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去已經有十多分鍾了?”
富士山的火山口出,硫磺的味道濃鬱,林洛然幾人趕到時,林輕雪下到火山口內部已經過了十多分鍾。
何飛將他們的發現講述完,連林洛然都懷疑那兩個不久前進入火山口的腳印是林洛冬和黃維鑒。
“黎師妹,文師弟,你們兩人領著後勤部隊駐守火山口,行嗎?”
黎兮兒還想說什麽,文觀景卻點了點頭。他猜想林洛然是準備自己深入火山口,隻是危險未知,要是有人斷了她的出路,林師姐可能就真的回不到現實世界了。
“黎師妹,我們留下守住火山口,林師姐才能安心下去尋找真相。”
黎兮兒對文觀景向來是很信服的,聽他解釋完,她當即重重點頭。
袁也持劍而立,“師尊,請讓弟子和您一起下去!”
林爸不說話,也是一副勢必要下去的樣子,林家人都不是隻能共享富貴的性格,林洛然要去涉險,他們兩人的修為就是留下來守火山口也是不濟的,還不如去搏一把。
林洛然點頭,與家人並肩而戰,為了守護想要在意的人,有時候人體會爆發的潛能有多少,連她這個結丹期修士都估算不了。
她喚來在山坳間飛行的小金,這些特種兵才知道原來一直有一隻金雕跟著他們,起了暗中保護的作用。若是沒有金雕暗中保護,他們能順利到達火山口嗎?
這樣一想,頓覺這黑漆漆的夜景讓人遍體生寒。
林洛然從何飛手中要過液體繩索遞給林爸和袁也,小金如尋常老鷹大小,先行而下,三人則相繼跳下,猜想火山口下麵溫度會很高,林洛然還為兩人各自撐起的水罩。
硫磺濃煙彌漫,三人很快就到達了火山口地步。
不像林輕雪,他們都是能柔韌控製自己力道的修士,輕飄飄落地,林洛然打出一道“塑音”,通知火山口眾人她已經安全到達。
“師尊,這硬土層很薄,不會超過一米厚,這裏還真的隨時會有火山噴發的危險。”袁也輕輕跺了一下腳,這火山口下地方可不小,他們站立的地方更不算上安全。
林洛然不急反笑,“你怕什麽?就算有人真的要在火山噴發上做手腳,死的最多的也是當地平民,我們還沒有這麽大的麵子讓這麽多人陪葬的。”
袁也點頭。林爸指著火山壁說道,“小然你來看,這裏的不太正常呢。”
那是東南角的火山內壁,岩漿曾經噴發過的痕跡,加上硫磺煙日夜的熏烤,這裏的山壁冒著熱氣,還覆蓋有一層黃褐色的物質。
“是結板狀的硫磺,這裏有一道劃痕,尚未被硫煙覆蓋,說明不久前有人曾在這道山壁前停留過。”
袁也被包在水罩中,像一個移動的大泡泡,在濃黃的硫煙中,袁也上前兩步,突然往山壁栽去——這突然的變故隻讓林洛然遲疑了一秒,她雙手微張,袁也強行拽了回來。
陡經一番經驗,袁也沒有害怕,反而有歡喜的神色。
“師尊,我靠近山壁之時,隱約看見了山影重疊,這山壁背後必然是另有洞天……林輕雪和洛冬他們,很可能前後腳進入了這個洞天!”
山壁後麵別有洞天?
林洛然拉開袁也,將自己的手貼在山壁之上。果然有一股信仰之力,想要將她強行拉進山壁,林洛然畢竟是結丹期修為,又有飛天彩塑鎮守識海,自製力非常,若無其事將手收了回來。
洞天倒說不定,如果洛冬他們真的去了山壁之後,這倒有些麻煩了。
“走,我們也進去。”
她怕這種地方就像百慕大密境一樣講究的是隨機傳送,所以緊緊拽住了林爸和袁也,小金也銜著她的衣領不放鬆,三人一雕前進兩步,一起被山壁吞沒。
硬土層的縫隙處有滾滾硫煙冒出,在不到一米厚的土層下,似乎有岩漿正在不遠處翻滾。
這的確是一個危險無比的活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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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洛然幾人穿過一層濃稠的黑霧,白光刺目,讓三人忍不住閉眼。
等適應了光線再睜開眼睛,就算是早有心理準備的林洛然,也為眼前的景色所驚訝。
讓他們閉眼的刺目白光,是陽光被雪山反射而形成的,雪地裏直視雪景,普通人甚至會有眼盲的危險。
而那座雪山,下寬上尖,林洛然讀書時就在地理課本和電視劇中無數次看到的著名山峰,她是不會認錯的。
那是富士山。
她和林爸,袁也三人,此時就站在富士山下,不遠處是覆蓋著皚皚積雪的富士山峰。她的腳下是足有兩尺厚的積雪,隻有少量的冰凍硬土裸露在積雪沒有完全覆蓋的地方。
林洛然身穿“如意衫”還沒有感覺,沒有護甲的袁也和林爸,穿著夏天的衣褲,又沒有防備,裸露的皮膚凍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這明晃晃的積雪,完全沒有現代水泥痕跡的富士山,讓林洛然忍不住笑了起來:
“有點意思。”
這分明就是第二座一模一樣的富士山,恐怕她不單是身處的黑夜白天顛倒了,連年代都有可能變化了。
是穿越還是幻術?林洛然直覺這應該是介於兩者間的狀態。
“不要用這裏的東西,食物飲水,都不能碰。”林洛然看見山澗有一個樵夫挑著兩捆柴艱難跋涉,提醒了林爸和袁也,她也從空間中取出了早年和王姐林媽她們一起定做的兔毛披風罩在衣服外麵。
這樣看起來,終於同季節沒有違和感了。
林爸的儲物腰帶像一個小型超市,摸出兩套男士棉衣來,扔了一套給袁也。
樵夫漸漸走近,林洛然的麵色古怪起來。看他行動多有不便,她還以為是個老人家,走進了才發現,這是一個麵色白淨的年輕人。
他的麵龐白淨,隻有手掌被木柴弄出了許多口子。這樣冷的天,腳下穿得也是木屐,一雙白襪子被雪水弄濕了,這樣大雪天的,袁也感覺自己看見這年輕樵夫的穿戴都會感覺冷。
不過,他的細皮嫩肉的樣子,不像樵夫,倒像一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
“客人,你們來自哪裏?”樵夫也在打量這三人,特別是林洛然,那雪白的兔毛大衣因為是得自地底世界,看上去比普通的裘皮還要貴氣,讓樵夫摸不準她的身份,隻感覺這是一個太過美麗的貴人。
至於林爸和袁也的棉衣,腳上的男士靴,落在他眼中都是怪模怪樣的存在。
這女子好生奇怪,還帶有一隻金色的老鷹。樵夫已經將他們三人定位成了外來者。
經過簡單突擊,林洛然三人倒是能聽懂他的日本話,林洛然想了想,她和林爸袁也的穿戴同樵夫比起來太古怪,裝不成本地人,就幹脆做個外來者吧,故而故意用華夏話說道,“我們是來看雪景的,迷路了。”
樵夫呀了一聲,“你們是自大明國的客人麽?”
他的華夏語說的不太標準,林洛然深深看了他一眼,一個樵夫也會說華文?
這樣想著,她麵上卻一笑,讓樵夫惶恐不已,因林洛然說自己迷路了,積雪難行,這樵夫還邀請三人去他家中暫作休息。
林洛然欣然同意,還讓年輕的樵夫有些不好意思。
他挑著兩擔柴走在前麵,積雪讓山路難行,走了大概有半小時,才來到山腰上一處積雪的小木屋。
這是低矮的日式民居,手推門上糊著白紙。
樵夫將柴放在了屋簷下,推開門邀請林洛然三人進屋。總不能穿著踩滿雪水的鞋子去別人睡覺的屋子裏,三人脫了鞋,穿著襪子走了上去。
木板冰涼涼的,不知生活在這樣條件下的人是如何適應環境的。
樵夫要去燒水,林洛然不打算吃這裏的東西,便假意吩咐袁也去,實際上已暗暗放了不少一些米麵到袁也的背包中。袁也的儲物袋中應該會準備飲水,她就沒有多此一舉了。
樵夫以為袁也是林洛然帶來的下人,也就沒有反對。
林洛然開始循循善誘,套起樵夫的話來。
等袁也辛苦萬分煮熟了可以吃的飯菜端上來,林洛然已經確定了一個不算太好的消息。
這裏的確是日本富士山,不過卻不是公元2018年,按照樵夫的說法,代表著“忍耐”的大名德川家康,剛剛在江戶取得了勝利。
按照後人的說法,此時大致為慶長八年,也就是公元1603年,德川家康上半年剛被委任為征夷大將軍,在江戶開設了幕府。
江戶時代的伊始?
換了其他人肯定暈乎乎以為自己穿越了,畢竟林洛然也不是沒幹過這事兒,更久遠的巴比倫她都去過。
問題是,若這真的是江戶時代的日本,這個年輕的樵夫,向誰學的華夏文?他的華文說的生硬,百分百卻是普通話的發音。江戶時代的大洋彼岸,華夏還是明朝,林洛然可不認為明朝的官話是後世的普通話。
那麽,這是一個更偏向幻界的地方了?
但是眼前的富士山很真切,站在她麵前的樵夫也絕對不是幻象,她還分得清幻術和真人的差別。
該從哪裏入手——林洛然將視線投在了不遠處的富士山頂。如果這時還是公元1603年,那富士山頂的本宮淺間大社,應該還未擴建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