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曲折,商途崎嶇,騰雲深山上,鳥瞰行路人。
新皇登基,改元“聖佑”,現在朝中的形勢一天比一天緊迫,總有一日會牽扯到地方行省總督的問題上。剛剛來到現世的莽蒼山脈,魏鴻沒有停下前進的腳步,駕起本源賜予的與地仙業位相匹配的,代步仙雲往山南府方向而去。
如今的山南府完全不再是十年前的慘敗景象。來自王朝內地的移民大量遷入,東霖、南離兩省邊境商貿日益盛行,使得山南府境內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昔日千裏荒野地,百裏無人煙的殘破景象,已為陳年往事。山道出口兩旁,客棧酒肆林立,天南地北的豪客,遊走江湖的俠士,行遍天下的大商,紛紛在此駐足暫歇,稍解路長水遠之勞累。山南府本是外地商旅進入東霖路經的首個州府,經過這些年的發展,已經逐漸成為南荒與王朝腹地各色商品買賣的重要集散地之一。七年前,現任的山南知府伏理,在離莽蒼山道出口六十裏的平地上,雇傭駐留當地的移民,開始動工建設新的山南府城。十年建邑,百年築城,時至今日,府城已經建成完工。由此可見,數十萬移民聚集起來的力量不容小覷。
屹立於仙雲之上,魏鴻俯瞰山南全城,建築規整,布局合理,人流不息,炊煙不絕,甚是可觀。伏理這些年的辛苦,沒有白費。伏理的確是一個難得的人才,而且還是本尊信得過的舊識,應該是時候調整一下他的官位了。
駕雲經過鬱霖城的時候,魏鴻沒有再浪費時間,隻是稍微向下看一眼,便匆匆趕往此行的目的地--雨霖城。如今既然來到了玄離界,那麽往後有的是機會來巡視自己轄下的城池,現在必須第一時間回到東霖總督府,應對先皇駕崩的大事要緊。
半個時辰過去,雨霖城那高大雄偉的古舊城牆已然進入了魏鴻的視線範圍之內。城牆之上,青黑色的血跡斑駁雜亂,讓人感覺似乎有一股寒氣冒出,淡紅色的血光時而隱現,仿若一隻匍匐在平原之上的恐怖巨獸,坐等著獵物送上門來。千年古城,無論從哪方麵看起來,都比山南新城更具氣勢,曆任東霖總督都將總督行轅設置於此城之中,也不是沒有道理。
“閃”,瞬移神通運轉,半空仙雲之上的那人消失不見,而在此同時,總督府內院一間密室中,府邸主人魏鴻突然出現在這個找不出一條縫隙的封閉房間裏麵。
“魏管家,速來密室見我。本尊功行圓滿,今日出關。”此時正在前院處理公文的魏福,耳中仿佛傳來了家主魏鴻的聲音。家主出關!啊!真是大少爺的聲音,三年了,能再次聽到少爺久違的聲音,真是太好了。
“不要聲張,你一個人來見我就行,本尊還有很多事情要問你。”老管家的高興勁還沒過,魏鴻的第二次傳音接踵而來。
放下手中的文案,與房中下屬交代了一些急需處理的要事,魏福很快離開位於總督府前院的辦公區域,來到魏鴻先前偽裝好的閉關之所。
輕輕按下密室門前的機關,千石玄鐵大門緩緩開啟,隻見許久不曾露麵的東霖總督大人魏鴻從裏麵走了出來。
“家主,此行順利嗎,這段時間在外麵,您沒有受傷吧。現在要不要將夫人和少爺小姐她們叫來,家主三年未歸,她們都很掛念你。”家主平安歸來,老管家情不自禁,關心地問這問那,還打算把這個好消息立刻告訴府中魏鴻的家人。
“不急,這事呆會再說,我現在有幾個問題要問你。朝中是不是出了大事,王朝現在的皇帝是誰?老管家,你侍奉了我們魏家三代家主,是本尊最信任的人,有什麽說什麽,無須心存顧忌。”
從魏鴻的爺爺那一代算起,老管家就開始在魏家做事了,魏鴻的父親,他自己,還有魏浚和魏菁,都是老管家看著長大的。魏福成為府中管家幾十年,把一生的心血放在如何中興魏氏三房的事業上,是魏鴻三兄妹最值得信任的人。見到魏鴻如此信任於他,魏福心中非常激動。
“家主謬讚,老朽承受不起啊。”此刻,魏福眼角發紅,老淚縱橫,多年的付出,如今有了家主的這句話,再怎麽辛苦也值了。
“老管家,自家的事暫且放下,你還是好好說說近期朝中發生的大事吧。”
“好的。朝中最大之事,莫過於皇位的更替。去年,也就是天寶四十六年,先皇洪興鈺病逝,大皇子洪聖魁被宗室眾長老和內閣首輔徐茂推舉為監國太子。今年二月,新皇在洪京登基,改元聖佑。”先皇洪興鈺病逝,太子洪聖魁登基的事天下皆知,魏福順勢而為,將邸報中的內容與家主說了。
病逝?不可能。卦象顯示,他是死於非命,這裏麵肯定另有內情。太子之位落到大皇子手中,登基的新皇不是皇後嫡子洪聖暇,其中一定不正常。
“高閣老呢,他怎麽沒有反對?他是三皇子的師傅,跟先皇的關係極為密切,不可能任由大皇子登上皇位啊!”內閣次輔高從仁,前後擔任過先皇洪興鈺和三皇子洪聖暇的太傅,兩朝元老,地位不下於徐茂,這回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
也許知道了家主此刻心中的疑惑,老管家接著回答:“高閣老過世了,也是在去年九月,他的訃告是和先皇駕崩的消息一起傳到南荒的。”
“過世!儒修的壽元這麽長,他怎麽會死?邸報上寫明死因了嗎?”靠,難道他也死於非命,多好的人啦,十幾年前的那次貢院考試,他還幫助過我呢,怎麽說走就走了呢。
“因病逝世,和先皇駕崩的原因一樣。不過,邸報上的死因,說出來也沒人相信。關於先皇和高閣老猝死的事,洪京城內傳言滿天飛,有人說是重陽登高之時遇刺身亡,有人說是徐閣老勾結大皇子發動政變,軟禁了先皇和他最親近的臣子高閣老,有人說皇族長老會裏的保守派不看好先皇洪興鈺發起改革之事,聯合大部分長老逼他提前隱退,由大皇子繼任新皇。這些傳言多數不靠譜,家主聽聽罷了,不可信以為真。”魏福提醒道。
“本尊明白,王朝大事,豈可聽信流言。我一定慎重從事,不會輕易下結論的。”邸報上的明麵消息,還有洪京城的流言,都不怎麽可信。可是,如果從宗派界那裏打聽,一定可以查探到整件事情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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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除夕,龍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