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容冷峻的葉河圖緩緩的坐在了趙師道與花公子的對麵,他的出現,似乎打破了原本的僵局,但是那名周姓老者,臉上卻是變得精彩起來,嘴角泛著一絲絲的冷笑,他不想知道這個年輕人是怎麽進來的,在守衛森嚴的中南海之中能夠來去自如,就已經說明了他的實力,至少,現在的葉河圖,已經算是得到了他的一份認可。
趙師道依舊麵色平靜,抬頭看了葉河圖一眼,便是繼續低下了頭,像是一個局外人一樣不發一言。
反倒是花公子,臉上的笑意逐漸濃鬱起來,原本眉梢的壓抑與冷淡也顯得有些玩味,四目相對,葉河圖雙眼平淡,像是一個普通人一樣,沒有一絲冷冽,沒有一絲寒意,更沒有一絲囂張的氣焰。很難想象,這個年輕人就是那個隻身殺入梵蒂岡,片葉不沾身的葉家河圖;那個囂張到恨天低大殺歐洲,令四方雲動的西西裏崛起的魔神。甚至連趙師道他們幾人,都不知道,整個歐洲的黑暗勢力的變動,完全是由眼前這個看似沒有一丁點危害率的青年所導演的好戲。
“不請自來,嗬嗬,也好。來了,也就省去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周姓老人默默的點著頭,眼睛眯成一條線,淡笑著說道。
“哈哈,我隻是閑的慌,晚飯過後出來溜溜彎的,你們的事情跟我無關。”
葉河圖聳聳肩,一副人畜無害的表情。誰也沒有想到這個時候,他會說出這樣的話。
“你這是在藐視我?”
周姓老人目光驟然變得淩厲起來,狠狠的盯著葉河圖。幾十年風雲飄搖都已經走了過來,還沒有人敢這樣不將他放在眼裏;這不是赤-裸-裸的蔑視,又是什麽呢?
“大家和和氣氣坐下來喝杯茶多好啊?幹嘛搞得這麽緊張?中南海,又不是海底龍宮,怕被淹死啊?”
葉河圖笑著說道,隨手從茶幾之上拿下了一直紫砂茶杯,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很滿,很滿。
“葉河圖!果然夠猖狂!你知道這是什麽地方?你知道你是在跟誰說話嗎?”
周姓老人身邊的老人目光一冷,驟然間上前一步,橫刀立馬,身手去抓葉河圖的肩膀,而此刻葉河圖卻視若無睹的端起那杯自己為自己剛剛斟滿的茶,那名瘦骨嶙峋的老者不動則已,一動則如風雲雷動,氣勢雄渾,完全不似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消瘦而枯燥的手掌,狠狠的扣向葉河圖。
速度在這個時候很顯然已經成了極為奢侈的東西,那名老者的出手,就算是趙師道也有些意外,沒有想到在這裏這個老人竟然肆無忌憚的出手。但是,正當那名老者的手掌抓在葉河圖的肩膀之時,那杯茶卻被葉河圖輕輕地向上一拋,像是畫麵靜止一般,下一刻,葉河圖驀然間手臂一震,震脫了老者的鷹爪,手臂平行肩膀驟然間向後,一記肘擊將那名老者的擊退了數步,旋即手掌一張,那杯茶安然無恙的落在了他的手心之上,溢滿的茶杯,沒有遺漏出一絲的茶水,葉河圖微微一笑,輕輕的吹了一口微熱的茶水,一飲而盡。
整個過程僅僅在電光火石之間,從開始到結束都不到兩秒鍾的時間,然而那名老者卻已經單膝跪在了地上,臉色鐵青的喘息著。
趙師道跟花公子臉上都浮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兩人對視一眼,似乎眼神之間的交流就足以表達所有的話語。
“現在的狗,是越來越不聽話了。主人都還沒有發話,就已經開始咬人了。”
葉河圖的聲音極為的平淡,依舊是那般的古井無波,但是停在那名單膝跪地的老者耳中,卻是如同地獄梵音。麵色陰冷的盯著那個沙發上背對著自己而坐的年輕人,卻是再也沒有勇氣敢貿然出擊。剛才那看似輕描淡寫的一記肘擊,擊斷了了他四根肋骨,將胸腔之中的呼吸道差點造成阻塞,所以喘息才會如此之粗重。這個年輕人,恐怕就連軍刀部隊的頭頭也未必會是他的對手。
周姓老者的臉上同樣不甚好看,明顯氣的也是不輕。
“好,好個葉家河圖!你老子當年在這風雲湧動的紫禁城尚且步步為營,你能夠如此狂傲,我看你又能囂張到幾時?莫要以為這北京城,就是你能夠撒野的地方。”
“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幾十年;老了,就歇歇吧。有些事不是你能夠管得了的,半截脖子埋在土裏的老東西了,想想清福多好啊?沒事出去溜溜鳥,轉轉彎,下下棋,安享晚年不是也樂得逍遙自在?你說呢?周老頭子?”
葉河圖的話差點沒將周老氣得半死,這番話,從一個後生嘴裏說出來,讓他的臉色鐵青,青紅交加。實際上葉河圖的話沒有絲毫半點的不對,不過用這個年輕人的語氣,從他的口中說出來,卻是變了味道。
“你——你——”
“老爺子,您還是保重身體吧。既然人家葉公子不買你的帳,索性,我就聽您一回,早早回去歇了吧。這裏也沒我什麽事了,紫禁城裏出了什麽亂子,可別怪在我的頭上哦!嗬嗬。”
花公子笑著起身,徑直走向門口。
“你若撒野,不要被我抓到把柄!否則,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哼!”
周老冷哼一聲。花公子的腳步緩緩地停在了門口,麵色也有些陰沉,看了周老一眼,便是轉身離去。很顯然,他也不可能不在乎這個老人的能量,趙師道亦然,否則他們兩個又怎麽會來到這裏聽這個老家夥扯淡呢?
“周老,話已至此,再多說,也是無益了。我也先告辭了。這北京城的事兒,老一輩或許你還有些話語權,但是年輕人的事情,你還是少管管吧。不要最後落得個慘淡收場,最後,對誰,都不好。”
說完,趙師道也是緩緩起身,對著葉河圖點了點頭,也是離開了這裏。
周老的臉色可謂是冰冷到了極點,一夜之間,被三個北京城之中如日中天的公子哥冷嘲熱諷,作為老一輩之中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物,他又怎麽能夠咽得下這口氣呢?
“葉河圖!有我周氏老人在一天,你就休想做這個過江猛龍;來到這天子腳下,是龍,你得給我盤著,是虎,你得給我臥著。想要笑傲天下,哼哼,在等三十年吧。你,還沒這個水平,沒這個資格。夜郎自大的話,你會知道,老北京這潭水有對深得。雖然外麵有些老家夥對你的評價不低,但是在我看來,終究還是高了。富不過三代,紅色血統之中最出彩的趙師道,同樣要在這裏一步一步的淌水,你難道自認為能夠讓整個北京城的勢力大廈傾斜?我老周的門生遍及天下,我到想看看你是如何高調雄起,低調落幕的。想要重蹈覆轍你父親當年的事,就別怪我沒提醒你。哼!”
“華夏不養無功之人。若不是你還算對得起這泱泱華夏,今天你的這番話,就是你最後的遺言。”
“黃口小子,也敢老教訓我?你信不信,我明天就會讓整個北京城通緝你?”
“哦?那我們就打個賭吧。你信不信,在天亮之前,我會讓你連帶著你所有的親人,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恩?”
周姓老人臉色一沉,看了一眼那個保護了自己大半輩子的半跪在地上的保鏢,旋即轉頭冷冽的看著葉河圖,尖聲道:
“你敢威脅我?”
“彼此彼此。這種不光明的手段,我也不想用;尤其是對付一個對華夏還有過點貢獻的人。”
葉河圖似乎覺得很無趣,歎息了一聲,起身而走。
“中南海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勸你還是收起你那份玩狠的心吧。老了,你玩不起。”
不遠處,一道熟悉的背影站在雪中,正是趙師道。葉河圖緩緩地走近。
“你在等我。”
“是的。”
趙師道微笑著看了一眼葉河圖,輕輕點頭。
“其實,周老,是個好人。他隻是不想讓北京城陷入動亂之中。隻是有些事,他不明白,物是人非,時代變換,有些東西,必須要經過血的鬥爭才能夠拍板定論,想要杯酒釋兵權,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我想——”
“我知道。否則,今天晚上,他就已經死了。”
葉河圖平淡的點頭說道。突然之間,看著趙師道,詭異的笑了起來。
葉河圖的笑容,將趙師道也笑得有些心虛,倒不是害怕對方對他動手,隻是有些莫名其妙而已。
看著趙師道的一絲窘迫,葉河圖打趣道:
“怎麽?怕我對你出手?”
“不是,我相信你不會,因為那樣,你會很無趣,而我,也算看錯了人。我隻是好奇,你在笑什麽?”
“聽說你喜歡凝冰?而且,從小就喜歡。”
葉河圖的話確實有些出乎趙師道的意料,趙師道臉色一變,旋即變得有些陰沉起來。
“你的女人很多,為什麽還要招惹凝冰?在別的事情上我或許可以妥協,但是在凝冰的問題上,除非,我死!”
葉河圖笑而不語,半晌,淡淡道:
“那就要看,我們誰能夠得到她的心了。你的優勢是從小的青梅竹馬,我可是毫無一點的優勢可言啊。”
趙師道眼神微眯,二十多年來,他唯一一次如此正視一個對手,江山,美人,葉河圖,也是他唯一一個感到沒有把握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