勷已殺紅了眼,他認為,沒有別的退路,隻有殺進去,隻有向前衝才有活命的機會。
“殺!”
近了,又近了!
“打,給我打!咱們新二旅七千多爺們,難道連不到兩千騎兵都收拾不掉嗎?”熊秉坤一把從一個士兵手裏奪來一杆步槍,他也跟著一邊瞄準射擊,一邊嘶吼著大叫!
“還有不到一半了,繼續打,他馬安良號稱麾下有萬騎騎兵,我倒要看看咱們吃下了這一批,他會不會心痛!”
“危險,旅座...來人,快把旅座架下去!”
副官白崇禧赤紅著一雙眼也是跟著大吼,士兵們是因為殺紅了眼,而他則是因為嚇壞了。李漢怕出現自己軍中將領在第一線被流彈擊殺的情況,下令非到危險的時候,將領應該坐鎮中軍指揮,而不是到第一線跟小兵一樣,畢竟這個年代的中國,一軍之將若是突然沒了,再強的兵也可能就這麽垮下來了!
表兄馬佐濤早不知道跑哪裏去了,一顆流彈擊中了自己的左腿之後,那刺痛感頓時令已經進入了癲狂狀態的馬廷勷醒悟了過來,看著身邊隻剩下不足兩營的騎兵,他終於明白了大勢已去,即便是他帶領士兵衝擊到了對方陣地上,還能剩下的一點兵也已經對對方造不成任何的威脅,反而他們還要落入敵人的包圍圈裏了!
既然大勢已去,他立刻怒吼道:“撤,都給我撤!”說完,調轉馬頭就準備逃跑。
一看主將逃了,原本就已搖搖欲墜的軍心徹底動搖了,剩餘的六七百騎兵騎兵也跟著調轉馬頭,漢人的火力實在是太可怕了。
“撤!”
“快撤!”
到處都是潰敗的回族騎兵的怒吼聲,雖然因為語言的關係,新二旅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麽,但是看他們調轉馬頭的樣子,立刻便反應過來了。
“不好,敵人要跑了。給我打,狠狠地打!”熊秉坤早就盯上了那個一臉黑灰騎著一匹寶馬的敵軍將領,說來他也是神槍手一個,命令士兵們盡可能多的殺傷敵人,他舉起了步槍,對準了那個揮舞著戰刀命令大軍後撤的將領。
“啪!”
一聲槍響!
子彈穩穩的擊中了那個身子,時間似乎一瞬間微微停滯,然後馬匹上的將領一頭歪倒下來,栽倒在了地上。頓時,他的那匹寶馬哀鳴著不動了,停在那裏不停的用蹄子刨著地麵。
“哈哈,好久沒打槍了,沒想到這手藝還沒落下!”
許是因為擊中了那將領,許是因為一場大仗滅掉了對方一千多騎兵,總之熊秉坤笑眯眯的將步槍遞給了旁邊一直想把他從前線拉下去的白崇禧。眨巴眨巴嘴,他望著已經跑遠的數百騎兵,似乎還有些不甘心,立刻命令道,“炮兵,給我放炮,放炮!一個都不能放跑了!騎兵營準備,等我命令,改到你們上場表演的時候了!”
“嘩!”
下麵轟然叫好!
炮火的射程最終還是擋住了不少人的生還,早早溜掉的馬佐濤是保住了性命。不過大多數的騎兵可沒有他那份機靈,最終等到新二旅這邊的炮聲徹底落下來,能夠逃脫的騎兵已經不足三百人了!
來時浩浩蕩蕩的五營騎兵,最後就隻剩下這一營不到的殘軍了,隻是,他們卻不知道,新二旅的一個騎兵營也已經磨刀霍霍,上了戰馬準備他們的戰鬥了!
“勝利啦!”陣地上,歡呼聲響成一片,這完全是一場一邊倒的屠殺,對方損失了1500多人馬,而新二旅這邊則隻付出了不足三十人的死傷,50:1的戰損比例讓最近剛剛學會戰後統計的熊秉坤心情很不錯,雖然沒多久之後,騎兵營帶著四十多人的死傷回來,也不能打消他心中的激動,說句實話,若不是夜戰加埋伏加陷阱加裝備等諸多的優勢,新二旅其實麵對回族的騎兵,並沒有多少的優勢!
不過,淩晨十分,打掃戰場時幾個被俘的士兵確認了被他一槍擊中右肺導致大出血死亡的將領就是馬安良的三子馬廷勷之後,熊秉坤心中的興奮又多了幾分,馬安良五個兒子的情況他知道一些,馬廷勷一死,渭源縣城已經等同於沒了防守,落入他的囊中不過輕而易舉的事情了!
果不然,第二日正午,當他率兵往渭源縣進軍時,等待他的並不是戰鬥,而是等待接收的一座不設防的縣城。得知三哥戰死的消息之後,馬安良的四子馬廷賢登時沒了主意,最後在那大煙鬼陳密的慫恿下,隻留下一營被拋棄的步兵營把守縣城,而他自己則狼狽的帶著幾個營的步兵,天還沒亮就逃出了縣城,往臨洮逃去。
臨洮府的大門已經打開,新二旅在渭源城稍作休整。等待後麵的馬榮成的第八旅抵達之後,合兵一處的他們將強攻臨洮縣的馬安良主力,隻要拿下了他,甘肅就算是落入李漢的口袋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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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哥們又罵我托章數了,馬上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