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一九九八年一月二十號,距離戊寅的春節,隻剩下堪堪一個禮拜的時間。而在這個時間節點之上,是不可避免的交通繁忙,春運啊!這個對於每個國人來說都必定不陌生的名字。美國媒體將它形容成中華的季節性大移民。極盡聳人聽聞之能事。但其實呢,卻也隻是單純的回家過年而已。完全沒有什麽大不了的。起碼在絕大多數國人的眼中是這個樣子的。
徐克義,原民航川渝方麵的負責人,今首都機場的總BOSS。雖然在級別上這算是平調。但在沒有弱智的官場中是人都知道,這可是絕對意義上的高升。甚至已經是鯉魚躍龍門了。畢竟國家領導人們走的時候你送,回來的時候你接。這要領導還怎麽能不記得你?要知道如今的幹部做出些成績是不難的,難得是做出成績領導能夠看見。而此時的徐克義呢?就是閑著沒事組織個大掃除,在領導人那都是可以落下一個講衛生的好印象的。而且在這個崗位上就算是遭人覬覦,那人也是說不出來誤工媚上這種話來的。畢竟負責接到領導,本來就是這樣一個實職官員的工作之一。所以,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首都機場的負責人都絕對是官場BUG般的賴皮存在。坐在雖然沒有原本那間寬敞,但卻遠比原本那間明亮的辦公室裏。徐克義愜意的喝著咖啡。是的,這個習慣在官員中可謂是極少見的。但是對於早年曾留學歐洲數年,學習飛機製造專業的徐克義來說倒也正常了。人呢,一旦養成了某個習慣,再想改過來可不那麽容易了。
“叮鈴鈴。”電話聲響。因為不是保密電話的關係,讓徐克義有時間悠閑的放下咖啡,悠閑的拿起電話,悠閑的用調整過後的語氣說“你好。”莊重而不失上位者的氣質。
“徐總您好,我是王七步。”隻是這麽簡單平淡的,還帶著禮貌的九個字,卻讓徐克義好不容易醞釀的上位者姿態瞬間化為無形。說不出來死為什麽,因為雖然聲音有似曾相識的感覺,但是王七步這個名字他篤定應該是今天第一次聽到。那麽,為什麽呢?為什麽一個應當是比較陌生的人隻用了一句簡單的寒暄,就擊垮了自己最近越發膨脹的自信?這麽想著,徐克義越發的謹慎,試探道“你好,請問你有什麽事兒嗎?”
“嗬嗬,是想麻煩徐總您給我弄六張今天飛齊魯青州的頭等艙機票。這一陣子很忙,忘記訂了。”電話那端趴在柳筠黛的那張大床上挺屍的王七步就道。他說的倒是實話,沒到過年時他這個王家唯一嫡孫總是很忙的。有太多的長輩需要他挨家去拜訪了。或增進友誼,或互通有無,或做不算激烈的交鋒。總之,貌似從很多年前王七步還很小的時候開始,他就已經自覺肩負起這項工作。而通過這些年來的努力,用一句成績斐然來形容是並不算誇張的。
好吧,這樣一個簡單直白要求把首都機場的總經理徐克義給幹懵了。張嘴就問他要六張頭登場期票,當他這是訂票中心嗎?而且雖然對方很客氣,但是久居官場的徐克義何嚐聽不出來對方話中暗含的命令口吻。他是真的很想問一句“大哥,你誰啊?”也是真的很想當即掛了電話。但是,理智和多年來混跡官場的經驗還是驅使他說了這麽一句“嗯,是這樣的。我這邊現在還有事情要處理,等下你直接打到訂票中心去谘詢一下吧。”好吧,這已經是堂堂首都機場boss所能做出的最有涵養的回複了。在他看來電話那邊年齡不大的家夥很可能就是一個和他有過一麵之緣的哪家不懂事的小衙內。不成全也不過分得罪,顯然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呃?哦。嗬嗬,不好意思,看來我最近是真的忙暈了。徐總,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王七步,幾年前我們在川渝機場有過簡單的交談。對了,這麽說你可能會記起我來,那年我的軍銜是少校。”翻了個身,頭腦清醒了一下的王七步是真的歉意道。同時他也在讚歎徐克義的好脾氣,這要換他早就開噴了。精神病嘛這不是。
就像王七步所說的那樣,一提少校,徐克義的腦海中馬上就浮現出了那個年輕的不像話,總書記親自批示安排專機少年軍人。是啊,那時候他好像是說過自己叫七步來的。因為名字有些少見的關係,自己當時還以為是代號之類的東西呢。沒想到一隔多年之後,就算到今天也應該未成年的少年竟然再次聯係自己,忙道“嗨,你這不是讓伯伯尷尬嗎?機票的事兒沒問題,我這就讓人安排,你等我電話就可以了。”馬上答應下來,是絕對要比先是寒暄兩句對改正先前失誤的效果要好上很多的。
“那就真的謝謝伯伯啦。”王七步最甜道。
“得,你這是還記者仇臊伯伯呢。如果今天我要是弄不來這幾張機票給你,那你還不得說伯伯這個總經理是幹假的。”徐克義半真半假的說道。
“哪能啊,徐伯伯您調任首都首都機場總經理以來做出的成績可是有目共睹的。外大刀闊斧的改建機場,從波音訂購新型飛機。內精簡人員,減少行政成本。尤其是免除機場高速的過路費,這可是實實在在的惠民利民的大好事兒。這些可都是前任沒有魄力做的事情。前些日子,我爺爺去您那檢查工作的時候,不還表揚了您嗎?回來之後連帶著我這個推薦人也一起表揚了呢。嗬嗬,那就先這樣,我等您電話。”一席話,王七步越說越隨意,到最後竟真像和自己長輩閑話家常那樣給人慵懶隨性的安然感覺。
電話掛斷,兀的,正陶醉在這種感覺的徐克義不覺訝然一驚。碰翻了桌子上咖啡而不覺。就因為電話那端應當是少年的那句“前些梯子,我爺爺去您檢查工作的時候,不還表揚了您嗎?”那不正是這些日子以後自己膨脹的根本原因嗎?總理表揚了啊!然後,王玉才,王七步。這下一切都說得通了。都來不急苦笑,徐克義就拿起電話,按了一個內線號碼,直接道“把下一班飛齊魯青州航班的整個頭等艙空出來。然後安排一個有接待領導經驗的班組執行飛行任務。用最快的時間處理好之後,電話通知我。”
掛了電話,徐克義看著窗外好似笑,似囈語“時也,命也……”
“呦,你王大少爺的招牌居然也有不好用的時候啊。”帶王七步掛了電話,將身子伏在王七步背上已經好一陣子的柳筠黛的就揶揄道。
“是啊。看來人永遠不要自我感覺過於的良好。這事兒幸虧是在家裏,要是在外麵這麵兒可就丟大了。”倒沒有跟柳筠黛拌上兩句的王七步跟著感歎。就像柳筠黛打擊的那樣,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的感覺有點過於的良好了。電話中,他能感覺到徐克義的膨脹,但自己何嚐又是不在膨脹之中呢?說到從前他一直反對的權利無監管,現在的他才是最沒有監管的那個。一切本該監管他的權利卻都是在反過來保護他的。父母、爺爺奶奶、老師,呃,老師,甚至是這個製度本身。
王七步知道自己從來就不是那種能夠安心過自己小日子的不喜歡出風頭的宅係神靈。擁有躁動、不安分,甚至帶點嗜血的靈魂本質的他自認自己終會站在時代的浪尖之上的。那麽,自己的膨脹到底要誰來督促呢?剛剛打擊過自己的柳筠黛?打擊兩句當調情了她還可以。至於別的,這麽想著,王七步猛的翻身把柳筠黛壓在身下,目露綠光的看著她。
“啊!不,不是要等電話嗎?”別過臉去,柳筠黛弱弱的說道。
“我們可以邊做邊等啊。”王七步不講理的無恥道。
“不要,那樣會感覺怪怪的。”柳筠黛反對。呼吸卻開始有些急促了。
“可是我感覺很好啊。”王七步說著,在少女胸前的粉嫩上舔了一下。
“那,那……”少女別著臉。囁囁的似乎要說些什麽?
“什麽?”王七步就問。
“那,那接電話的時候不可以做。”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柳筠黛咬著牙說道。
“嗬嗬。”這個反應還是把王七步給逗笑了,摟過柳筠黛,親昵的吻了吻少女的額頭道“真的喜歡死你了。真的是怎麽都喜歡不夠啊。”
“為什麽啊?”少女就問。但卻是安然的被她問的人摟著。
“因為你是柳筠黛啊。”王七步回答。溫柔且篤定。
“可是柳筠黛有什麽特別的。”少女追問,更像是在撒嬌,似乎也不是那麽想問個明白。現在的她,是那樣的享受。儼然全世界最幸福少女冠軍的樣子。
“就是很特別啊。”這樣在別人聽來的廢話王七步竟然說的如此理直氣壯。
“哦。”果然,少女就是在撒嬌。並不是那麽想問個明白。
……
就這樣,兩個擁了好一陣子。廢話了好一陣子。
“雖然抱不過,但還是起來簡單收拾一下吧。不出意外的話,徐克義那邊馬上就會有消息了。今天就送你回家過年。”王七步就道。
“嗯。”柳筠黛應著,她之前可是沒想過王七步會做出這樣貼心的事情的。而這樣意料之外的事情自然能帶給她額外的感動。
“是真的簡單收拾一下就可以了,那些我給你買的特別貴的衣服和化妝品就不要帶了。雖然叔叔阿姨不一定識貨,但讓他們有這個猜忌總是不好的。”王七步接著又叮囑。
“其實我也是這麽想的。不許這麽早就談戀愛可是我媽千叮嚀、萬囑咐的事情。尤其是還找了你這麽一個有錢有勢的男朋友,我媽要是真知道了,說不定都會氣死的。”柳筠黛聽了附和道。
“呃,你確定阿姨知道後不會美死?”王七步犯賤找抽。
“滾,再胡說八道當心本姑娘抽你。”果然,他如願了。柳筠黛瞪著眼罵道。柳爺就是柳爺,哪怕是青春期的柳爺還是柳爺。
“嘿,拔份是吧?今兒你不抽我我還真不高興了。”王七步繼續犯賤。
柳筠黛抬腿就是一腳,王七步沒躲,於是滾到了創下。喊了一聲“舒服。”於是坐床上的柳筠黛就笑。因為王七步的好笑,因為王七步對她的好。
青州,一個在新中華版圖上非常獨特的存在。作為全國十五個副省級城市之一,作為全國五個非省會城市的副省級城市之一,作為中華品牌之都,作為世界啤酒之城,作為有著源遠流長的文化曆史背景,作為尤其是在近代對於整個國家都有著深遠影響的城市,這個獨特,是沒有分毫誇大的。
這個時間的青州要比燕京暖和的多,王七步一行人剛走出流亭機場。海洋氣候的濕暖便直接作用在了每個人的臉上。微微的涼,微微的濕。
“到家了。”柳筠黛有些興奮的喊著。
“到娘家了。”王七步有些幸福的喊著。包括嶽曉晨在內的重保鏢紛紛低下了頭,其中以沈青戈最快且最為做作,直接橫移出去了一米。
“你討厭不?大庭廣眾這麽多人看著你抽什麽風。”同樣也覺得丟人的柳筠黛就訓斥。說出了其他幾人的心聲。
就在這當口,三兩軍用吉普便在一眾人麵前停下。三輛車十幾個軍人紛紛下車,然後在王七步麵前站成一隊。其中一個似乎快有魏逆高的漢子,站出來對王七步道“報告參謀長,師部警衛連連長周凱向您報道,請指示。”
“稍息。”雖然沒有親自帶過兵,但是從小就在部隊大院裏長大的王七步自然道。不見一絲生澀。
十幾人齊齊稍息。整體反應沒有一點質疑這個師參謀長年齡的樣子。最訓練有素的兵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周連長,吃飯了沒有?”然後接下來這話卻讓本來站的似標槍般的周凱有些晃。尼瑪,怎麽個情況這是?
“抱,報告參謀長,我們早上就在機場待命,沒吃。”經過短暫的思考,周凱還是說了實話。
“這就不對了嗎?當兵的哪能不吃飯呢?我們解放軍不是時刻準備著保家衛國嗎?連飯都沒吃還叫什麽準備。”王七步一邊疾言厲色的批評,一邊從包裏拿出兩捆百元大鈔,道“我現在就命令你們找一家平時想去又舍不得花錢的大官子好好吃一頓,一邊吃一邊反省自己哪裏錯了。如果喝多了就明天再歸隊,我會跟師長解釋的。”
“這,參謀長。我,我不能要您的錢啊。”已經徹底傻了的周凱楞楞的不肯接錢。
“怎麽招?周連長,看我年紀小想抗命是不是?”王七步一個大帽子就扣了過來。於是周凱都快哭了,這叫怎麽個事兒啊這叫。
“除了這傻大個你們副連長來了嗎?”王七步又喊。然後就看到戰士們都不自覺的把目光掃向站在最邊上的一個漢子。漢子也發現了這個情況,無奈的喊了一聲“到。”
“出列。”王七步忍著笑意,就道。
“請參謀長指示。”走到王七步麵前敬了個禮。副連長就道。
“鑒於你們連長抗命的嚴重過失,我現在宣布撤銷他連長職務一天。那麽現在你就是他們中級別最高的長官了。我現在命令你把車留下,然後拉著這個傻大個帶著你的兵去給我吃頓好的。副連長,我這個虛職師參上任這麽久了,第一次跟師裏提出要求就讓十幾個戰士空著肚子等了我一天,要是換成你,你心裏能是滋味嗎?”看著副連長委委屈屈的樣子,王七步把心中的感受給說了出來。
“參謀長……”副連長還想再說些什麽。
“服從命令。”可王七步並沒有給他這麽一個機會。
“是。”
“你剛才好帥哦。”在開往柳筠黛家裏的路上,坐在副駕駛的少女的對正在開車的王七步說道。事實上就像她說的那樣,剛才在機場門口的那一幕確實讓她對王七步多了一份新的認識。她一直都知道沈青戈四人是王七步的保鏢,但是她卻從來沒有見過王七步對他們吆五喝六的,倒是偶爾就能看見他們幾個聯起手來一齊打擊王七步。他們是朋友。柳筠黛一直都是這麽覺得的。
“一直都很帥好不啦。”王七步做作的委委屈屈的說道。旋即輕笑,道“讓一幫漢子空著肚子等了我一小天。這事兒是真的讓我不舒服。”
“嗯,你是好人。”柳筠黛認真道。
“呃。”王七步都快哭了,在柳筠黛看來有些莫名其妙的叫喚著“柳筠黛,你不要離開我啊!!!”
(這章是過渡章節,所以難免有些散。各位將就一下啦!然後就差12個收藏就2600了。給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