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接近四千字的一個章節,好累】
元靈一改平時的邋遢形象,穿著整潔的青布道袍,帶著身後的一幹茅山弟子,悠然地走在很少有人知道名字叫做龍山的浙北不起眼小山裏的山道上,恍如神仙中人。
雖然說是小山,但這座山的海拔也並不低,目測也有個一千來米高。而山頂深處,卻十分反常的一片雲霧繚繞,朦朧中,隻覺得雲霧背後應該是一片人間仙境,卻發現,無論你怎麽用力去看,都無法看到雲霧背後到底是什麽。
山腳下隻有一座公路不通,與世隔絕,仍然保持著很純粹小農主義的小村落,依靠在山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村裏人很少有人會離開村子出去闖蕩,隻有在每月的那麽幾天,趕幾十裏山路,到最近的小鎮上趕集,便再沒有與外界的聯係了。
龍山,在這個小山村的村民眼中,是有仙人居住的神山,是整座小山村的信仰與生活的來源。
雖然說有神仙居住,但是從來都沒有人見到過山裏的神仙,也從來都沒有人能夠爬到過山的頂峰。隻要他們進入那片雲霧之中,便會發現自己完全就分不清楚方向了,然後便稀裏糊塗地又繞回了山腳下,久而久之,村民們也自然明白了,那是神仙不希望被人打擾,所以在山上布下了什麽法門,讓人會在雲霧中迷失方向。
盡管如此,每年想上山去找神仙,請求神仙收留的年輕人也不少,但無一例外的沒有一個人成功過。而每年也有不少采藥人上山采藥,因為出現一些意外受傷的,那些受傷的采藥人總是在迷迷糊糊中失去意識,等醒來的時候,已經被安置到了安全的地方,並且身上的傷勢已經被很好地救治了。
沒人知道那神仙是誰,但是,山上有神仙,卻是村民們萬分肯定的事。
清欲十分不情願地背著傷勢最重,仍然沒有恢複行動能力的清山,誰叫他是這些弟子中,除了清山之外修為最高的一個,清山受傷了,除了他來背,還能有誰來背。總不可能讓元靈自己來背清山吧,就算元靈肯背,清欲也沒膽子開那口讓元靈來背。
經過何家村農田的那一戰,元靈那醉鬼形象早就在眾弟子的眼中消失殆盡了,雖然還比不上那幾個真人在眾弟子心目中的地位,但絕對是把元靈真正地看作是長輩了。
清欲將清山往上托了托,抹了把汗水,就算自己修為是眾人中最高的,也受不了一直背著清山滿山跑,況且,這座山十分地古怪,一過了山腰,那腳步就變得無比得沉重,一行人中,除了元靈沒有受到一絲的影響,還是健步如飛之外,其他人都或多或少地受到了影響,腳步越來越艱難。
“師叔,您真信了那個叫什麽李爾的外國僵屍的話嗎?”清欲喘了幾口氣,問道:“僵屍總歸是邪魔外道,況且,我們也對那外國僵屍不熟悉,我覺得他的話並不可信,什麽黑暗議會,狼人,教廷的,隻要我們不去招惹他們,他們還會主動來招惹我們不成。”
元靈回過頭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說道:“雖然不可信,但也不可全部不信。在沒有確切消息之前,整個道門自然是不能通知的,不過,做好防備,總是沒有錯的。”
元靈提起葫蘆,仰頭喝了一口酒,眯著眼睛望著被雲霧遮蔽,仿佛看不到盡頭的山路。
其實,李爾說的那番話,元靈也是不是十分相信的,十字軍東征的時候,離他出生都還早好幾百年,不過他也聽自己的師父說起過,那場戰爭是有多麽的慘烈,各大門派隱世高手盡出,從中原一直打到了歐羅巴大陸邊緣,那教廷的教眾似乎對一個叫上帝的神有著無比狂熱的信仰,靠著這個信仰,硬生生地頂住了道門的好幾撥攻勢,給道門也造成了不小的損失,最後,道門不得不與魔門形成了同盟,才把教廷大軍打回了老家,並且重創了教宗。
那次大戰,教廷的損失不可謂不大,一直安靜了幾百年都沒什麽動靜,相信不管怎麽樣,受過那次戰爭教訓的教廷,不可能沒有一絲動靜,這麽輕易地就再一次發動十字軍東征,畢竟那次戰爭,道門的損失雖然也不小,但並沒有傷及根本,目前道門的實力相比那時候,絕對是有增無減的。
而黑暗議會,百年前的事件,想來也不會大舉進犯中國,不然也不可能就隻派了李爾幾人前來中國了。
狼人,那就更加不擔心了,一群小狼妖罷了。
元靈最擔心的,反而是狼人的亡靈巫師,雖然他嘴上不說,但那亡靈巫師給他帶來的震撼還是非常大的,如果亡靈巫師僅僅隻能召喚出那種亡靈戰士還好,要是道門或者魔門的一些弟子被他們弄成亡靈,那後果才是不堪設想。
元靈把李爾說的話當真,並不是說相信李爾,他絕對能夠肯定,李爾所說的話,絕對是誇張了,隻是想引起道門對教廷和黑暗議會的主意,他好從中借勢。元靈沒有戳破,反而幫助李爾造勢,一方麵是對李爾的父母有所愧疚,而更多的,他也是怕李爾的話一不小心就成真了,這些年來道門也實在太過安逸了,提早做些準備總是好的,總好過等人家真的打上門來,他們一點防備都沒有。
當下,清欲就閉上嘴了,乖乖地跟在元靈後麵,他總覺得李爾和元靈之間有什麽他們不知道的事情發生,跟元靈最近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都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元靈停下了腳步,對著身前的霧氣嘿嘿笑了幾聲:“老朋友,有客上門,不請我們去家中喝幾杯小酒嗎?”
“哇哈哈哈!”
元靈的話音剛落,霧氣中便傳來一聲震天的大笑。茅山弟子被這陣大笑震得好不狼狽,幾個修為比較低的,直接給聲浪震倒在地,捂著耳朵痛苦不堪,清欲也放下了清山,臉色蒼白地捂著自己的耳朵,就連一直昏迷的清山,都被這大笑驚醒,表情十分痛苦,張口便又吐出了口黑血,不過等那口黑血吐出,清山卻覺得自己身上的元氣流通立刻變得暢快了許多。
元靈背著手,微微皺了皺眉頭。
所幸,那笑聲立刻便消失了。
隻見那霧氣中,迎麵走來一個隻穿著青布褲頭的魁梧大漢,扛著一根粗大的樹杆,一柄黑的發亮的磨盤大的斧頭別在他的褲腰上,滿臉如鋼筋一般的絡腮胡子讓這大漢看起來好不嚇人。
等那大漢走出霧氣,他身後的霧氣在眨眼間消失得一幹二淨,露出了一條羊腸小道,通往了雲霧深處的一間茅草屋。
不等元靈開口,清山便立馬從地上爬了起來,上前恭敬地施禮道:“多謝前輩相救。”
大漢將肩頭的樹杆重重地椿進地麵,露出了一個憨憨的笑容:“嘿嘿,元靈老酒鬼,你是多久沒來找我老吳喝酒了,剛才見你有個弟子身上的氣脈不是十分暢通,老吳就吼了一嗓子幫他通了通脈絡,哈哈。”
說著,大漢便拿他蒲扇大的手掌使勁地拍著元靈的肩頭,饒是元靈修為如此高深,也忍不住身子抖了兩抖。他身後的弟子臉色更是蒼白,眼前這大漢,似乎也不是什麽簡單的角色啊,連強大如小師叔,都好像有點受不住的樣子。
元靈揉了揉發痛的肩膀,苦笑著說道:“老吳,別讓弟子們看笑話,這次找你來不是來喝酒的,是有正事找你談。”
元靈又對身後的茅山弟子說道:“這位是隱居在此的煉體宗修士,力道士吳剛。”
一聽眼前這個大漢的名號,眾弟子便肅然起敬,立刻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上前見禮。
煉體宗隻是道門中一個不起眼的小門派,主修的是元氣煉體,派中的弟子一個個都將自己的肉體練得如同佛前的金剛一般,練到極致,就如同有龍象護體,一般的法寶難傷。不過這種修煉方法畢竟不是主流,難登大雅,所以門派並沒有什麽名氣。但這力道士,在道門中卻是相當有名的,一身的橫練功夫無人能敵,而且,別看他這麽一個魁梧漢子,在醫術上卻也十分了得,曾經佛門大師迦葉禪師曾想收服他,收作佛祖真身前的一個金剛護佛尊者,卻被力道士從迦葉禪師的手中逃了出來,從此便隱居很少有人見到。
力道士逃跑,迦葉禪師也不著惱,隻是笑著說了一句:“金剛佛心,可惜了。”便將此時揭過了。
卻沒想到,這力道士竟然躲在這無名小山上。
吳剛混不在意地揮了揮手,示意茅山弟子不必多禮,將那木頭又重新扛在了肩上,帶頭走向了茅草屋:“來,元靈道兄,百年不見,先喝個痛快,再談正事。”
將茅山弟子安頓好之後,吳剛將元靈引到堂屋,兩人一邊喝酒一邊聊天。
吳剛喝了一口陶碗中的老黃酒,皺著眉頭說道:“元靈道兄,我老吳從迦葉禪師手中逃脫後,便一直歸隱在山林,不理世事,就連百年前與西方僵屍的爭鬥,我都沒有參與,說實話,老吳我已經習慣了每天砍柴挑水,粗茶淡飯的生活了,來找我喝酒,老吳我自然是好酒伺候,但要我出山,恐怕我是無能為力了。”
元靈苦笑了一下:“老吳,你我多年老友,如非必要,我也不願意來打擾你的清靜生活,這不過,這次事件變數太大,道門閑散慣了,隻要對方不打到家門口,他們是不會有什麽反應的,就連我茅山的幾位師兄,恐怕都不會理會我,光靠我一個人,實在是有點吃力。”
元靈一口將碗中的酒喝幹,神色十分嚴肅:“老吳,我知你在躲避迦葉禪師,但這麽多年過去了,想來迦葉禪師也早已經放下了,何況,此事事關重大,你非幫我不可,那狼人的亡靈巫師我已經見識過了,十分可怕,與我茅山駕馭僵屍之術異曲同工,但亡靈巫師卻能把任何屍體都變成僵屍,雖然比不上我茅山煉製的僵屍,但是,如果道門各大門派的弟子被他們變成僵屍,你想一想會有什麽樣的後果。”
元靈接著說道:“我們必須趕在他們有大動作之前給他們一個教訓,讓他們不敢胡作非為,要是教廷和黑暗議會,再發動一次戰爭,就算我道門贏了,被三番兩次的挑釁,恐怕我道門的顏麵也蕩然無存了。”
吳剛捏著酒碗,皺著眉頭想了半天,就在元靈快要徹底失望的時候,才開口說道:“道門的顏麵,我老吳是不在乎的,看在道門眾多弟子性命和你的麵子上,老吳我就跟你走一遭,不過事先申明,那迦葉老不死要是繼續來找我,你得幫我搞定他。”
元靈無奈地點了點頭,十分不解吳剛為什麽會這麽懼怕一直都慈眉善目,從不與人爭鬥的迦葉禪師。
不過,隻要吳剛能夠出山就好,至於迦葉,等他真來的時候再說吧。