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冬之際,夜幕降臨之後,天氣變得越發的寒冷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大街上連一個人影都找不見了,黑暗和寒冷,包裹住了一切,吞噬了一切。
而就在此時,街心忽然出現了兩個黑衣男子。兩人的腳步移動極為迅捷,不一會就來到了街頭的那個客棧門前。
“就是這個客棧!”個子稍高一些的黑衣男子很肯定地說道,語氣間,帶著幾分興奮。
“哦,那趕快進去吧!”個子稍矮一些的黑衣男子也有著一種相似的興奮,顯得頗為急切。
兩人說幹便幹,往邊上的圍牆上一縱,三兩下便翻過了圍牆。到了客棧裏麵之後,高個子的黑衣人在前麵領路,矮個子的則拿著一個吹氣的筒,緊跟在身後。
兩人絲毫沒有遲疑,徑直來到二樓的客房。他們的動作雖然十分迅捷,或許是因為身手極為靈便的緣故,隻是發出了一點極為輕微的聲音,並沒有將樓上的房客驚醒過來。
兩個人來到樓上之後,那個矮個子便上前去,在第一個房間的窗牖之上開了一個小孔,將手中那個吹氣筒往裏麵輕輕地吹了起來。不一會,這房間內煙霧繚繞,隻聽見屋內的客人嘴裏呢喃兩聲,便沒有了聲息。
隨後,他又如法炮製,一再重複這番施為,將整個二樓絕大多數客房的客人都麻翻,才輕輕推了一下最後一扇門。這房間,便是白天那孤身的藍衫女子所住的。
輕輕推了兩下,門並沒有開,顯然已經從裏麵閂上。兩個人倒也並不慌張,那高大一點的,立即拿出一把匕首來,從門縫裏勾了一陣子,隻聽見裏麵一個輕微的聲響傳來。原來,竟是門閂被他撬開了。
“誰?!”
正當兩人要推門進去的時候,藍衫女子的聲音,從裏麵傳來。這聲音中,雖然還帶著點剛從睡夢中驚醒的倦怠,卻也是警惕十足。
兩個男子對視一眼,各自發出一聲淺笑,推門走了進去。
屋裏麵,小娘子正坐在床上,又驚又怒地望著向裏麵走進來的兩個人。大概是孤身在外,出於安全的考慮,小娘子幾乎是和衣而睡。隻是,她到底是睡了這許久,一頭烏黑的青絲有些蓬亂,如亂麻一般垂了下來。
不過,這位小娘子的姿容,完全可以說是到了完全不被發型、衣著這些因素所左右的地步。她現在的這般模樣,非但看起來並不難看,反而別有一種慵懶風姿,兩個不速之客見了,都是不由自主地停住腳步,色授魂與。
“你們到底是誰?”小娘子見了這兩個人的神色,知道不好,一伸手,從枕頭底下取出一把匕首來,遙遙地指著這兩個人。
兩個人先是一愕,隨即又同時爆出一陣刺耳的狂笑。笑著笑著,這笑聲就開始變了味道,從最開始的一味歡暢,變得越來越萎縮,越來越帶著那種明顯的淫邪意味。
小娘子到底不是常人,惱怒之下,一下從床上站起來,用匕首對著二人怒道:“有什麽可笑的!你們這兩個賊人,死到臨頭了,還敢如此放肆發笑,難道不知道王法嗎?”
“王法?”高個子故作懵懂狀,向自己的同伴問道:“什麽是王法?我不知道,你知道嗎?”
矮個子“吃吃”地笑:“我也不知道,不如咱們就向博學多才的小娘子多請教請教吧!”他故意將“請教請教”四個字說得很重,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高個子故作恍然狀,拍腿道:“我怎麽忘記了這茬,小娘子如此精通王法,咱們正該向她學習學習,請教請教!”
兩個人緩緩地逼了上來。越逼得近了,兩個人的神色就越加的歡暢。
小娘子終於慌了神,她原本以為這隻是兩個小蟊賊而已,憑著三言兩語就可以打發。想不到,這兩個人竟然如此有恃無恐。她的心裏頭,升起了一種不祥之兆。
小娘子一咬牙,顫巍巍地說道:“不要過來,再過來我就動手了!”
對麵的兩個人絲毫不以為意,依然緩緩湊近,嘴裏盡說一些不三不四的話,極盡調笑之能事。
小娘子一邊僅僅地攥著手裏的匕首,指向二人,一邊喊道:“救命啊!”
她不喊還罷了,這一喊出聲,兩個男人越發興奮了。
“小娘子,你再怎麽喊,都是無用的,要是有人肯過來救你,方才我們的聲音,豈會沒人聽見?”
“就是,小娘子,就從了我們兄弟吧,我們兄弟保證讓你嚐盡人世間最美妙的滋味。讓你忘記了你那個沒良心的郎君,一心隻想著隨我們兄弟走!”
“不錯,不錯,那姓張的有什麽好的,不過就是麵皮子長得白淨一些嗎?保不齊是個銀樣鑞槍頭呢!哪像我們兄弟,別看樣子看著沒那麽漂亮,各自的一杆長槍,卻是真材實料,好使得很呢!”
小娘子一聽這兩人一再提及自己的“郎君”,語氣極為不屑,大怒,忽然一振手中匕首,挺身向兩個人刺了過來。這一下極為突然,她事先沒有打招呼,言語神色上,也沒有任何的異樣,令人防不勝防。
兩個男子顯然對於小娘子的忽然發難,也並沒有多少準備,一時間竟微微怔了一下。但這兩人畢竟都是身具很不錯武藝的人,就在小娘子的匕首將要刺中高個子的時候,高個子忽然爆發出了驚人的能量。但見他的腹部忽然沒有兆頭地往後一縮,躲過了這必殺的一擊。同時,他的手腕迅若流星地往前一探,點在小娘子的手臂之上。小娘子但覺手上一陣無力,再也握不住手中匕首,隻能任由它跌落在地。
“臭娘們!”矮個子看見了這一幕,大怒,上前將小娘子一推,小娘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後跌落,重新跌回了床上。
高個子險些見血,比矮個子更加的恚懣,他一雙眸子裏,忽然射出嗜血的陰毒寒芒:“真是想不到,小娘子竟然如此剛烈。也好,若是太容易就軟下去的話,也就比窯子裏的那些娘們強不了多少!嘿嘿,人說禮尚往來,小娘子如此好客,就讓我們兄弟也好好招待你一番!”
說著,高個子褪下自己的外衫,就要往床上撲過去。
小娘子大駭,嘴裏顫聲喝道:“住,住手,你們可知道我是何人?”
矮個子笑吟吟坐下來,笑道:“當然知道,若是不知道,我們也就不必追著你這幾百裏的路程,直到今天才下手了!大哥,快點上吧,這小娘子真是罕見的極品,你快些享用完了,讓兄弟也開開葷。”
高個子見兄弟主動禮讓,大喜,道:“要不咱們兄弟一起來吧!”
矮個子聽得心下一動,邪笑道:“還是大哥高明,那兄弟就不客氣了!”說著,興奮地站起身來,也向那床邊逼近。
小娘子此時簡直驚怖到了極點。想當初,她也曾麵臨著多次的追殺,有好幾次,差點就丟了性命。但那時候,因為身邊有那個男人的存在,她幾乎沒有感受過多麽強烈的恐懼。
而這一次,小娘子所感受到的恐懼,比以前的那幾次,加起來還要強烈得多。她最為害怕的,不是自己將會丟掉性命,而是很有可能再也見不到他了,再也聽不見他一本正經的訓斥,再也看不見他一臉悲憤的廝殺。
“別了,五郎,張家的妻子,不會給張家丟人!”小娘子默念一聲,張嘴就要往自己的舌頭上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