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重、厚實又在空氣中彌散著冬的寒意的是夜。在青州府第，王七步執禮叩門。沒有一絲緊張或者生疏的感覺存在，畢竟類似這種事情多少年來他已經做過太多次了。
“楊伯伯您好，這麽晚了還來您這打擾，真的很失禮啊。”接過王七步都不會浪費心思去揣度身份的年輕女子遞來的茶，道過聲謝後，他對端坐在自己對麵的那人這樣客氣道。
“七步你這是說得哪裏話。哈哈，你到青州來能順路看看你楊伯伯，楊伯伯就已經很開心了。你爺爺的身體還好吧。”油亮的頭發，清瘦的身形，從麵上看也就四十上下年紀的楊明輝熟絡寒暄。想來是任誰都看不出來，這還是他與麵前少年的首次見麵吧？
“我爺爺身體不錯。人上了些年紀也不一定就是歇著比忙碌些來的更健康。現在他老人家每天這樣忙忙碌碌的，我和我爸看著才會更放心些。”王七步頷首就道。
“是啊。再說總理其實也是不老的。清理時期後最年輕的總理，誰敢說老。”楊明輝就順著王七步，卻也是實情的說道。隨即又問“對了七步，你這次來青州是有什麽實情嗎？辦沒辦完，需不需要伯伯幫忙啊？”
“煩勞伯伯您惦記了。七步這邊沒什麽事情的。其實這次來青州就是送我一個朋友回家過年而已。”王七步隨意的說著“對了。”他說著站起來給楊明輝規規矩矩的敬了一個軍禮，道“十一軍紅旗師參謀長王七步向您敬禮。”
“楊伯伯，我為向師部借了三輛越野車這事兒跟您檢討。”明顯的意思；您已經幫了我的忙了。
“哦？哈哈，好啊。好。我還不知道我們青州軍區有這樣一位年輕有為的師級參謀長呢。檢討就不用了。以後有時間多回兒師部看看，順便來看看你楊伯伯比什麽都強啊。”微微錯愕後的楊明輝就道。他當然不會跟陳萌韻似的蛋疼到去懷疑王七步身份的真假。不需懷疑的，別說是近年來火箭式崛起的政治集團王係的嫡孫。就是任何一個長了腦袋的混混衙內也是知道什麽玩笑是可以開，什麽玩笑是不可以開的。
“七步啊，能跟伯伯說說這次來送的是什麽人嗎？”沒有一點訊問的意思。楊明輝隻要不是吃飽了撐的也就完全沒有訊問的必要。所以這隻是一個表示隨和親近的方法。
“一個姓柳的小姑娘。他爸媽都在青州一中做老師。”王七步羞澀一笑，就道。他相信楊明輝會知道他這麽坦白是為了什麽的。
“哦。哈哈。伯伯知道了。”果然，楊明輝懂了。沉吟了兩句“青州一中，柳老師。”之類的什麽。
“開春吧。我爺爺今年是有來青州港看看的打算的。現在還不是那麽暖和，所以開春吧。”投之以桃報之以李，近乎是直白的，王七步像是隨意的嘟囔了這麽一句。
楊明輝沒有接話，因為他清楚這隻是王七步的自語而已。是任何人都沒有聽到過的。隻是笑容，越發深邃了起來。
“楊伯伯，或許這麽說有些唐突了，就像七步今天的造訪一樣。所以七步接下來說的話您完全可以就當作沒有聽到過。別去泉城！”無視了楊明輝震驚的神色，王七步繼續道“齊魯之地古來必爭，而泉城又因為地理位置最為險要，遂陳兵。但是，這些都是很多年之前的事情了。如今的形勢是部隊比之泉城，是更接近青州的。或者擺明了說就是中央軍委越來越多的在考慮海防的需要了。所以無論是論行政級別，還是論在黨-中央的重要性，青州都是不輸泉城的。所以，伯伯您若是有親掌齊魯的想法，固守青州才是王道。何況近些年來泉城內耗嚴重，對於發展和城市建設從來都沒有形成過一個統一的聲音。今天搞旅遊，明天搞工業，後天搞人文。所謂是非之地，應該就是這個樣子了。作為中央領導的角力前沿，泉城是必然會有一整的。”
王七步的話，已經讓楊明輝由最開始的震驚而慢慢陷入沉思。不自覺的點燃了香煙，拿茶杯，卻發現溫度已經涼了下來。就喚了之前那女人來將自己和王七步麵前的茶水換過。王七步二次道謝，卻是這樣說道“謝謝，嬸、子、了！”
聽了這話，女人的反應還好，隻是微微羞澀的轉開目光。但坐在王七步對麵的楊明輝可就沒那麽的心理素質了。拿著茶杯的手，不可自控的有些抖了。
“楊伯伯，是非之地，三思啊！”說完這句，王七步便覺得自己已經是盡了人事了。王七步那久遠的記憶對於原青州市委書記的案子，還是有一定印象的。更早之前就聽說過，而後在調查趙家案子的時候也有接觸過；一九九八年春，青州市委書記楊明輝在爭奪泉城知府的時候爆出生活作風案，而後落馬。這看起來沒什麽是嗎？其實問題大了。一個省委居然僅僅因生活作風問題就落馬，這本身就是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別說省委委員了，到了幾年之後，這可是連個實權科長都絆不倒的小事兒。而後調查的結果倒也是在情理之中，楊明輝這個之前無論是風平還是成績都屬上等的難得官員也隻是中央大佬角力的炮灰而已。於是，王七步決定保他。不僅僅是單純的因為青州市委書記這個位置，是他關於一個局的重要一環而已。
……
“不錯啊你，能讓市委書記親自送到大門口。”對正在係安全的王七步，已經對某個圈子規矩越來越諳熟的沈青戈這樣調侃。
“應該的。如果不是問我的出現，這個還不錯的家夥恐怕也幹不了多久市委書記了。”倒沒有一點謙虛，王七步就道。
沈青戈聽了不置可否，就道“他們幾個正在一家據說不錯的館子烤海鮮呢？你的意思呢？”
“你說我們過去，然後偷偷溜進後廚給他們幾個點的東西下點瀉藥怎麽樣？”王七步聽了就試探著問道。
“幼稚！”沈青戈下了評語。
“那你說一個不幼稚的我聽聽。”王七步撇嘴說道。
“下性-藥，然後你就說京城有急事兒。我們連夜開車趕回去。”都沒有一絲猶豫的，沈青戈就說出了這條甚至已經不能用陰狠來形容的主意了。簡直就是缺德。
“好吧，在不厚道這事兒上我王七步甘拜下風。英雄，好俊的功夫。”聽了沈青戈的提議，王七步果斷認慫。
“哪裏，承讓。”
(一覺睡醒，被編輯通知下周的大封砍掉了。鬱悶撒。求收藏安慰。另外，路人張很有存在感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