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牆上麵的侍衛們目瞪口呆的看著宮門外發生的這一幕慘劇,一時間沒有人發出一點聲音,他們沒想到門外的這數百人居然如同殺雞一般的就被這樣屠戮掉,沒有饒過任何一個人,也沒有半點的憐憫存在,數百條剛剛還活生生的生命,便如此被收割了。
所有人幾乎都被嚇呆了,居然在刀斧手補刀的時候,連一個人放箭都沒有,就這麽靜靜的看著宮門外麵的人被這樣屠殺一空。
“打開宮門饒爾等不死!開門!”有一個騎在馬背上的軍官對著宮牆上厲聲吼道。
直到這個時候宮牆上的侍衛才頓時大亂了起來,他們意識到現在是他們抉擇的時候了,降於不降已經是擺在他們麵前的選擇了,這些人大多已經被剛才宮門外麵的一幕嚇慌了手腳,一個個覺得腿軟了下來。
而負責鎮守麗正門的那個陳姓虞侯此時也嚇得麵無人色,嘴唇哆嗦著叫道:“不要……不要慌……都穩住,守好各自的位置……他們……他們進不來……守住……”
這會兒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宮門外麵的兵馬身上,根本沒有人注意到從他們背後的黑影中,李璮提著一杆大槍,帶著幾十個人正在朝著宮門快步行來。
陳姓虞侯聲嘶力竭的對著手下侍衛們吼叫著,但是他自己卻無法克製住恐懼之心,聲音顫抖而且不能連貫起來,不但沒有能穩住宮牆上侍衛們的心情,反倒讓更多人更加驚慌失措了起來。
一些人已經手軟腳軟的丟下了兵器,緩緩的朝著通下宮牆的梯子退去,即便是一些軍官吼叫著讓他們站好,也無濟於事。
“陳虞侯,還是打開宮門投降吧!”一個聲音在陳虞侯的背後響起。
陳姓虞侯身體一哆嗦,立即回頭結果看到了李璮那張年輕的臉,怒道:“李總管,你這是什麽話?你……你難不成要背叛聖上不成?”
“識時務者為俊傑,你覺得我們守得住皇宮嗎?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你難道還執迷不悟嗎?此乃眾望所歸,我們擋不住的!”李璮微微搖搖頭道。
“不!不能投降!我乃是皇親國戚,豈能如此投降?”陳姓虞侯忽然間爆發出了他的勇氣,猛的將手探向腰間的寶劍,想要拔劍對付要投降的李璮。
但是李璮豈是他能對付的?李璮一見這個虞侯想要頑抗,隨即一抖手,隻聽噗的一聲,右手中持著的大槍便立即捅入到了他的心口之中,根本就不給他拔劍的機會。
這個陳姓虞侯身體一頓,手抓著劍柄,寶劍尚有一半還留在鞘中,他不甘心的看著胸口的這杆長槍的槍尖,嘴裏麵立即便冒出了一股鮮血,瞪著眼睛死死的盯著李璮,艱難的罵道:“你這個……這個逆賊……你是叛徒……”
李璮兩手一發力,擰著槍杆,立即便將這個陳姓虞侯的身體挑了起來,一把便甩出了宮牆,重重的摔在了宮牆下麵的護城河之中,隻聽得夜色之中發出撲通一聲落水的悶響。
“我是李璮!諸位不要反抗!都放下兵器吧!我們投降了!”李璮放聲對宮牆上的侍衛們叫道。
侍衛們都有些傻眼,他們的頭頭忽然間自己內訌了起來,侍衛總管殺了虞侯,宣布投降,而且跟著李璮的幾十個人也立即便控製住了宮門,他們還堅持什麽呀!
於是本來就已經嚇壞的這幫侍衛,一看大勢已去,便紛紛依照李璮的吩咐,紛紛丟下了手中的兵器。
宮門隨即便被吱呀呀的從裏麵打開,一隊早已準備好的刀斧手迅猛的衝入到了宮中,將麗正門控製了起來。
緊接著大批官軍便蜂擁入了皇宮,一隊軍官護著那個黑袍之人快速的問明了皇帝趙昀的所在,朝著端誠殿方向衝了過去。
也不能說沒有任何人抵抗,但是在大隊官兵入宮之後,即便是有些侍衛想要抵抗,他們也迅速的便被淹沒在了人群之中,根本就起不到抵禦官軍的任何作用。
隨著咣當一聲巨響,端誠殿的大門便被入宮的官兵大腳踹開,一隊官兵立即便湧入到了端誠殿之中。
趙昀如同驚弓之鳥一般,躲在大殿的一角,手中拿了一把寶劍,披頭散發的到處揮舞著,口中大叫著:“我要殺光了你們這些逆臣,朕是皇帝,朕才是大宋的皇帝,你們都該效忠於朕!出去,都給朕出去!”
官兵們雖然衝入端誠殿,但是還真就沒人敢對這個皇帝下手,隻能遠遠的看著趙昀跟瘋子一般的在大殿一角拚命的揮舞著他的寶劍,直到那個黑袍人緩緩的走入大殿之中。
“你是誰?你來作甚?”趙昀雖然近乎瘋狂,但是也看出這個出現在大殿裏麵的黑袍人才是正主,於是雙手握劍,指著黑袍人厲聲喝問道。
黑袍人褪下了頭上的鬥篷,露出了袍子下麵的那張臉,臉上帶著嘲諷的微笑看著趙昀,還能是誰呢?當然是賈奇這個家夥了。
“我是誰不重要!以聖上九五之尊,當然不認識我了!我奉勸聖上一句,聖上還是放下你的劍比較好,萬一傷到了皇上的話,恐怕就不太好了!”賈奇緩步朝著趙昀走了過去。
趙昀趕緊又揮舞起了寶劍,馬上有幾個軍官上前護住了賈奇,抽出了各自的腰刀指向了趙昀。
趙昀這會兒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忽然間猛的朝著賈奇撲了過來,嘴裏麵還叫道:“朕要殺了你這個逆臣!”說著手中的寶劍便直朝賈奇刺了過來。
一個軍官一伸手格住了趙昀的寶劍,一伸腿,便把趙昀拌了個跟頭,寶劍也當啷啷摔出了很遠。
趙昀趴在地上麵帶驚懼的神色叫道:“來人呀!快來人呀!把這些逆臣都給朕殺了!快來人呀!”
“皇上就不要再叫了!你現在已經是惹得天怒人怨了,誰還會來幫你呢?”賈奇冷笑著彎腰在地上撿起了趙昀的那把寶劍,在手中把玩了一下,隨手交給身邊的一個軍官,對趙昀說道。
趙昀坐在地上驚懼的朝後退去,指著賈奇叫道:“你難道想要弑君不成?”
“嗯!我想想,確實有點這樣的想法!不過我不會殺你,隻是想要請皇上退位罷了!”賈奇帶著冷酷的微笑,走到趙昀的麵前,低頭俯視著這個曾經執掌著天下之人。
趙昀這會兒已經嚇得有點分不清東南西北了,對賈奇叫道:“退位?你讓我退位?”
“正是!你這樣的人不配當皇上!所以還是讓出你的位子吧!說好聽點,就是禪讓!這樣對你有好處!”賈奇蹲了下來。
“禪讓?禪讓給誰?難道是那個姓高的不成?”趙昀這會兒驚懼到了極點之後,反倒有點清醒了一些,反正也是事已至此,他到還真就有點不怕了,拿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開口對賈奇問道。
“那倒不是!時下我們大帥正在許州禦敵,即便你要禪讓給他,恐怕也不成,但是你坐在這裏吧!又不停的鬧事,所以我便給皇上找了這麽一個人,還是你們趙家的人,而且皇上還熟的很!皇上禪位給他即可!想必皇上應該會滿意的!”賈奇搖頭晃腦的說道。
趙昀聽的有些糊塗,瞪著眼盯著賈奇問道:“到底是誰?趙竑嗎?”
“皇上就不必猜了!來人,請侯爺過來吧!”賈奇站起來搖頭,接著吩咐道。
不多時幾個軍官便擁著一個人走入到了端誠殿之中,趙昀借著大殿的燈火朝著大門望去,臉色一下便大變了起來。
“於芮?怎麽是你?”趙昀當看清了來者之後,頓時便大叫了起來。
來的人不是旁人,正是趙昀的親弟弟趙於芮,隻見趙於芮也是臉色蒼白,似乎受到了很大的驚嚇,這會兒被帶入端誠殿之後,猶自還在微微的哆嗦著。
“臣弟參見皇兄!”趙於芮也看到趙昀這幅狼狽的模樣,心中微微一疼,便屈膝對趙昀跪下說道。
“你!你這個混賬……你居然也要背叛朕?”趙昀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猛然間便從地上站了起來,指著趙於芮便罵道。
趙於芮跪在地上麵色蒼白,始終低著頭不敢和趙昀的目光接觸。
其實趙於芮雖然是趙昀的親弟弟,但是因為趙昀是過繼到沂王府為子的,趙昀後來登基之後,因為他代表的是沂王的兒子接任這個皇帝的,所以趙於芮並未因為趙昀的登基便雞犬升天,還是留在紹興侍奉他們的母親全氏。
隻是因為到底還有這層關係,趙於芮前些年也被分封了一個青陽侯的封號,有了俸祿日子自然就過的好了許多,但是趙昀卻因為各種原因,不能回去認母,所以他們母子還是留在紹興府中。
這一次賈奇居然派人前往紹興,暗中將趙於芮給接到了臨安城中。
“不行!朕絕不禪位!”趙昀看到了趙於芮之後,忽然間再一次爆發了出來,兩隻手狂揮著,大聲的叫道。
“恐怕這件事由不得皇上了吧!皇上如此行事,早已是失了民心了!朝野早有人替皇上寫好了罪己詔,皇上自己都已經在罪己詔上用過了玉璽,又豈能不算呢?這個禪讓的事情也是皇上自己定下來的,何況還是兄傳弟位,這件事已經成為定局!皇上願意與否,都已經不是問題了!”賈奇說著便從懷中拿出了兩份擬好的詔書,丟在了趙昀的麵前。
趙昀顫抖著打開這兩份詔書觀看了一番,果真這兩份詔書都是以他的口吻寫的,一份是他陳述這幾年來,他的過失,字字都直接將他的過錯寫的明明白白!而另一份則是以他的口吻寫下的禪位的詔書,聲明將皇位傳給他的弟弟趙於芮接任,更可氣的是這兩份詔書上都有人模仿他的手跡簽下了名字,甚至連他的玉璽都已經用上了,拿出去就是真的,等於是既成事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