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體會大學生活,林洛然雖不至於跟著學生去教室聽課,但是總的來說,她要學習的工程量也不少。
現在已知的古代文字,從曆史來看,甲骨文、金文、大篆、小篆、簡書、隸書……這是書法史的曆史,也是中原地區的文字變遷。當然,要往曆史的橫切麵說,什麽八思巴字、方塊白文、布依字、察合台文、傣繃文、德宏傣文、納西東巴文、侗字、哥巴文等等就更是繁若夜空的星辰,多不勝數了。
如果一個人想要將所有已經發現了的文字研究透徹,哪怕是修真者擁有較常人更悠長的生命,也經不起這樣的浪費時間。所以說,曆代的學者才是可敬的,他們耗費心力將這些文字整理成冊,有的更是出了與華夏現代簡體字的對照表,讓後人想涉獵這方麵的知識時,要方便許多。
林洛然擁有的優勢是,比常人要高出許多的記憶力。
她現在看書,隻要是認真看過的,就越來越有過目不忘的趨勢,這對先期研究主要靠記憶的學習過程來說,是非常管用的優勢。
所有林洛然跟著戚教授學習,大部分時候都是她自己在記憶,有時候背文字對照表背的枯燥了,就拿了戚教授幫忙辦的借書卡,去蜀大圖書館異常偏僻的古文區翻閱資料。
她查閱的對象多是一些野史傳說,孤本拓印,不像正史那樣官方,仔細讀起來,另有一股趣味。她也有幾次,在圖書館與榮冬臨錯身而過,他也是戚教授的學生,戚教授很看好,說榮冬臨天賦很高……隻是榮冬臨家境問題,空閑時間大部分都用來做兼職了,叫戚教授歎息不少。
說起家境問題,林洛然又想起洛冬的同學,黃維鑒。
她曾叫人裝作是好奇的人,去向房東劉阿姨打聽過黃維鑒的身世。她最初懷疑黃維鑒可能是誰安排在林洛冬身邊的,但是出乎意料,房東阿姨說黃維鑒和他爺爺在天台的鐵皮屋已經住了七八年,一直和爺爺相依為命,來時大概四五歲,是劉阿姨看著長大的,沒可能突然換人。
黃維鑒的爺爺一直靠著打零工和撿破爛供養黃維鑒,在劉阿姨口中是個雖然過得清苦,但是身體和精神都還很好的老頭。但是這樣一個身體很好的老大爺,在幾個月前卻突然失蹤了。
唯一叫林洛然懷疑的疑點是,黃維鑒的爺爺不知道哪裏攢下大筆錢,還異常巧合在失蹤前將黃維鑒轉入了林洛冬所在的學校——林洛冬當年的讚助費還是林洛然親自去談的,這筆錢對普通的小市民而言都不算是小數目,更別說打短工和撿廢品的黃大爺了。
那會不會是在黃大爺失蹤後的幾個月,黃維鑒有了什麽奇遇?
這個念頭剛剛升起,就被林洛然否定了。
就是當初有空間在手,也沒有短短幾個月就有黃維鑒如今的修為——沒錯,讓林洛然一直在意洛冬這個同學的原因是,他是一個練氣初期的修士!
如果遍地都是空間之類的逆天寶物,那華夏修行界也不至於凋零到如此地步了。寶嘉道基不差,沒有他人幫助下,修行三年,也還沒有正式踏入練氣初期……所以黃維鑒隻能是在很小時就開始修煉,才說得通。
問題是,如果黃維鑒的爺爺是修真者,即便是一個練氣期的修真者,又怎麽會淪落為打短工和撿破爛為生?而且現在還失蹤了……
罷了罷了,真是越想越頭疼,如果黃維鑒真是誰特意安插在洛冬身邊,十二歲的練氣初期,天資絕佳,這是何等的大手筆?
林洛然自嘲地笑,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拋開這些因素,林洛然現在比較在意的是黃維鑒本人。
那日看見了房東催討房租,又聽見這個小修士說要到哪裏籌錢,林洛然著實好奇,每日接了林洛冬下課後,倆人都會幹起“跟蹤”的勾當,有時是先把洛冬送回去,反正一天都沒有落下。
一晃大半個月過去,黃維鑒隻是每天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撿廢品的時間越來越多……林洛然發現這個練氣期的小修士,或許並沒有發現自己的能力,其實隻要運用得當,就能汲取常人難以想象的財富,當然,更有甚者,想要不義之財,那就更容易了。
黃維鑒小朋友嘛,隻知道老實撿廢品,林洛然都不知道該說他單純,還是傻——又或者,是堅韌的心智讓他有比成人更隱忍?
以林洛然如今的修為,隔得遠遠都能察覺到黃維鑒那個帆布包內的靈氣波動,就算黃維鑒不懂五行術法,那裏麵的東西,也夠他威懾那些欺負他的同學了。
可是林洛然跟了半個月,發現小少年謀生的本領隻有撿廢品,如果說他是誰安排的……林洛冬那天也算幫黃維鑒出頭了,小屁孩兒沒有乘著梯子往上爬,還依舊是一副拒人與千裏之外的冰山樣子,叫林洛冬都鬱悶不已。
看著黃維鑒又提著蛇皮袋子出門了,洛冬打了個哈欠:“姐姐,我們每天跟蹤黃同學,到底是為什麽呀?”
這話問得林洛然一愣,是啊,既然黃維鑒沒有可疑之處,自己還跟蹤人家幹什麽?
林洛然拍拍手,“走吧,我們明天不來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小黃同學拒人千裏之外,又沒有尋求幫助,她也不是到處撒錢的爛好人,主動幫人付房租雲雲。
至於洛冬,能多一個人品不錯,資質也不錯的修士同學當然最好,就算是沒有,又有什麽惋惜的。
洛冬本身,不就是天才麽?
土係的單道基,等洛冬十八歲了,就可以做出選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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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於林洛冬身邊這個突然蹦出來的黃維鑒,ID為“苦逼的先天境界”的曾添,那就有一肚子的鬱悶了。
沒錯,自從他在林家換了聚氣丹,本來就打算跑去深山中好好閉關,但是聚氣丹藥力才消化了一顆,就傳來他家老子中風的消息。最近房子越發不好賣了,為了以後資金充足的修煉生涯,曾添不得不親自來蓉城坐鎮一段時間。
曾家人對曾添口中的修煉,半信半疑,雖然也不限製他在這方麵投入大量資金買翡翠,但更希望他將學業完成,即便是修煉不成,將來也好繼承家業。
於是在山中修煉的曾添童鞋,被指派到蓉城分公司的同時,也轉入了蜀大商管係大三年級……他如今25歲,大學斷斷續續讀了6年還未畢業,也算是修真界的奇葩了。
當然,曾添的修為,也就剛剛能觸摸到修真界的門檻罷了,說到修行,他也隻認識幾個練氣初期的年輕人,每天追著人家屁股後麵叫師兄,就是為了見識下五行術法。
蓉城曾添並不熟悉,他隻知道附近的青城山上住著兩個築基期的前輩,所以來蜀大讀書,他是謹小慎微的。
一想到懷中藏得穩妥的聚氣丹,曾添就有些走神。
報道完了,還是在學校附近租間房子閉關吧……修煉才是正途,至於大學,咳咳,再遲兩年畢業也不晚嘛!
“吱——”伴隨著急刹車和隨後的撞擊,沒係安全帶的曾添差點被甩到車窗上。
晃神的曾添意識到似乎是撞車了,而他身邊開車送他來的朋友,早在驚嚇過後,轉成暴怒了。
開車的是曾氏集團蓉城分公司總經理的兒子曹力揚,小時候和曾添是很好的玩伴,曾添這次來蓉城,兩人算是好友重聚,今天也是曹力揚非要送曾添來報道的。
曹力揚怒氣衝衝推開車門,瑪莎拉蒂的車頭本來就低,這下更是在在台階上撞個稀爛,而肇事者,騎得自行車摔倒在地,盯著被撞壞的瑪莎拉蒂發呆——榮冬臨趕著去做家教,騎自行車難免快了些,但是主要還是瑪莎拉蒂在校園中開得太快,榮冬臨也沒料想到有人在蜀大的校園裏這樣開車,要避讓時已經是來不及了。
“靠!”
曹力揚看到車頭,差點沒氣死,這可是他到手的一個月的新車,纏了他老子許久,還是那個做總經理的老爹知道他的發小,曾添要來蓉城,才批準的。
“你想找死啊!”曹力揚火不打一處來,使勁踢了一腳自行車。
榮冬臨顯然沒見識過這樣的情況,站起來第一件事就是道歉,曹力揚拿他的自行車出氣,他也沒有阻止。
嚴峰從後麵氣喘籲籲追上來,問清楚了衝突原因,有些氣憤:“這位同學,是你自己把車開進校園的,沒有減速就罷了,我同學沒叫你付醫藥費是他心好,你也不能逮住軟柿子捏吧?”
“醫藥費?”曹力揚也算高管的二代,平時和小團夥出入囂張,不惹事就算好了,哪裏允許別人“占便宜”。
曹力揚看了看車頭,問了榮冬臨的班級姓名,掏出十幾張老人頭扔在了地上:“這就是醫藥費……至於修車的賬單,我隨後會寄給你的。”
說完不顧嚴峰的哇哇大叫,打開車門坐上去,一踩油門走了。
曾添按了按眼角:“我說,你該不會真打算問別人要修車費吧……看樣子也是不富裕的學生,算了吧,反正車也有保險。”他這次到蓉城,發現發小似乎有些變化,曾添想,或許是自己的錯覺吧。
曹力揚哈哈笑道,連說不會:“嚇嚇他罷了,今晚我們喝酒去?我給你介紹兩個不錯的酒吧。”
曾添也就不再提這個話題,轉而打量起校園來。
曹力揚目光一閃,有一絲怨毒,那個窮學生讓他在曾添麵前丟臉,他怎麽可能輕易放過呢。
而事故現場,嚴峰將榮冬臨的自行車扶起來,無語道:“你也太軟了吧,被人撞了還要被奚落一番,這些富二代行事囂張,我們就不能軟了!”
榮冬臨苦笑,他不是不知道跑車的昂貴,他要是像嚴峰這樣出身小富之家,他也會很有骨氣地據理力爭,但是現在嘛,不知道這一兩千塊錢,夠不夠付修車錢。
榮冬臨看了看摔得七零八落的自行車,苦笑起來。
這車估計就是再修,也不能騎得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