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你是何方人士?李家村極為偏僻,你又是怎麽發現我們李氏一族世代居住的山穀的?本員外身為本村的村長,有守土安民之責,此中詳情,還請小哥如實告知。”
李世錦來到李江等人的站立之處,詢問魏鴻來此的用意,語氣不善,顯然對他先前對王氏所說的話,不是非常相信。
“老丈是此地村長?哦,你就是那位剛才李江說的三伯。”雖然他與李江等人稱兄道弟,但並不代表他要在這位一村之長麵前弱了氣勢,所以魏鴻並沒有使用敬稱。
自恃身份的一村之長李世錦李大員外,心中憤怒異常,小子猖狂,竟然不懂得尊重長者,在這麽多的小輩麵前也不給我留點顏麵。
“正是本人。小哥,你還沒有回答老朽剛才的問題。這點對李家村的安全來說,極為重要,還請明言,可不能有半句假話。”
哼,芝麻大小的邊鄙之地村官,架子倒是不小!東霖治下,像你這種沒有品階的鄉官多如牛毛,竟敢如此對我說話。不過,這裏離大洪王朝不知多少光年,我現在也管不到玉清仙界,暫且不與你計較。此刻,李世錦的做派,讓某人心中頗為不順。
“哦,按理說,長者有問,晚輩不能不答。不過,本人出門遊曆之前,家師曾言,不可將師門名號與山門出處告知凡世俗人,故此,恕小子放肆,你的問題,我不能回答。至於我是怎樣來到此地的,我隻能告訴你,這純屬意外。若非小子突發奇想,無意間探索一下河道水流的源頭,親身逆流而上,也不會發現貴族世代所居的山穀。”
咦,難道此人真是仙門子弟,隻是偶然發現了此地。李世錦心中仍有不忿,但看在仙派弟子的麵子上,並未表露在麵容上。
“原來,小哥還是仙人弟子,老朽失禮,還請小哥莫見怪。”
“仙人?老丈你肯怕是誤會了,我隻會一些微末法術,略懂望氣堪輿之理。本門之中主要修行岐黃之道,並非你所說的修仙之人。”
為了扮演好采藥之人的身份,魏鴻可是下了很大一番功夫。如今他流露出的氣息,僅相當於一個練氣境修士,連昨晚的老修士都不如。
“老朽糊塗了,小哥既然懂得法術,不就是修仙之人嗎?何況我們大青山脈,不屬於三大仙門的宗地,小哥的身份,我等不會亂說的,盡管放心。”不管魏鴻是大派弟子,還是獨行散修,同屬修仙之人,李世錦對此等高高在上的人物,吃罪不起。他的大兄,也為修仙之輩,但也不可能時時鎮守村中。他們這些凡人一旦沒有了依仗,無意間在言語上得罪那些小心眼的修士的話,說不定會帶來滅族之禍,由不得他不小心。
這位村長的話,透露出一個信息,此界的凡人對修仙之人並不陌生,甚至還知道大派的名稱。嗯,究竟怎麽回事,李江等人的靈魂中可沒有這方麵的信息啊,就連李克這個修仙者的後人,也隻知道仙靈之氣的存在。李世錦所言,非常清晰的表明,修仙門派、宗地等的大致事情,他都是知道的。
咦,原來此人也有修為在身,“練氣前期”,其體內十二正經中緩慢流轉的,不正是他們口中的仙靈之氣(玉清之氣)嗎?粗心大意了,方才隻顧著掩飾身上的法力氣息,連這位村長也有修為在身,都沒有及時發覺。
“三大仙派?老丈,小子從小被師父抱上山門,這次是第一次出山,外界諸多消息,小子都未曾聽聞,還請老丈多多指教。”
錦衣老者心中暗道,總算將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唬住了。多虧大兄教會我修仙之術,雖然到現在還隻為練氣前期,但好歹也是仙道之人,識得仙界的常用文字,懂得幾手法術。
“不忙,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若是小哥不嫌棄寒舍簡陋,今晚到那休息一夜,我們秉燭夜談,如何?”李家村大部分村民的居所看起來有點寒酸,唯有他的宅子才像一般富戶府邸的樣子,用來招待魏鴻這個仙人子弟,再好不過了。
此話正和魏鴻的心意,他欣然接受了李世錦的邀請。
當天夜裏,魏鴻在李家村村長的府中歇下了。與他在此界見到的第二個修仙之人李世錦,在書房之中詳談了近四個時辰,直到五更時分,才在王氏的再三請求下,放這位年老體衰的李員外離去。沒想到,王氏真心喜歡這位年近八十的老頭,對他關心之至。這老頭一生之中隻見過見兩個修士,魏鴻就是其中之一。吃過晚飯之後,兩人一邊喝茶,一邊閑談,很是投機。如果沒有王氏的幾番騷擾,兩人說到天亮也非難事。幸好,此地凡人世界的大略情況,魏鴻已經打聽清楚,總算有了一番了解,第二次與這裏的人接觸也不至於抓瞎了。多虧了這位好麵子的李大員外啊,沒有他的傾囊相告,魏鴻也許不知道,要到何時才能知道此界的第一手信息。
李家村位於大青山脈最為邊緣的地方,離它最近的城鎮是清溪鎮。兩地之間隻有一條狹窄水道相連,和李家村沒有密切關係的人,是不會知道這個山穀的存在的。而且,李家村和清溪鎮,都不在修仙門派屬地的範圍之內。那些村民和鎮民,在名義上,不屬於任何門派。因此,他們很少修仙者的幫助,甚至無法學習仙界古語,更接觸不到此界正統的修煉功法。
玉清仙界之中,修仙界與凡俗的聯係非常緊密,遠非玄離界可以比擬的。魏鴻現在所在的大陸,此界的修士,都稱之為青雲仙域。
青雲仙域,最早被青泓劍派的仙人在六百萬年之前發現。幾十萬年之後,慈雲宗的修士也出現在這塊沒有多少人開發的寶地上,兩派並立的局麵持續了一段非常久遠的時間。後來,慈雲宗終覺不敵,如此強大的劍仙門派,把大陸方位告知了它在青冥仙域的盟—佛門迦南寺,引狼入室。自那以後,青雲仙域三足鼎立之勢延續至今。
青雲仙域的核心地帶,巍峨雄奇、仙脈遍布的青雲山脈延綿數萬億裏。此乃青泓劍派和慈雲宗共有的核心駐地,中小門派在青雲山脈根本無法插足。不過,伽藍寺佛修來青雲仙域的時間相對其他兩派而言,過於短暫,而仙域之中位置極佳的仙脈神土都被本域修士所占據,佛修的本性,又不好爭鬥,於是,迦南寺的一位金仙老祖禦使通天法力移山遷脈,在仙域北端築起一座九十九萬丈高的仙山---“伽藍淨土”。從此以後,“伽藍淨土”便成為了青雲仙域之中,聲名響徹整個仙域的佛門聖地。
大陸上並沒有玄離界那樣的世俗大王朝,因此,高高在上的三大仙門成為了這塊大地的最高統治者。仙域中的普通凡人,分為兩種,一種是門派宗民,一種是荒外野民。清溪鎮和李家村所在的山脈邊緣之地,遠離仙域中心,附近又沒有修仙門派直屬的大城存在,連那些沒落的小門小派也看不上這塊地方。這裏的居民,明顯不是什麽仙門宗民。李世錦這老頭一直在這個問題上遮遮掩掩的,魏鴻一猜就明白,自然清楚他們現在的身份和處境。
好麵子的李員外曾說起,自己那位修為高深的大兄是青泓劍派的外宗宗民。仙境之中,比他更高一級的是內宗宗民,不過,這些東西他也不大清楚,隻有親自去問他大哥才能得到明確答案。他還說,十萬裏之外,有一座直屬青泓劍派的大城,那裏的人,不管有沒有修為在身,隻要定居城內,最次也算是劍派的外宗宗民。他年輕的時候,對那仙境中的城市非常向往。可是直到現在,李大員外壽元所剩無幾的時候,也無法見識到那無上的繁華之地、至上的神聖之城,此乃他一生的憾事。
玉清仙界的通用文字,是無法通過口口相授傳承的。沒有仙靈之氣(玉清之氣)在身,不但無法修行,連正統的文化傳承也無以為繼。要想學會仙界古語,最低的條件是必須達到練氣前期,產生靈覺,能夠閱讀玉簡,或者承接修士的醍醐灌頂。難怪先前李江等人,隻會此界的語言,而不懂其文字。這樣的話,事情便豁然開朗了,因為仙界古語本身就是修仙界之人使用的語言,並非是此界凡人在數百萬年的生存進化中,獨自創造出來的,所以,沒有領悟仙靈之氣的凡人,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也在情理之中。
宗民,是玉清仙界特有的一個群體,魏鴻在玄離界的時候,還從未聽誰說起過。荒古大地和東海的修仙宗派,在他們的羽翼之下,庇護了數以億計的凡人,不過,他們用的是暗中護持的方式,從不輕易現身。除了在選取山門雜役或者門人弟子的時候,他們與其治下的凡人是沒有任何交集的。沒有想到,有機會到了傳說中的仙界,修為,勢力遠高於下界的上界修士,與其治下凡人,竟然有這層關係,此等情況是魏鴻始料未及的。
到現在為止,魏鴻遇到的實力最強的修士,便是李克的爺爺,但他僅為青雲仙域之中,一個地位最為低下的外宗宗民。築基境的修士啊,跟歸真境武修一般,其地位竟然隻比普通凡人的地位高那麽一點點。聽說在三大門派直屬的大城中,與那些沒有修為的人地位相同,簡直不可想象。看來,仙界蘊藏的實力,遠不是魏鴻所想的那麽簡單。
不過,這個消息還是非常有價值的。它順利打消了魏鴻小心行事的顧慮,看來,製住昨晚的老修士,不會惹來什麽大麻煩。仙門屬地離這裏足有十萬裏之遙,那位老修士又不是什麽要緊人物,無需費多大力氣,就可以從他那裏得到此番行動急需的本地信息,值得一試。
魏鴻躺在床上,越想越睡不著,於是深夜起床,穿衣梳洗,打算開始第二步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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