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倫哪裏能夠不曉得自己這位領主大人的小心思,裏斯本唯一的兒子就放在了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那必須是要看牢一點,萬一說那家夥不知好歹偷偷地半路投靠了矮人帝國的權貴,他手上還能夠有一個製約對方的棋子,畢竟現在看來這小家夥是裏斯本剩下的唯一血脈了,至於說他的那個表麵賢惠的妻子,想必他到了家裏也就了解到實情了,說起來那女人也真是厲害,好像領地內的每個男人都知道她的床到底是什麽樣的。
雖然,對婦女和孩子下手有點不擇手段了,可為今之計也隻有這麽幹,等到你功成名就之時,再找些文人給你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也就罷了,何必搞得現在進退畏懼,失去了對屬下人拿捏把柄的時機,君子和小人隻是一線之隔的事情,法魯克王覺得應該在中央設一個界線,他最好能夠做那個幾乎被人人所唾棄的偽君子。
偽君子和君子其實都是很受人尊敬的,起碼在沒被人發現自己的內心世界之前,這一切的待遇都是一般無二的,而且還無需去過度地去隱藏自己心中的陰暗麵,難道說君子各個都是純潔得跟一塊白玉一般嘛?很顯然那是個錯誤的認識,大家都有罪惡的念頭,隻不過這位仁兄將其克製了,所以君子往往大多數最後都演變為瘋子,而被人唾棄的偽君子呢?他就成為了真正的君子,和最後的勝利者,這是事實驗證的結果。
對目前的狀況其實法魯克王的錯誤估算難辭其咎,但沒人會在他的傷口上撒鹽的,就像是在宴會上他獨自坦誠,卻是沒有人敢接他的話茬一個意思,這是個十分敏感的禁區,要是無端地觸碰到了,脾氣再好的人也是有爆發的時刻,更何況這位法魯克王,那可是曾經在刀尖上舔血的人物,難道他會心慈手軟嗎?那就未免顯得太可笑和無知了。
……
終於從那種夢魘的狀態脫離出來,裏斯本睜開雙眼見到的第一道曙光,並不是從窗外照進來的,而是那個既讓自己感覺到無比疏離和厭惡的妻子,他感覺這個女人很髒,就連他此刻的臉似乎都比她要來得幹淨,而那道曙光卻是這女人手上托著的油燈,看到自己醒了,裏斯本見到了那女人臉上複雜的消融,不曉得是悲是喜,是苦是憂。
如此離心離德的狀況,裏斯本那在以前是未曾遇到過的,而導致現在這女人,主動靠過來的情況,怕是與自己接受了法魯克王的囑托,能夠有問鼎經濟大臣的寶座有點關聯,這女人既想著過那前些時候放任自由不拘的生活,又想能夠有朝一日做一個貴婦人,這裏麵看著比較矛盾,其實卻是相當吻合的,貴婦人豈不就是過著放任自由不拘的生活嗎?
不過,現在的他實在是難以接受這樣的女人在他的身邊,盡管她很盡心竭力地將自己照顧了一整夜,但也不代表自己會如此輕易地就原諒她,背叛是最讓男人和女人們難以忍受的,如果一個女人這麽說的話,會有無數的男人和女人們同情他,但換做是個男人這麽說的話,你會發現有無數的女人在給她們的同胞尋找著理由,你甚至連個辯解的機會也不曾會有,蠻橫不講理和女人們是劃等號的,此話果然一點都不差。
“你醒過來了,我真是為你擔心死了。”
她裝作很是憂心地樣子,在那幹涸的眼角擦了擦,似乎想以此來表現她的擔憂,可那不爭氣的演技,卻著實讓她看起來滑稽得很,隻能聽見她那像是小羊羔一般的哭泣聲,幹打雷不下雨恐怕就是這水準了。
“哭個什麽,我又沒死掉,要的東西都給我準備好了嗎?路上不怎麽好走,需要多帶點食物和水。”
裏斯本沒好氣地吼了她一句,大概是沒料到自己的情緒變化如此之快,她稍稍地有點愣住,可馬上就又恢複了小鳥依人的模樣,靠了過來親自將那包裹給裏斯本跨在了肩上,並且在他的耳邊吹了吹氣,裏斯本故作不查,隻是照了照鏡子,又從那衣架上麵取了一頂帽子。
這頂帽子戴在了他的頭頂上很是合適,如果加以注意的話你會發現,這是頂男士專用的帽子,至於說為何會出現在這臥房之中,那麽理由也就不言而喻了,話某些時候說得太明白,也是會讓人們彼此尷尬的,反正就要離開這個讓他感到不快的地方了,一切都是眼不見心為淨。
整理好了自己的裝束,裏斯本連個招呼也不願意和她打,就推開想過來和他告別的妻子,款款離去,望著那遠去丈夫的身影,這位妻子不曉得該去把人追回來,還是默默地留在家中哭泣,自己到底是做了什麽樣讓他討厭的事情,連一句關心的話都不肯對自己說呢?她似乎忘記了自己做過多麽羞恥的事情,真是個無比健忘的女人。
白色的地平線緩緩地將烈日托了起來,彌漫在森林之中的霧氣,也隨著東方吹來的威風而散去,到處都是清晰可見的熟悉麵孔,這讓裏斯本的心情好了很多,他紛紛和那些剛剛安頓好的曾經的流民們打招呼,大家都很關心他的這次新的旅遊,紛紛傳遞過來他們的祝福。
今天他來到了侍衛長辦公的地方,也就是他教授孩子們學本事的地點,這裏早早地就聚集了不少的孩子,他們之中最小的大概隻有五歲,但看他們那高興得連紅撲撲的樣子,似乎對自己的未來和生活都是充滿了信心,就在這一刻裏斯本感到了一絲來自於內心中的責任,他似乎肩上擔負著比以往更大的重擔。
如果說他的任務不能夠成功的話,這些孩子們有可能被派上戰場,那是毋庸置疑的,法魯克王雖然不是什麽暴君,可對於那曾經被奪走的一切,他也會想方設法奪回來,那麽沒有了足夠的人力補充兵力,這些孩子們也就成為了選擇,畢竟怎麽說來他們都是男人,而戰爭終究是屬於男人們的戰爭。
“裏斯本先生,您可終於來了,我在這裏等著為您送行,可是有點時間了,不知道是不是該罰你一杯。”
侍衛長博倫那強壯的身軀出現在了裏斯本的麵前,此處本來就是他的住宿左近,而且他還是此地的首席教官,自然出現在此處沒有什麽不妥,但聽到說是來給自己送行的,裏斯本卻是有點意外,畢竟他定下來這個時間點要走,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的人,怎麽他就知道自己來了呢?
“嗬嗬,我怎麽敢勞煩侍衛長您,原本是想著過來看看自己的兒子,你也知道這次出去之後,吉凶難料,我覺得應該仔細地叮囑一下,讓他如果在我任務失敗之後,完成我那未曾完成的任務。”
聽聞這種言語,博倫笑臉上更是燦爛,盡管這話有點不盡不實的,可能夠如此懂事,沒找麻煩的話,那麽大家就是合作愉快了。其實,博倫這一次在這個地方等候,那還是法魯克王吩咐下來的,原本博倫覺得裏斯本沒有這麽快就走,因為這才回來不到兩天的時間,是不是有點太匆忙了,可是法魯克王斷言說,這位裏斯本先生,如果知道了自己的妻子是什麽樣的作風,那麽如果他不怕被當做奸細抓走的話,恐怕他連夜就會逃出這裏的。一開始聽著還挺覺得不可思議,可等見到了裏斯本那虛假的消融,他卻是明白了一切都被法魯克王給料準了。
“哈哈,那也不行,你看我這裏都準備好送行宴了,你怎麽著也要賞個臉麵,多喝上幾杯酒才行。”
誰知道這番盛情款待,卻是迎來了裏斯本的拒絕,隻見他臉上毫不掩飾自己的苦笑,搖著頭解釋道。
“侍衛長大人,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昨天喝了多少,那酒勁兒還沒徹底過呢!現在要是再喝的話,恐怕可就走不出多遠,就要醉倒在野地裏了,到那個時候怕是就要成為那些野獸們的口中的食物,想必您也不想我飲酒而廢事兒。”
侍衛長博倫也不過是遵從了法魯克王的命令而已,至於和這位裏斯本未來的經濟大臣沒什麽交情,他本人隻需要對法魯克王一個人負責就可以了,其他的關係不需要太複雜,否則的話在領主大人的麵前,怎麽會讓人安心呢?萬一是誰收買了自己,或者成為了哪個人的棋子,那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
“哦,你看我這個無知的武夫,就隻知道吃喝,卻是忘記了裏斯本先生的任務,哈哈!這樣吧,我此處有點錢物,都是法魯克王他老人家交給我的,說是讓我轉交給你,便於你更好地利用那些還留在矮人帝國境內的組織,要知道奧克帝國暫時雖然是滅亡了,可還是有一些和法魯克王有些千絲萬縷關係的人,他們也不甘心臣服於矮人們,這就是能夠幫助你的很大助力了。”
裏斯本曾經單身去過矮人帝國的境內,可以說他平時就是苦於,沒有能夠幫得上忙的盟友,所以隻好自己獨自運作,那樣的效果隻能夠收效甚微,不然的話這次帶回來的人,擴大個三四倍也不會是什麽大的問題。
“果然還是法魯克王閣下他深思熟慮,能夠想到我沒有考慮周到的問題,請侍衛長大人您帶去我的感謝,裏斯本必定會毫不退縮地去完成大家的囑托。”
這一次裏斯本並沒有提法魯克王的任務,而是變成了大家的囑托,這雖然是個很大的改變,但方向卻是保持一致的,所以侍衛長博倫並沒做什麽太大的反應,隻是讚揚著裏斯本難得的忠心和勇氣。實話說讓他博倫自己去走一次,他恐怕都要猶豫萬分,仔細地去衡量其中的風險才能決定,可這位仁兄盡管有點被逼迫的意思,可一個晚上就拿定了注意,那實在是難得至極。
“哈哈,我就喜歡聽裏斯本先生你的豪言壯語,希望在你回來的時候,我們能夠再次好好地談一談,說不定那個時候我就要向您請教,怎麽才能夠有這麽好的運氣了。”
男人們看待勇敢的人,往往都是相當欽佩的,特別是侍衛長博倫,這樣以勇武而來論輸贏的人,那更是比較推崇對方的作風,盡管他的身材瘦弱,沒有什麽武藝的底子,但那股子硬氣卻是難得的,讓人見了就感覺到肅然起敬。
“那麽,裏斯本就此告別了,侍衛長大人就不需要送了,這條路不太好走,到時候回來怕是要耽擱你為孩子們上課。不過,我倒是有個請求,還望侍衛長大人能夠成全!”
侍衛長博倫就是一愣,心中冷哼了一聲,心說自己剛覺得你不錯,怎麽現在又來提條件了,倒是想要看看你,能夠找出什麽古怪的理由來。所以,他還是耐著性子,臉上掛著笑容問道。
“盡管說好了,裏斯本先生的事情,就是博倫的事情,絕對不會給你偷懶的。”
裏斯本既然說是要提條件,不如說是懇求罷了,他其實沒什麽好去留戀的了,隻是覺得自己的那個兒子,要是白白地死在戰場上,實在是有點太可惜了,從他的那股子聰明勁兒來看,長大之後的成就必然是在自己之上,就算是自己在半路上死掉了,如果給他一個好的出身機會,那麽未來的經濟大臣,未必不會成為他裏斯本兒子的囊中之物,既然有人提出來要讓他做經濟大臣,喚醒了他心中的那一絲的野心,那麽他也就不會客氣了。
“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情,我就是覺得我那兒子太可憐了,想著能不能夠讓他到法魯克王閣下的麵前學習,這樣的話能夠多學一點知識,也好讓他能夠多多地聆聽法魯克王閣下的教誨,成為他老人家的手中之利劍。”
生怕自己的意思被對方錯誤的解讀,所以裏斯本很是考究自己的用詞,慢慢地將自己的意思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誰想到對方侍衛長博倫,聽了卻是一笑,不曉得他這是同意了,還是在故意恥笑自己。
“那個……侍衛長大人,到底是什麽意思?難道說有什麽其他的顧慮嗎!那麽您盡管說好了,我並不是那種強人所難的人。”
誰知侍衛長博倫卻是笑著擺了擺手,他上前很是得意地拍了拍裏斯本的肩膀,小聲衝著他說道。
“哈哈,我還以為你這位裏斯本先生,要給我出什麽新的難題呢!原來是這件事情,你倒是可以放一百個心了,法魯克王閣下,在昨天就已經給我打過招呼了,要我特別照顧你的兒子,這可是莫大的榮耀啊,到時候你這兒子的成就,怕也不會是你這位做經濟大臣父親之下。”
這話斷然是侍衛長博倫的取笑之言,裏斯本的臉上卻是青一陣白一陣的,因為他知道對方已經在注意他兒子的動向了,幸虧自己的選擇還錯,否則的話他們父子的性命,怕是也就要在此刻交代掉了,難道說他那身上殘留著的好運,還沒有徹底消散,那麽或許這一次還能夠完好無所地回來,到時候那可就太榮耀了。
“英明的法魯克王閣下,果然是無時無刻不在惦念著屬下,這份殊榮又是怎麽能夠承當得起,還請侍衛長大人替我謝過。”
“嗯,你也無需那麽客套,法魯克王閣下知道你的難處,自然會給你解決的,現在時辰已經不早,既然沒更多的事情,你就動身吧,不然的話過一會兒太陽到了正午,那你可就要盯著太陽趕路了。”
裏斯本點了點頭同意對方的觀點,在行路之時最是忌諱在烈日下行走,那樣不僅僅是過度的消耗身體上的水分,燥熱的環境也會使人產生幻覺,當時他帶領隊伍回來的時候,就有人對沙海之中的沙子產生了幻覺,認為自己突然到了一塊綠洲之地,所以不斷地往嘴裏塞沙子,後果那可想而知,就是幾個人都被沙子填滿了喉嚨給憋死了。
不曉得是不是事先就做了穩妥的安排,裏斯本在此處轉了好幾圈,也未曾見到他兒子一麵,大概是早就被人弄到其他的地方去了,或許現在就在那法魯克王的身旁,就算他裏斯本不放心,此刻也要開始動身,既為了自己也是了兒子的錦繡前程。
所有領地內的民眾聽聞裏斯本要再次動身前往矮人帝國了,大家都是不用組織地到領地邊界處給他送行,特別是那些才落下來腳的流民們,更是有幾分受到裏斯本救治的人,在臨別之時垂淚,紛紛表示想要去懇求法魯克王,讓他決定再換個其他的人。
裏斯本自然是不能夠答複這般任性的理由,開玩笑你是什麽身份,真以為法魯克王能聽你的。他隻是盡可能地安撫著大家,希望不要借此給他們找來不必要的麻煩,因為如果看著他的那些流民,相信自己比法魯克王還要多的話,難免是要受到其他人的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