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聞桂賞菊吃蟹,實乃人生悠閑的享受。
蓉城的蟹也上市,林媽在水產市場挑挑揀揀半日,買了打著陽澄湖大閘蟹名號的螃蟹,仔細看了沒有針眼,不像是注水蟹,這才爽快付錢——至於到底是不是陽澄湖產的,就算把築基期的林洛然拉來,也是辨認不出來的。
林媽空閑時間太多,早在林洛然在血池地宮時,就和林爸去考了駕照,林洛然從卡拉哈裏沙漠回來,又去添了一輛普通的國產車,將以前買的那輛寶馬給了父母用,後座空間大,買東西也方便。
林媽今天買的,不止有蟹,還有蝦和牛肉,裝了滿滿一籃。
其實林家已經漸漸吃素,畢竟和普通食物相比,空間出產的蔬菜和水果在口味和營養上都要好太多。今天林媽準備濃重,是因為林洛冬的同學要來做客!
洛冬剛來林家,才七八歲,一晃四年過去,那個有自閉症的小正太,已經有了自己的同學好友……這對林家每個人來說,都是大事。
當然,答應來林家做客的,隻有衛雪小姑娘一人。
其實林洛冬還邀請了黃維鑒,隻不過被後者沉默拒絕了,讓林洛冬碰了一鼻子灰。
知道林媽在家忙碌,林洛然卻想到了另一個人。
那個叫洛冬第一次學會和人打交道的榮冬臨,要是能突然出現在林家,洛冬應該很開心吧?
林洛然看了一眼正在炸肉丸子的林媽,拿起了車鑰匙:
“媽,我先出去一趟!”
林爸端著洗幹淨的大閘蟹進來,差點被林洛然撞到,林媽將丸子扔到鍋裏,哭笑不得,“你看看你女兒,多少歲了,還咋咋呼呼……”
“走出去誰不說我家小然才二十出頭!”平時老實的林爸,隻要一提到女兒,也有膽子和林媽嗆聲兩句的。
林媽扔了一塊菜葉子過來,快要蓋在林爸臉上時,突然靜止不動了。林爸手指微動,險險將菜葉定住。
就像當初林洛然能外放靈氣指揮落葉飛舞,林爸在林洛然丹藥和靈氣翡翠的不斷供給下,終於能做到了靈氣外放,這已經是正式達到了練氣初期的標誌,林爸下一步,就可以修習五行術法了。
看見林爸修行進步,林媽眼中難免有暗淡。她已經知道自己暫時不能修煉的事情,雖然女兒說有解決的辦法,可是一天沒有落實,她何嚐不擔心呢?
她不想長生,不想擁有排山倒海之能,想修行,不過是為了長遠陪伴在丈夫和女兒身邊,洗手作羹湯罷了。
相伴幾十年,林爸是最了解林媽的人,看妻子神情,就知道她又多想,隻是這種事情,說的次數多了,聽者反而越發在意……林爸將大閘蟹放在桌上,暗暗下定決心,若是妻子不能修行,他定然會……
“好了,再不撈起來,肉丸子都要焦了。”
“去去去,擇菜去!”
林媽甩來雜亂的思緒,開始專心炸起肉丸來。
小金在院子中踱步,廚房傳來的肉香叫它感覺有些餓,主人叫人今天要躲著,幹脆去山中抓些獵物回來吧。
日影傾斜,林洛冬就快放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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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於林家溫馨輕鬆的氣氛,榮冬臨這幾天的顯然過得很不好。
他心中的不安得到了證實,在隔天,有幾個膀大腰圓,一看就是社會閑散人員的男人,堵住了他所在的寢室。
對方並沒有一上來動手,而是遞給了榮冬臨一張賬單,14萬,說是修車費。
寢室裏除了嚴峰,別的都是普通家境的大學生,哪裏見過這樣的仗勢——嚴峰倒是說了不會出這錢,被其中一個膀子上紋了蠍子的男人幾下就扔出了寢室。
當時隻說叫榮冬臨考慮,並沒有鬧得很僵,自然寢室裏的同學一致說的都是不出這錢……再說,即便是想出,榮冬臨要是能拿住來14萬,也不用同時做幾份兼職了。
嚴峰義正言辭,要是這幫人再來就報警,因為榮冬臨當時並不算過錯方,嚴峰還聲明自己可以做人證。因為沒把事情想得太嚴重,這件事也沒有上報學校。
但是到了第二天,這夥人又來了,相比起昨天,他們這次顯然是有備而來——遞給榮冬臨的紙條上,有他老家的地址,還有家庭成員的情況,也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麽查出來的。
那些人吊兒郎當,顯然做慣了這種事,丟下幾句話徑直而去,說好了明天來收錢。
嚴峰當即報了警,可是事發地沒有攝像頭,一來不知道小車禍誰要負責,二來這夥人也沒有動手,不能僅僅靠一張紙條,就定位成收到威脅吧?
從派出所回來的路上,榮冬臨情緒有些低落。嚴峰倒是夠義氣,拍了拍他肩膀,就去將自己的私房錢三萬都取了出來。榮冬臨知道嚴峰家中不過也是小富,這三萬顯然是嚴峰攢下來的私房錢了。
室友們都不是有錢人,如果真的要逼到了用錢解決,他們也不會見死不救——
最後加上榮冬臨預知的幾分家教工資,也才四萬五都不到,離十四萬的總數,其實就是解決了一個零頭。
到了晚上,一堆室友都眼睛紅紅對視,逼到沒辦法,嚴峰說要找家裏要,榮冬臨攔住了他。
“就這些錢我也還不清……這些人就是想要訛詐,我要背債就算了,不能把你們拉下水,這錢,我不能要。”
榮冬臨將嚴峰以及別人支助的錢退了回去,蒙頭大睡。
室友們其實擔憂不已,但是榮冬臨就是鐵了心,要錢沒有要命一條的樣子。嚴峰歎氣:“這些肯定是那個富二代請來的社會人員,要是有個有背景的人出來周旋,他們就不敢這樣囂張了。”
另一個室友皺眉,“大不了和他們硬打一架就是了,睡覺,養好精神明天再說!”
嚴峰嘀咕:“我們加起來也打不過一個人……”他倒不是滅別人威風,能從外地考上蜀大,寢室裏沒有一個是不認真學習的,可要說道打打殺殺,都是細胳膊小腿兒的,不頂用!
唯有榮冬臨,蒙著被子裝睡時,聽見嚴峰說有背景的人,心中一動:他這輩子認識的有背景的,大概隻有火車上萍水相逢的那對姐弟了,他們看樣子來曆不小,也是蓉城本地人……榮冬臨想起那個不經意記住的電話號碼,感覺自己有些異想天開。
別人不過是說了客氣話,本來就是自不量力請人家姐弟吃泡麵的小事兒,如何能和14萬對等?自己隻是窮了點,還沒有到不要臉的程度,榮冬臨胡思亂想,輾轉反側到半夜才睡過去。
第二天,嚴峰幾個商量好了,今天一定要和榮冬臨寸步不離,幾人一起上課,一起吃飯,一起回寢室,過了大半天,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畢竟是沒出社會的學生,不知道混子行事的無賴,大家見快到了傍晚都沒有異常,警惕性就低了些,榮冬臨要去圖書館,也隻有睡眠嚴重不足的嚴峰打著哈欠跟著去。
此時正是校園人煙稀少之時,一輛麵包車停在他們麵前時,周圍甚至沒有別的同學在場。
“小子,錢準備好沒有?”
紋身男人非常直接,在榮冬臨回答了沒錢之後,說是請,口氣中又提到他老家的那個上初中的妹妹如何可愛,硬生生將榮冬臨“請”上了麵包車。
嚴峰的大聲嗬斥,根本不被人看在眼中,關上車門前還異常囂張來了句:“同學,我們可是請榮同學去玩玩兒的,你還是別多管閑事了。”
閑事尼瑪,嚴峰拉了一根樹木的支架想要砸玻璃,返身就見麵包車屁股冒著黑煙,跑的老遠了。倉促中他隻來得記下車牌號碼,麵包車和一個白色寶馬擦身而過,消失在了拐角處。
“吱——”突然的急刹車,寶馬停在了嚴峰麵前,露出林洛然的臉。
“是你!”嚴峰手裏還拿著棍子,一下感覺手足無措,他對林洛然的印象很深,此時一眼就認了出來。
林洛然自然也記得這個自己曾經問路的男同學,她到了半路才想起來自己不知道榮冬臨的聯係方式,也不知道他住哪間寢室,正想著要不要麻煩戚教授,剛剛進校門就看見上次和榮冬臨並肩走的男生,讓她連呼巧合。
“請問,榮冬臨在哪個寢室,你有他的聯係方式嗎?”
找冬臨的?嚴峰愕然,隨即反應過來:
“他被人帶走了……我擔心他會有危險,我們先報警吧……”嚴峰還要繼續說,林洛然皺眉:
“什麽時候的事兒?”
“就在剛才,和你車錯身的那個麵包車!”
林洛然一踩油門兒,車子掉了個頭,正要追出校門去,嚴峰跳到車子麵前,“我,我記得車牌號碼,讓我一起去!”
“上車!”
看見“校花”似乎麵帶寒霜,嚴峰趕緊拉開了後車門溜了進去,手中還提著那根棍子,頗為滑稽。
林洛然問清楚了車牌號碼,神識全部放了出去,綿延幾裏的神識,在川流不息的車輛中尋找,鑒別,不是這輛,不是,也不是……是這個,樣子對的上,車牌也是!
林洛然再睜開眼睛,心中有了底,發動車子追了上去。
嚴峰多少有些忐忑,開寶馬的多少有些小錢吧,不知道這“校花”和榮冬臨關係好不好,能下多大力氣救他……話又說回來,榮冬臨你真是個渣啊,還騙哥們兒說不認識,尼瑪,不認識人家校花還去救你。
林洛然可不知道嚴峰憤憤不平的小心思,她一麵開車,一麵詢問事情的始末,很快就知道了大概。
所以說,榮冬臨同學其實是有機會打電話給她求救的咯?
但是三四天的時間,榮冬臨都沒有打這個電話,卻讓林洛然又對他高看了一籌。
不管是出於自尊心也好,別的原因也罷,這顯然是個有進退的學生,當洛冬的朋友,非常合適。
讓林洛然愁的是,經過這一耽擱,能否趕上回家吃晚飯的問題——自然要讓榮冬臨突然出現在飯桌上,才算是驚喜嘛!
她神識沒有離開那輛麵包,一邊加快了速度,嚴峰抱著木棍坐在後座,看見寶馬車在車流中快速自如又驚險地穿梭,心怦怦直跳,有一股怕下一秒就出車禍的擔憂,和一股像在拍警匪片的爽快……真是太糾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