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客?”王七步問,還配上了一個曖昧的笑容。
秘書也跟著竊笑,暗道老板還真是風趣呢,如果肯追自己的話,自己一定會欣然答應的。姐弟戀什麽的現在很流行不是嗎?或者自己應該主動點,就算是為了愛情,對,就是為了愛情。這和老板那神秘的家世,與坐擁的龐大資金一毛錢關係都沒有。王七步絕想不到自己的一個玩笑加一個賤笑,便讓秘書小姐如此豐富的胡思亂想。
滿頭黑線的柳文傑還不能不解釋,因為這人的到來,更準確的說是兩次到來還真就跟王七步有關“老板,這人可是奔著你來的。”
“奔我來?誰呀,幹什麽的?”王七步好奇了。
“龍武,幹什麽的……大陸有沒有黑社會這個說法?”因為不太了解內地的行情,柳文傑反問。
“一些地痞流氓還是有的,但要說黑社會?哼哼,那純粹就是嫌命長了自己找死。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倒是有過一批屢犯案件的持械涉黑組織,卻也不敢說猖狂到像香港這麽沒邊沒沿的。可就是剛才給你看的那東西上的第一個署名人的一句話,嘭,變魔術一樣的,不知道有多少一兩百人的組織在一夜之間人間蒸發。隻是發展到後來有些矯枉過正了,出了不少冤假錯案。好了,不說這個話題了,那麽這位是來找麻煩的,還是來收保護費的?”對於所謂的黑社會,王七步本人是持相當不屑的態度的。首先,前世的他自己就幹過黑社會,而且還是最高級的那種。其次,在他生長的地方,哪怕再強大的黑社會組織、再牛13的社團大哥,在當權者眼裏跟螞蟻也沒什麽區別。讓他生就生,讓他死就死。
“好像都不是,隻是要見您。前段時間就來過一次了。談不上客氣但也沒有什麽太放肆的地方。這個人在香港還是很有名氣的,明裏是幾家電影公司的老板、娛樂大亨,自己也算是功夫明星。暗地裏是新安幫的龍頭,哦,新安是香港現在最大的幫會。這一年來香港到處都是與他有關的傳聞;為某個給女星出氣殺了人啦,綁架了某個女明星拍裸照啦,等等等等,不一而足,反正都是一些囂張跋扈的事情。”柳文傑幫王七步掃盲。
聽柳文傑這麽一說,王七步已經知道來人是誰了。電影《賭神》裏的酷哥,後世一眾天王巨星的大哥。不過他來找自己幹什麽?難道是“七步傳媒”跟這個古惑仔產起了什麽衝突?可也沒聽楊成跟自己提過啊。
“既然上次說不在,要不這次也回了吧,跟這種人也沒什麽好談的。”柳文傑建議,作為純粹的學院派,他是在討厭和龍武這種人的接觸,如果細究其原因的話,恐懼和蔑視各占一半吧。
“還是見吧,別是七步傳媒的事兒。如果真的有什麽事情,我處理起來倒也方便些。都說同行是冤家,今天我就來會會這個,嗯,龍先生。”王七步確是有些擔心,九七之前的香港還是比較混亂的,萬一他放在香港的人員要是因為幾個地痞流氓出現了什麽損傷那就太不值得了。然後吩咐秘書道“讓他進來吧。”
“就這麽讓他進來?”麵對這樣的人,柳文傑不得不擔心王七步的安全,尤其是在他知道了老板的身份後,便更加認為這個少年損傷不得了(就是傷不起啊傷不起)。
“好吧,就算是給你壯膽。”王七步說著,變戲法似的掏出兩把92式來隨手丟在桌子上,又道“提前跟你打個招呼,如果我覺得有什麽不妥的話,那麽這位香港的黑-道大哥就走不出這間屋子了。”這給柳文傑的感覺就像,他在擔心一隻土狗會進來的咬到一隻小雞時,才發現那隻小雞原來是T-1000變身的。至於還未來得及出門的秘書,則是驚恐的捂上了小嘴,唯恐自己尖叫出來。
在王七步的意料之中,當這位頗賦傳奇性的人物走進辦公室後,首先便看到的就是桌子上那兩把黝黑錚亮的92式。這個發現讓他心頭一緊,作為一個勉強算作軍人世家的資深黑-道人物,他是認識槍的。也略微知道一點這種新近研發的槍在大陸是高級軍官和特種部隊才有資格使用的。現在,在這裏,就這麽無端的出現了兩把,這就叫surprise嗎?再抬頭看到端坐在辦公桌後的軍裝少年。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心髒兀的跳漏了幾拍。原本想好的說辭未曾開口就先忘了大半,道“您一定就是王先生了吧。”他本來想說的是“你是王七步嗎?”
“聽說你之前就找過我一次了,什麽事情?”王七步說著,語氣和神態像極了中午聶中華對馮勁說的那句“你當過兵?”高姿態,在此刻顯露的淋漓盡致。
“王先生,我來找你是為了我一個老朋友的兒子。”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在王七步沒讓的情況下就坐下來的龍武回答。
“一個大男人,話說清楚些。坐吧。”王七步一打一撫道。將這個黑-道巨擘揉捏於鼓掌之間。或許也不盡是揉捏呢,天知道王七步會不會在向強暴起或者憤然轉身離開的瞬間開槍殺人。
幾秒鍾的沉默,幾次深深的呼吸,方才讓自己冷靜下來的龍武才道“謝謝王先生。”落座,現在兩把槍便不偏不倚的對著他了。
“龍先生,還是詳細說說你的來意吧。”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總之尷尬至極的柳文傑忍受不住凝重的氣氛,打破沉默道。
懷著感激的看了柳文傑一眼,龍武道“好,是這樣的,我有一個老朋友叫何飛龍,聽說他的獨子好像得罪王先生,現在已經被大陸警方逮捕。所以才托我來請王先生手下留情,隻要人沒事,一切都是好商量的。”他已經忘記了是有多少年沒說過這麽軟的話了。
“哦,原來是為了這件事。坦白說自從幾個月前知道他們暫時沒什麽用處之後,我就已經把他們給忘了。但是我這個沒有浪費東西的習慣,他們父子二人都是要死的,隻不過我會想辦法讓他們死在對我有利的時候。如果那個叫什麽肥龍的是你的朋友的話,你就勸他盡情享受剩下不多的人生吧。”王七步的語氣還是那麽冷漠隨意,輕重緩急分得很清楚,隻是缺少了感情,就好像央視主播讀簡訊那樣“比起那些來,我倒是很好奇你到底是從哪裏搞的有關於我的信息的。別白癡樣兒的反駁什麽,從你進屋看我的第一眼起,我就沒發現絲毫的詫異,隻是看到我的衣服才表現出了些許的意外。要知道對於一個正常人來說看到像我這麽一個異類存在而不表露驚奇,這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隻有一個解釋,那就是你已經從別的地方對我有了一定的了解。但是現在問題就來了,我的資料算的上這個國家的機密了,你又是從哪裏了解道的呢?”
“嗬,嗬嗬,王先生你這麽說就是沒得談嘍,那麽我也就沒有留在這的必要了。”冷笑有很大的可能性是為了掩飾慌亂。已經深深後悔到這裏來的龍武起身要走。
“我真的很好奇那人到底對你說了多少,保留了多少,真的多少,假的多少,你冒險而來又能得到多少?居然能精確的控製到讓你不知死活的來說這麽一大通廢話,然後又以為自己可以大模大樣的走出去。這個人忽悠的功力之高,實屬我平生僅見。”並沒有任何阻攔動作的王七步說了這樣一番話。話音不落便有兩名便裝男子推門而入。二話不說的直接掏槍對準了龍武的腦袋。
“沒人發現你們進來吧。”王七步問。
兩名男子中皮膚稍黑一點的那人給了王七步一個“必須的”的笑容,有些小得意呢。他叫陳鋒,相比較來說白點的那個叫李慶,他們身份自然便是那傳說和影視作品中才出現過中南海保鏢了。之前已經說過了,像王七步這個級別的衙內,在家裏還好說,但隻要是到了外麵,便絕對不會出現落單的狀況的。這不單是為了保護他們的安全,也是為了保護他們身在其位的親人們不至於會找到其他勢力的脅迫,做出一些有違國家利益的事情出來。
“王先生,你這是要幹什麽?”龍武已經被嚇傻了,所以才說了這句傳出去會被人嘲笑的傻話。
“文傑,你還是先出去吧。”沒有理會龍武,王七步對柳文傑道。事情他是一定要弄明白的,如果這位不配合,那麽他隻有用刑了。而這樣限製級的場麵肯定會嚇到從小學起就是三好學生的柳文傑的。
“呃,需要我出去宣布收工嗎?”咽了口口水,柳文傑問。
“嗬嗬。”王七步沒回答,揮了揮手,笑著呢。
“說吧。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不是真的要等我上手段吧?”待柳文傑還算鎮定的走出去後,王七步對龍武同誌亮出了我黨的一貫政策。
“小子,你少唬我,我就不信你敢把握這麽樣。就算你家裏人在大圈很有權勢,但現在還沒到97呢,要是真搞出什麽事情來我死你也不好過。”是挺沒創意的,但龍武當時還是說了這麽一番話。
“呃,這就是你的倚仗?嗬嗬,真不知道你是過於高看自己了,還是太小看那人對你說的那句很有權勢的意思了。”王七步失笑,然後笑容不減道“左手。”
就在龍武還在對“左手”二字莫名其妙的時候,李慶動了,極快。眨眼間已將龍武的手臂揚起,然後反手一劈“啪”慘叫便要隨之響起,而就這樣一聲慘叫也立時便成了奢望。因為手影未定的李慶的兩根手指疾風閃電般的彈在了龍武的喉結上“嘎”這是一聲極難聽的聲音。已經暴起的青筋和漲紅的臉色驗證了這一擊令人難受的程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用在這就很恰當了。
“咳咳咳”龍武每咳一次便會吐出一口血痰,屋子裏的三人連眼皮都沒動的就那麽看著,良久。久到龍武已經沒了喊疼的力氣,癱軟在地上之後,王七步才繼續問“說。如果不說的話我隻好把你送回燕京去慢慢審問,你要知道相對於那裏,剛才可算是溫柔的了。對了,到了那你還能和那個叫何什麽來的的小子作伴。誒,說到這我突然想到了,你說那小子是被警方控製的,看來那人一定沒跟你提過我的軍方背景吧。而且今天你來這裏也是有人通知的對嗎?可憐的炮灰,都被那人出賣,呃,應該是削價大處理了,還準備繼續扛著嗎?”
“我,我說。”這是一聲讓阿杜都望塵莫及然後淚奔的聲音。這個讓整個香港娛樂圈談武色變的大佬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匍匐在一個資料上隻有十歲的孩子腳下求饒。“出來混總是要還的。”很無厘頭,就在這樣的時刻,一句像是台詞的東西在腦子晃過。如果還有機會活著出去,一定要把這句台詞寫進劇本裏。在精神崩潰的那刻,向強如此胡思亂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