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魯克王難道真的不曉得其中的道理嗎?隻是他故意裝糊塗罷了,如果真的讓你的屬下,摸準了你自己心中,無時無刻在想些什麽,那麽他的位置也就坐得不會牢靠,盡管此刻他們沒有太多的資源可以去揮霍,但那個領主的名頭,還有法魯克王這個奧克帝國流亡君主的招牌,卻是可以招攬到許多的人,給他免費打工的。
隻是,麵前的這位裏斯本是秉承著他商人的本色在說話,沒有去考慮對麵坐著的這位君主,兩個不同地位的人簡直是截然不同的想法,這也不怪乎有這樣的情況發生,大家不等地位所見所想都是不一樣,又怎麽會做出相同的判斷呢!但提防是提防,卻不妨礙法魯克王好好地使用麵前的商人。
盡管在舊時代的商人,讓法魯克王有些深惡痛絕,他覺得這些家夥一直都是不參加生產勞動,總是會投機取巧四處做生意,不僅僅將外界不好的信息傳播到當地,而且將原本是本地的財富和資源,都運送到了其他敵對的地方。不過,這些都已經是老黃曆了,法魯克王現在已經是學著做一個開明的人,如果經曆了這麽多的事情,還無法讓他成長起來,那麽他也就無法重新樹立起自己的威信。
“嗯,這件事情我知道了,我會盡快搜集更多的資源,讓你能夠到中央大陸去,挽救更多的人來我們這裏,我知道你剛回來不久,沒有來得及和自己的妻兒老小團聚,但我相信你會是個照顧大局的人,不會去留念那些兒女私情的,這次要是你再立功回來的話,我法魯克王現在就向你保證,我身邊正好缺一個經濟大臣,到時候就有你來擔當了,怎麽樣我的法子不錯吧!”
法魯克王微微地笑著,這屬於有點逼上梁山的意思了,可就這樣的行為在別人看來,那也是給你好不容易讓出來的機會,這就要看你識不識趣了,如果連這麽好的恩典都不要,那人家法魯克王就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了,難道你還想坐一坐他的寶座,那就未免就有太強人所難了,他的那些手下也不能讓他那麽幹啊。
你沒看站在左手旁的侍衛長博倫,那副羨慕的暮光都快嚇死人了,別看在此刻他是比較威風的,可說起來他也不過還是個侍衛罷了,隻要管得都是安全的這一塊,沒有什麽大的實權,要是法魯克王不發話,他就連身邊都不能夠離開,這種蛋疼的活兒你說跟人家經濟大臣比起來,那可是小巫見大巫了。
經濟大臣一聽這名頭就是管理錢的,盡管目前的領地內沒什麽大的支出和收入,甚至於都根本不和外界接觸,但在能夠遇見的日後,那是發展潛力非常巨大的,單單一項出入領地的稅收,就足夠人家吃飽喝足的了,更何況還有那麽多積攢下來的資源,那都是歸這位領地內的大總管來管轄的,職權是相當廣泛,如此肥差落到這人手裏,自然是要他肯賣點力氣了。
裏斯本一聽法魯克王的意思,就是有點皺眉頭,實話說這次能夠活著回來,那完全是出於僥幸的,如果這次幸運女神不繼續照顧自己了呢?還能不能夠生還就是一個問題了,靠著運氣出去拚搏,實在是有點不切實際,可眼下似乎沒有他選擇的餘地,在這位執掌自己生殺大權之人手下,如果敢於說半個不字的話,或許在什麽時候喝上一口水都會被毒死,違逆上麵人說話的人,想必也有不少人可以替勞的。
“屬下自然是盡心竭力做好本分之事,不敢說能夠馬到成功,卻也是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出現,反正請領主大人就開始期待我的好消息吧。”
這並非是信口開河說的什麽大話,隻是他做好的結尾罷了,畢竟就算是死在了外麵,也是籍籍無名之人,倒不如現在裝的比較瀟灑一點,讓人覺得自己有點什麽本事,到以後說不定哪一位文人墨客就發現了自己的事跡,給自己編撰個傳記之類的東西,也得有個好人好事不是嗎?
再說了,一旦能夠事情辦妥,那自然就是飛黃騰達,烏雞變成了鳳凰,他這個商人也有機會當一回事做官之人的癮,隻是他拿上來的賭注也有點大,換做是一般的人絕對不會去嚐試,可被逼到了懸崖邊上的人,還有什麽可以計較的呢!
“哈哈,真是個痛快的家夥,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期待已久的人失望的,看來你的確有成為我的左膀右臂的資格,我的考慮一點都沒有錯,你是值得培養的,到時候我可就要聽你的好消息了。”
既然已經是坑了人家,那麽有必要好話多說一些,畢竟這一次是讓人家去賣命的,而且裏斯本的家屬,也要開始細心地對待,在他還在家的這段時間,給予他經濟大臣的待遇,這也算是他比較仁至義盡的表現了,換做了其他的人恐怕連這種福利都沒有。
裏斯本也知道對方不可能虧待自己,隻是覺得那些剛進入領地內的流民,才和自己相處得融洽,一路上患難與共之後,就要撇開他們再一次上路,有點小小的傷感,可世界上沒有不散的宴席,能夠有這樣的一場美好的邂逅,已經是求之不得的了,又何必更要求更讓人嫉妒的生活。
“這一切都是法魯克王閣下您的恩典,屬下裏斯本這就馬上回去收拾一下,然後立即出發,趁著現在還沒有到雨季的時候,多走上幾趟,也好為領地內的人口資源解決點大問題。”
從那個樹藤小屋走出去的時候,裏斯本才知道當時他要麵對多麽大的壓力,因為當從門內跨越出去之時,他的額頭上一下子就出現了豆粒大的汗珠,劈裏啪啦地就往下掉落,他其實是已經竭盡所能地去忍耐了,可對於一個平常連地方官都很少見的人,現在居然要頂著這麽大的壓力,來參見原來的奧克帝國君主,盡管說他的帝國已經是灰飛煙滅了,可那股子餘威還是讓他不安的。
其實,裏斯本的表現很難得,一直在法魯克王的麵前都是一副侃侃而談的樣子,似乎都沒有害怕或者說做作的行為,要不然的話法魯克王也不能放心,將那引入流民增加人口資源的重任,交給他裏斯本,這還是說本人有一定的本事,再加上對方的信賴,才構成了現在的結果。
他蹣跚著腳步往自己家走去,沒辦法他喝了酒,又是剛勞累了一路,還沒來得及做半點休息,就被人拉到這裏來裝鎮定,現在又被嚇出來了一身汗,被這冷風一吹,今天不生一場大病,那都是自己上輩子積德了。誰也無法在這種狀態下堅持,就在裏斯本來到自家門口的時候,跌倒在了門前。
裏麵的人似乎也發現了他們的親人正在門前慘叫著,於是將他好好地扶起來到那簡單的床上。他嘴中那時時不散的酒氣,簡直是熏得人都要窒息了,所以他的妻子急忙熬了點薑湯,給他一點點地灌了下去,沒辦法這人一旦爛醉如泥的時候,就連基本的意識都不存在了,你需要照顧得他無微不至才行,幸虧他沒有在其他地方跌倒,不然的話這一整天都要在外麵那樣冷人的天頭裏待著了。
水分一點點地透過喉嚨深入到胃囊之中,將他那一肚子的酒水慢慢地稀釋,但那也沒有改變太多,唯一算是有點起色的是,他的耳朵似乎恢複了點聽覺,可以聽到自己妻子的呼吸聲,還有她用力擰著蓋在自己額頭上毛巾的聲音。他實在是對自己的妻子多有愧疚,一聲不響地就離開了故鄉去做自己的生意,現在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又馬上要離開,他都不曉得該如何去跟她開口,這未免對她也太過於殘忍了。
不過,現在的這種狀態他也是無法開口說話的,能不能就此一下子就失去了說話和走路的能力,那就是太有點子了,但就為了著些許小事情,放棄了那麽錦繡的前程,實在是有點不甘心。隻是,此刻就這樣維持著吧,不能說話就不能說,也免得雙方在離別之時還要傷心。
裏斯本心想計劃的比較好,可惜他低估了自己妻子,現在所擁有的消息渠道,其實就在裏斯本離開了法魯克王住所的時候,他有資格當上經濟大臣這個消息,就是在背地裏麵不脛而走了,如果你聰明的話,隻要是動一動腦袋,就可以知道到底是什麽人,將這麽隱秘的信息傳出來的,沒錯就是法魯克王自己,或者是假他人之手做的,這樣就是將裏斯本逼到了絕路,如果他膽敢耍什麽花樣的話,那麽大家的唾沫星子和白眼,就能夠給他淹死了。
“當家的你是不是又要走了,你不用擔心家裏和我,沒有什麽大不了的,這麽長時間我們不也都是活過來的,曾經都以為你已經死在外麵了,也沒料到你會有一天可以回到我們母子的身邊,這算是老天對我們比較厚道,又將你給送了回來。但既然,現在領主大人需要你,領地內也需要你,我們就不能夠自私地抱著你,不讓你離去了,我們知道現在大家的難處,所以我是不會挽留你的。”
妻子一邊細心地用毛巾沾著熱水擦拭著裏斯本的額頭,一邊像是在自言自語地說道。可難道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夠聽得見嗎?還是說她現在是故意說給自己聽的,很明顯後麵的那個答案,比較接近於實際的情況。
裏斯本大概是打算張了幾次嘴,都沒有說出話來,隻是那嘴唇處稍稍地動了一下,如此微末的細節很難讓人捕捉,可作為老夫老妻的妻子,哪裏不知道他想要辯白,但她隻是輕輕地笑了一下,露出了那一排排潔白的牙齒,似乎沒有怪罪他的意思,而是給他細心地按摩。
“我不是你的拖累,也不會成為你的問題,如果這樣你都無法成功的話,那麽當初我嫁給你的時候,你答應給我的幸福生活,要到何時才能夠成真呢!你仔細地想一想,一旦此事辦得成功,那麽經濟大臣的位置就是你的囊中之物了,到時候誰都搶不走的,畢竟那是法魯克王閣下親口應準了的。”
聽了這番說辭,裏斯本都快要哭出來了,我說妻子大人啊,你懂幾個問題啊,這裏麵的凶險你是不知道的,老子可是從死亡線上掙紮回來的人,難道還不比你知道的東西多,你看著現在老子自己怎麽風光,可前不久老子還在外麵吃草根樹皮和啥子呢!就連喝上一口水,也要走上個幾十裏地才能夠得到,甚至有時候一天都沒水喝,這種日子你覺得輕鬆嘛!
很可惜對方沒辦法反駁,所以稱為了妻子獨自一個人,給做老公的規劃他的前程,從這份規劃裏麵看得出來,此事要是成功了的話,那麽可謂是相當值得慶賀的,但如果沒有成功的話,也不打緊,對他們這一個小家沒什麽影響,隻是少了一個人吃飯和幹活罷了,倒是也能夠過著以往的那種日子。
“媽媽,媽媽!這個男人是誰啊,難道又是你新找的,我要爸爸,我要我的親爸爸,不要這種怪叔叔。”
一個男孩子哭鬧著不知道從什麽地方跑了出來,撲到到他妻子的身上,看得出來這位妻子很溺愛這個孩子,但從他的話中裏斯本心中糾結了一下,孩子總是童言無忌的,看來這位妻子在沒有自己在家的時候,也是沒有謹守婦道。但,這似乎不怪她,是自己先拋棄了人家,她隻是被動選擇了一條不該走的路罷了。
“少胡說八道了,這個就是你的親爸爸,奶奶不也跟你說過了,這是他的親兒子,那麽不就是你的爸爸。出去可不要亂說了,不然讓別人聽去了,還以為我們家是什麽不幹不淨的地方,記住我的話,再胡說就要撕爛了你的嘴巴了。”
小男孩這回就不哭鬧了,倒是很好奇地湊過來瞧了一下那人的臉,然後很是有幾分不屑地撇了撇嘴,繼續口無遮攔地說道。
“哼,就這個醉鬼,也配做我爸爸。我聽人家說,我的爸爸是經濟大臣,馬上就要當大官了,根本就沒時間回家,所以媽媽你才能夠在家偷人,真是不知道害臊,你等著爸爸回來,我一定要把這事兒說給他聽。”
沒想到這小男孩子又一次卷土重來,這下可是惹惱了那當妻子的,掄起了大手就要打人了,可那小男孩子似乎早就做好了準備,沒等她的手過來,就閃退到了一旁,跳了幾步站定又說道。
“哈哈,被我說對了吧,不然媽媽為什麽要打我,說真話可不能受欺負,這是法魯克王閣下的侍衛長曾經說過的話,我可是不陪你們玩了,該到時間去跟人家學本事了。”
說這話,那小孩子一溜煙地逃走了,以那速度想要追上去暴打一頓,對一個婦人來講實在是有點困難。更何況人家走的時候已經說過了,是去找侍衛長博倫學本事,就算是追到了那裏,也是不敢發作,不如等他回家之後再秋後算賬,反正欠下來的又不僅僅是這一次。
你不知道的並不等於別人不知道,你知道的並不等於人別人也知道,反正現在的裏斯本沒辦法說話,聽話的時候也是能聽個一知半解的,可在這件事情他卻是悟出了點東西來。如果以他的智商猜測的沒錯的話,自己的兒子是看得出來自己就是他親爹的,可為何還要回來說這麽一些不著邊際的話呢?
那完全就是為了給自己提一個醒,如果自己再次離開的話,難保自己的妻子又再此紅杏出牆,反正她已經是做過的人,不怕別人說三道四的,這孩子故意裝作不認識,轉換了一種方式說給自己聽,的確是很聰明。
隻是,自己要如何麵對這件事情呢?繼續裝聾作啞,還是能夠警告對方幾句,不要做對不起自己的事情,那其實都是不可能的結果,因為那實在是太可笑了,就連自己都不曉得能不能夠活著回來,還要讓親人做好自己活著的準備,盡管這一切都有點自私,但每個男人都還想在最後保留一點自己的倆麵。
裏斯本就在這沉沉的思考當中睡著了,他閉著眼睛感受著蹭在臉上的肌膚,知道是妻子在靠近自己,畢竟有段時間沒有接觸過了,誰都會對彼此感覺到陌生和好奇,特別是這個死裏逃生的男人,說不定有什麽新的不凡之處,未曾被她挖掘到。
“那是誰?裏斯本的兒子……還真是個挺淘氣的家夥……博倫,他本事學的如何?”
在一個比較特殊的場合裏,法魯克王很是認真地詢問著一個孩子的狀況。旁邊的博倫馬上接道。
“小家夥平時都很用心,每次學本事都是搶著來的,現在可以說是這些孩子之中,比較有天分的,屬下正打算著重培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