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華嶽解決了史鬆的選鋒軍之後,這個時候時間也隻是未過戌時(晚上七點到九點),內城便基本上都落在了兵變官兵的手中,隻有少數地方發生了武裝衝突,但是在殿前司兵變官兵的圍剿之下,估計也堅持不了多久了!比高懷遠當初預計的速度還要快出不少。
而高懷遠這個時候已經親自帶著五百精選出來的精兵趕到了史彌遠的相府之外,並且由殿前司弓箭班、弩直班的官兵在外圍將偌大的相府已經徹底包圍了起來。
隻有外城這個時候也隨即開始混亂了起來,老百姓聽到和察覺到了內城裏麵的異樣,於是也開始在大街上紛紛奔走,逃回各自家中,大家在各家門口湊起來議論紛紛,討論著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一年多之前先皇寧宗死的時候,臨安城剛剛鬧出過一次戒嚴的事情,怎麽這才多長時間呀!便又來了一次?
正在大家還在議論的時候,外城各處大街小巷忽然冒出許多人,迅速的張貼出來了許多討賊檄文,檄文上洋洋灑灑,將史彌遠一黨這些年來做的壞事羅列一清,共羅列出十大罪狀,首先便是指他擅權專政,無視皇帝陛下!接著便是他橫征暴斂,還有*鬻爵等等等等……總之將史彌遠一黨的罪責給羅列的清清楚楚,用詞也十分辛辣,字字珠璣,一看就不是一般人所寫,而城中一下貼出這麽多討賊檄文,也說明了此舉早已有人暗中謀劃,外城的老百姓們這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方書達這個時候手又哆嗦了起來,因為他在天黑的時候接到了高懷遠一封手諭,讓他立即在外城彈壓試圖救援史黨一黨的步軍司的官兵,並且立即作出配合行動,一起參與這次兵變,還在手諭之中羅列出來一些關鍵的史彌遠的親信黨羽,令他在控製住步軍司兵馬之後,立即也實施抓捕行動。
而這個時候外城步軍司之中一些營中也亂了起來,不少史彌遠一黨安插在步軍司軍中的的親信黨羽這個時候也已經接到了餘天錫他們的指令,於是這幫人立即以平亂的名義,召集麾下兵馬,準備攻擊內城城門,營救史彌遠一黨。
整個臨安城又一次陷入到了大亂之中,方書達這會兒又變得有點猶豫了起來,他沒想到高懷遠還真是敢想敢做,居然這麽快便發動了兵諫,要抓捕史彌遠一黨,他立即在心中詳細衡量這次兵變的成功的可能性,一時間他也搞不清楚內城裏麵到底多少殿前司的兵將參與了兵變,內城局勢到底又如何了,假如高懷遠在內城不能短時間控製住局麵的話,這場兵變其實還是很可能失敗的。
而他知道的是起碼外城裏麵他步軍司之中便有史彌遠不少人,這些人一定會立即興兵進行平叛,究竟他現在該站在高懷遠那邊進行兵變呢,還是應該站在史彌遠一黨這邊,幫著討平高懷遠一黨呢?
一時間方書達又有點拿不定主意了,眼看著外城步軍司一些軍營已經開始行動起來,準備投入到平叛之中,方書達在步軍司裏麵是冷汗直流,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來回轉悠,試圖盡快作出選擇。
從理性上他願意跟著高懷遠幹,畢竟現在他的效忠官家的血書已經交到了趙昀手中,如果高懷遠兵變失敗的話,那麽他這次說什麽也跑不了會被株連了,但是讓他猶豫的是,這一次隻要表態,便在無退路,一旦失敗的話,就將是他全家粉身碎骨之時,不由得他不產生猶豫。
正在這個時候,手底下的親兵跑進來通稟:“啟稟大人!軍中一些將領派人前來送信,要求大人立即站出來平亂,帶兵平滅城中殿前司兵變的叛軍,而城外殿前司的催鋒、左翼、捧日三軍突然間也開始朝臨安城移動,現如今已經離城不足十裏了,態度很不明朗,似乎有入城的打算!請大人速速定奪!”
聽到這裏,方書達知道他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的話,他一頭都撈不著了,於是想了一下之後,立即對手下問道:“弩雄武和左右虎翼營眼下情況如何?”
“啟稟大人,這三營官兵眼下還在兵營之中,未有什麽舉動,隻待大人將令了!”手下的人立即答道。
方書達知道既然殿前司城外三軍這個時候過來,試圖平叛的可能性非常小,他們的頭領現在基本上都已經被高懷遠更換過了,肯定是來支援內城的兵變的,假如現在他轉而支持史彌遠一黨的話,那麽這三軍就會立即攻城,到時候步軍司的兵力還是要被牽扯在外城城門和城牆之上,討平高懷遠的可能性便小之又小了。
想明白這一點之後,方書達立即起身,披掛上了甲胄之後對手下親隨說道:“隨我到營中去!”
於是他立即便出衙門,奔向了他能掌控的三個營的所在地,入營之後立即召見三營主將,對他們大聲說道:“諸位兄弟,現如今殿前司高殿帥已經在內城發動兵變,要清君側,替當今聖上誅除奸黨,我等也乃是天子的兵將,豈能坐視不管?諸位都是我方某信得過的兄弟,這次事情我方某決議站在高殿帥那邊,代君誅除奸黨,爾等可願隨方某一同行事嗎?”
這些個將官都是方書達的人,聽罷之後心知方書達已經拿定了主意,於是紛紛點頭表示支持方書達,這個時候站對了隊伍,對於他們以後的前途來說十分重要,方書達都已經選擇參與兵變了,那麽他們跟著幹,應該不會有錯!
於是方書達立即點齊了這三營兵馬,開始在外城攔截那些試圖入內城平叛的步軍司兵馬。
當方書達攔下了一支兵馬之後,為首的一個將官立即麵帶喜色的對他迎過來,笑道:“方大人!您可算親自出馬了,快快率領我等步軍司的弟兄,入城平叛吧!這次平叛之後,史相定會對方大人重重有賞的,到時候兄弟們跟著也都榮耀了呀!”
方書達臉上露出了一臉燦爛的微笑,策馬迎了過去,笑道:“好說好說!史相待我不薄,我豈能坐視殿前司姓高的如此作亂呢?嗬嗬!……”
他的表現讓這個史黨一係的將官也立即放鬆了警惕,策馬走到了方書達麵前,可是他沒想到方書達就在他靠近之後的一霎那間,突然便拔出了腰刀,毫無一點征兆的劈向了他。
這廝這才明白原來方書達這是詐他,想要抄家夥抵抗卻已經為時晚矣,何況方書達功夫也在步軍司裏麵還真不是蓋得,一刀揮出之後,根本不讓這廝有所反抗,隻見一道血光閃過,這廝的人頭便離體而去,飛到了半空之中。
“步軍司的弟兄們,你們這麽多年都是跟著本官做事,本官也待你等不薄,史黨奸邪,早該剪除,今日本官已經將此獠斬殺,諸位兒郎莫要繼續錯下去了,還是隨本官一起,立即封鎖外城,替當今聖上抓捕奸臣黨羽,否則的話,就修怪本官不念舊情了!”方書達握著他那把帶血的刀,大聲對這支曾經隸屬於他的兵馬叫道。
而隨著方書達的左虎翼營和弩雄武營的官兵隨即便將刀槍弓弩指向了這支以圖入城平亂的兵馬。
這邊的一看,得!他們的主將已經被方書達當場斬殺了,而且他們也被圍在了這裏,難不成要對方書達這個老上司動手不成?於是眾多官兵隨即便跪倒,表示願隨方書達做事,隻有少數軍中史彌遠的黨羽還在叫囂鼓動,讓這些官兵跟著他們將方書達拿下,結果是少數服從多數,這些人立即便被四周湧上來的官兵給按倒在地,綁了起來。
於是方書達便奪回了這支兵馬的控製權,裹挾上他們,一起朝下一處進發,外城於是也立即變成了戰場,步軍司這邊的兵馬在一些地方開始發生了對抗戰,就在大街上打了起來。
城內城外到這個時候,都徹底亂了套了,高懷遠此時也開始發動了第一次對相府的攻擊。
相府之中這會兒早已大亂了起來,史彌遠還是半死不活的在屋子裏麵發瘋,毒癮的發作已經讓他喪失了對事情的判斷力,這個時候相府裏麵指望他來調度已經是指望不上了,隻能靠著他手下的這些個門客,來幫著相府抵禦外麵的進攻。
史彌遠到底是樹大根深,手下豢養了不少忠於他的死黨,而且他的府中還常備著一支精兵,這些人數量在五百左右,名義上是殿前司的人,但是實質上卻是史彌遠的私兵,隻聽從史彌遠的吩咐,負責保護史彌遠以及相府的安全。
加上這些年史彌遠遭遇過幾次針對他的兵變,為了確保安全,他的相府一再擴建,修建的如同一個城中之城一般,雖然在形製上不曾超過皇宮城牆,但是實質上也相當的堅固了,禦守措施一點不少,形成了堅固的堡壘,故此這五百人加上他數百門客,在餘天錫的指揮下,一發現城中有兵變的跡象,他們便關閉了相府大門,並且登上了院牆作出了堅守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